转眼又是新的一年,而我们华人过完元旦新年(一般上基督教徒庆圣诞节之后的一个大节日)后,又忙于迎接华人的农历新年,这在中国习惯称为春节。
其实春节也好,农年也好,它毕竟是华人的大节日,不但要大事庆祝一番,而且一连庆祝十五天,直到元宵节才宣布“华人新年”结束了。
虽然我们不去考证为什么华人要有这么长的新年,但过去的春节和今日的春节却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我们在思想上和生活上都有了根本的改变。
就我来说,上世纪的新年和21世纪的新年几乎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姑且举出几个例子就不难发现到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从六十年代到今天),世界的变化是惊人的,我们几乎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犹记得在六十年代乃至七十年代,身为报人的我们总爱在新年时写“应景”文章,每逢到了春节之前,喜欢涂鸦写下这样的句子:“急景残年,腊鼓频催”、“春的脚步声又悄悄地降临了,我们看到了大地回春,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在寒冷的冬天里,我们迎来了春节”。于是有所谓“飞雪迎春到”的意境之描述。还有那老掉门牙的陈腔滥调:“年年难过年年过”等等。
可是在今天回想起来又不禁哑然失笑,因为在我们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的大热天,在哪里看雪?又如何感受腊鼓频催的气象?
说真的,生长在南洋的我们也不知什么是冬天,什么是下雪?顶多不过是从银幕看过下雪的场景,从文字想象下雪的描述。而我们在那个年代,却爱想象我们是在风雪中迎新年的。直到我在80年代走访中国并真正地享受下雪的情景后,我才领悟到原来过去写的文章是凭空臆想出来的,既不真实也没有让人感动,只是一个报人的“梦语”。
也因为时代的大转变,我们今天再也看不到这类的文字了,虽然同样写新年,但那些字眼早就被“雪藏”而不再时兴,因为我们在千禧年后,通过对世界的了解,已不再是“一手执笔,眼望天空”的空想文人了,更不需要学前辈的“人云亦云”了。
再有一个巨大的变化也是发生在六七十年代,那时电话是固定的,不会走动,打电话到外国是昂贵的。因此十分流行写书信,通过邮票把人与人的感情联系起来。有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就是在书信和电话中建立他们的友情乃至爱情的。在那时,生活是简朴的,工作是吃重的,收入是有限的,但人的精神面貌倒是充实的。
然而转入80年代;尤其是90年代以后,科技的提升确实带来了一个讯息革命的年代,比起英国十八世纪的工业革命有更深远的影响,因为它让人认识到个人的价值和生活条件的迅速改善,比如电话从固定到手机,竟可以移动。最初的时候,所谓的手机是十分粗重的,被称为“大哥大”,而且价格算万元。当时一机在手的人不多,有身价的象征。
来到今天,手机千变万化,越小越精灵,功能也越多;甚至与电脑形成相辅相行的工具。由于手机电脑一按即通,我们过去的“书信时代”、“情信时代”已统统不管用了。要么通过手机一则短训来表达心意;要么通过电脑把长长的信或文章马上送给对方。
正因为这样,我们以前爱写信,爱在家里或办公室等电话的时代也已一去不复返了,换来的是你在24小时之内都可随心所欲地打手机,玩电脑,人与人之间也就变得不那么真实与真诚,因为科技教会人动歪脑筋,让一些不明究里的人掉进网络世界而被骗财骗色。
从今天的时代回顾过去的时代,我们简直是生活在“南辕北辙”的世界里。如果我们告诉年轻的一代,你的父亲和祖父是从旧世界辗转过来的,也许你会难于置信为什么有这么“笨”的人,有手机和电脑不用,还写什么“家书”和“情信”,真是老土。
对了我们就是这么“老土”过来的。
刊登于2011年1月24日《号外周报》第5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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