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的照片
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30.8.21

如假包换的“旧内阁”

以依斯迈沙比里为首的内阁名单已经出炉,没有任何的惊喜,也没有显著的改变,基本上是保留了慕尤丁的阵容和班底。因此我们很难寄望会有突破性的改变,也不必期望明天会更好!

在失望底下,我们还得对新首相及其新内阁作出点评。毕竟在未来的一年半载内,我们还得生活在这样的政府和内阁中。它所做出的任何决策也将影响我们的生活。

首先,首相这个职位在马来西亚的宪法内是具有强大的权威,最高元首按议会章程选出一人担任首相后,后者就有资格组成其内阁。

依斯迈沙比里之所以被挑中成为新首相,那是因为他获得114票的支持,已超过半数(111席)。因此顺理成章被委为第九任首相。这对从未担任过重要阁员的依斯迈来说(在巫统当政时期)是“天之欲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喜从天上来,因而出现了下列几个新场景:

1)第一次不是由党魁领导的内阁,在党内只是副主席之一。

2)第一次出现由巫统人担任首相,但不是巫统主政的政府。

3)第一次出现的“国盟政府”有了争议。慕尤丁坚持这是国盟政府,因他的集团在国会拥有67席,而国阵只有40席。但巫统反对称“国盟政府”。依斯迈也含糊其辞在未表态下,公布了他的内阁名单。

巫统秘书长马斯兰说,新政府是联合政府组成的,即国阵、国盟、砂拉越政党联盟和沙巴团结党组成。

国阵不是国盟成员,因此国盟只是由土团党、伊斯兰党、民政党和沙巴立新党组成。

换句话说,首相不在国盟之中的“国盟政府”,若称国盟政府,则首相的地位置于何党?这也意味着迟早会爆发另一轮的角力。

4)从阁员排名来看,这一回没有委任副首相是因为“两派”对人选僵持不下。但从阿兹敏排名第二看来,他似乎是“呼之欲出”的副揆,等于由不是副首相的人担任“实权”的副首相。

5)虽然希山慕丁又回到国防部长官位,也继续保留高级部长职位,说他将会是未来的首相接班人也不为过。

他的条件显然比阿兹敏优越,也会得到“纳吉派”的支持。

6)比较有看头的是卫生部长换人,由原任科学、工艺及革新部长凯里取代阿汉峇峇;后者取代凯里的科学、工艺及革新部门,担任部长。

这一改变是令人欣慰的,因为凯里在过去一段时期在处理疫情方面有较好的口碑。如果能在抗疫上提出新点子和新战略,也许会使疫情得到控制和减少。

不过我们还是认为慕尤丁政府在过去处理抗疫上的失误,以致未能有效降低病毒的感染,至少我们应该在严重感染区内进行全面的消毒和全面筛检,也确保所有人必须接种疫苗,不能再拖延了。希望凯里能拿出真本领一改前卫生部长抗疫不力的印象。

其实,我们也观察到经过所谓改组后,这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旧内阁,而且进一步昭示这是由巫统与土团党控制的联合政府。

在新政府阵营中,土团党占了24个官位(其中10名部长及14名副部长),巫统占了20个官职(其中10名部长及10名副部长)。

排在第三位的是砂土保党,拥有4名部长和3名副部长(其中一人是高级部长,即工程部长法迪拉)。而排名第四的是伊斯兰党,拥有3名部长及5名副部长。

虽然马华保持1部长及4副部长的职位,但前闻马华将获得副财长和副房屋部长职位,结果大失所望。不过比起没有任何官职的民政党,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正因为当下的政府是凑合而成的,我们不能期望会出现一个和谐的大团结政府。当下最重要的是各司其职,各理其政,即使没有多工作,也不要添乱,让国家太平也是另类“贡献”。

只是我们的政治发展到今天,也令人怀疑联合政府的公正与公平性。当选的议员会回到选区问选民,我应该支持谁呢?他们所做的是随心所欲的跳槽,选民是父母都是另类的谎言。

既然宪法规定我们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少数议员的手里,在下届投票时,也真的要用放大镜看看候选人,一旦选错人,我们的未来5年就有得苦头吃。

2020年的喜来登政变,不是告诉我们议员的诚信度是很低的。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通过否决政治青蛙的跳槽法令的出现?

 刊登于2021年8月30日《南洋商报》

26.8.21

行动党被排斥的历史因素

马来西亚的政治已从单纯的在朝及在野政党之争发展到即使是统一阵线的成员党也刀光剑影;更进一步的是,同一个政党也会发生兄弟阋墙。

最先出现的“同一阵线”的斗争是在1963年马来西亚成立之后,当时除了中央政府仍然维持三党加盟的“联盟”外,也加上东马沙巴亲中央政党组成的沙巴联盟及砂拉越亲中央政党组成的砂拉越联盟。既然都听命于中央联盟的指令,加入马来西亚的东马也就被稳定下来,但存在不满是常态。唯独新加坡加入马来西亚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当年在新加坡执政的人民行动党秘书长李光耀曾向巫统主席东姑阿都拉曼建议由人民行动党取代马华公会,成为联盟的成员,但不被东姑接受。东姑甚至说,即使马华只剩下5个国会议员,巫统还是继续与马华结盟。于是在国会内的排座,东姑就把新加坡执政的人民行动的12名国会议员那排到反对党坐席上(另3名来自新加坡社阵的议员也被排在反对党座位)。

这种组合不但显得不协调,而且也耐人寻味,因而激发李光耀在1964年率其党参加马来西亚的国会大选。在双方的政治斗争越演越烈下,终于在196589日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成为独立国家。

随着新加坡的退出,马来西亚及新加坡的社阵也改弦易辙,采取街头斗争为主,议会斗争为辅的政策,导致社阵在1969年“杯葛”参加大选。

就在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后,蒂凡那就申请另注册民主行动党(1966年)。虽然这已是一个没有李光耀的行动党,但李光耀阴影仍在马来西亚上空飘荡。最明显的是,民主行动党仍然喊出李光耀使用的口号:“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这就为民主行动党打下一个永恒的烙印,一个不为巫统所接受的政治口号。

虽然李光耀的反共立场与巫统是相一致的,但后者认为李光耀的思想是冲撞马来人至上的指导思想,而且具有种族倾向。正因为这样,当1969年大选后发生的“513”种族冲突事件也给国家带来为期两年的紧急状态。这期间有两件事造成马来西亚政治格局有所改变。

其一是在“513”后,巫统的新任主席敦拉萨提议组成大联合政府(不是跨党派的大联合政府),以巫统马首是瞻,几乎将所有的反对党纳入统一阵线,但不包括民主行动党及砂拉越的国民党。在这方面,甚至包括一向标榜左翼的砂拉越人民联合党也与联盟在砂州组成联合政府(1970年)。其他被拉拢或收编的反对党有伊斯兰党、民政党及人民进步党。

为何民主行动不在收编之列?而巫统也只是“授权”由马华与行动党商议,本身不直接邀请(其中的玄机在今天看来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不与行动党共浮沉)?除了马华要行动党解散及其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马华之外,也要公开宣布接受马华和联盟的宗旨和目标,结果功败垂成。在此时(1971年),马华也忙于搞华人大团结运动,一时风起云涌,但不及半年,华团坚持自行注册而未得到马华同意,大团结运动宣告胎死腹中。从华人大团结到华人大分裂。

其二是马华又有新的战略,竟向敦拉萨献议不如采取比较务实的行动,争取原先支持社阵的左翼华人选民转而支持联盟,同时也允许马华内部进行改革,引入“中国的文革形式”来吸纳党员和支持者。最明显的转变是:(1)在1971年派出一个国企代表团访问中国,在拓展贸易的基础上改善两国关系;(2)在1971年允许来自香港左翼的文娱团体(由长城凤凰及新联组成)打出银星艺术团之名,到吉隆坡公演,以为吉隆坡灾民筹救济金。这个表演团带来了文革的节目,引起华社的轰动。本来陈修信是希望能以此改变马华的形象,也在吡州批准成立“兴汉社”及“干训班”,藉以吸纳左翼份子加入马华,但成效不大。因为马华党内缺乏左的氛围和左的政治运动,只有少数前左派名人参加马华成了副部长等职,也未能在华社卷起马华热潮。

反倒是这个艺术团带来的文革节目成为刺激和鼓励华校生及校友会开展此类的文娱活动,在马来亚大学华文学会领导下,命名为“春雷”的节目在1974年被腰斩及领导人被逮捕。

正巧在这一年敦拉萨访华成功,达成马来西亚与中国建交,但也因马华公会的三个误判而导致陈修信在这一年引退。其一是与行动党密谈失败;其二是搞砸了华人大团结运动及其三是引进左翼文化带来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事实上当年马华与行动党密谈的条件也不成熟。在行动党走向高潮(拥有13个国席及 31个州席)之际,而马华正陷入低潮之际(只拥有13个国席),双方是不可能达成协议的。

反过来,若是行动党也与民政一样加入执政行列,则马华面对的问题更大了。事后也证明民政党加入国阵(1974年联盟扩大成国阵)不但与马华起冲突,而且明争暗斗从未间断。如果再加上行动党,马华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过。

因此在1974年组成的国阵是朝野政党间合作的新开端,不过这只使到巫统更加强大,其他的成员党只能叨陪末座。在不蚕食马来人至上的地位下,党与党之间的合作未触及中心思想是可以被接受的。

只是到了1990年的大选,才看到马来人的分裂而出现46精神党直接向巫统的执政权挑战。虽然在东姑拉沙里的领导下,行动党与伊斯兰党成为他的合作伙伴,再加上沙巴的团结党,但还是动摇不了巫统的根基。

1999年又再见巫统分裂下的激烈斗争,一边是安华领导的公正党、行动党与伊斯兰党;另一边是国阵依然故我的守株待兔。整体而言,只见马来社会有所分裂,未见其他族群倒戈相向,马哈迪领导的国阵依然稳住政权。

这说明了,党与党的斗争已发展成党内部的斗争。

到了2008年的大选是政治的真正分水岭,这一回是安华带头催生的。比起“513”的大选更为耸人听闻,5个州属在一夜间变天,同时国席也形成两线制(140席对82席)。

但料想不到的是在2015年时,伊斯兰党脱离了“民联”,在声势上打击了已易名为希盟(不再用民联)的组合。此时脱离伊党的“开明派”已另组国家诚信党加入了希盟。吊诡的是,马哈迪又率领一个新政党加入,取名为土著团结党(2016年)。

在与希盟经过多次谈判后,希盟接受马哈迪的领导,为的是推翻纳吉政府。

因为从未尝试过改变,选民都希望能一举奏效。果然在2018年的大选中,希盟脱颖而出,主政中央。马哈迪组成的内阁没得到新旧巫统人的祝福。他们反对行动党在希盟的领导地位。虽然明知马哈迪不会受人操控,但还是不断制造舆论公开指责行动党把持朝政,企图淡化马哈迪与安华的斗争。

20202月慕尤丁被推举出来领导政变后,他就在取代马哈迪的同时也一口气把行动党踢开,并阻止安华上位。最新的一次是今年7月,巫统在阿末扎希领导倒慕尤丁虽取得成功,但来到关键时刻,巫统又把安华排除,宁可扶持新人伊斯迈沙比里上位。这也等于否定行动党的参与执政的机会。

这就不难明白,不论是巫统、伊斯兰党、土团党、民兴党(沙菲宜失望安华拿不到土保党票)及砂土保党,为什么不能支持安华拜相,因为在它们看来,要堵住行动党的坐大,就是不让安华抬头。

 刊登于2021年8月26日《东方日报》

23.8.21

换政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马来西亚相位争夺战经一周角力后胜负分明,代表国盟的伊斯迈沙比里以114票脱颖而出,被最高元首钦点为第九任首相。而与伊斯迈票数相接近的对手是希盟主席安华伊布拉欣,他获得105票,少了6票,圆不了首相梦。这是三年来第三次换首相了。

当然这只是斗争的中途,还没有走到尽头。但在此次的短兵相接中,安华始料未及的是到紧要关头时,巫统又弃他而去。结果又走回原路。从打倒慕尤丁到支持慕尤丁只不过换了个慕尤丁第二——伊斯迈沙比里走向舞台中央。他究竟是巫统的后起之秀还是慕尤丁推出的前台人物,我们很快就会找到答案。吊诡的是,真没想到阿末扎希与人民开了一个啼笑皆非的大玩笑。

究其因所有的斗争起于23年前,涉及马哈迪与安华在巫统内的刀光剑影。

1998年,马哈迪开除他的副手安华,剥夺后者一切党官职,引发了长达20年的“烈火莫熄”运动。直到2008年,安华才得以扬眉吐气。但在2003年退休的马哈迪依然活跃于政坛。这对安华来说是个无形的巨大阴影。

正因为这样,退而不休的马哈迪在2016年组织了土著团结党,拉了慕尤丁一把,并加入了由反对党组成的希望联盟(计有公正党、行动党与诚信党),而且也被希盟推举为统帅,一旦执政先由马哈迪任相,两年后才交安华接棒。

必须提及的是,伊斯兰党已在2015年与公正党及行动党分道扬镳,导致前者有部分党员另组国家诚信党,取代了伊党在希盟的地位。

2018年的大选,希盟如愿以偿夺得了中央执政权,马来西亚掀开了“改朝换代”的历史新页。

表面上看来希盟取代了国阵,而土团党取代了巫统(因土团党吸收了15名巫统议员及10名公正党议员,加上本身剩下的7名议员,总数有32席。而马哈迪等5人已离开土团党,另组斗士党。他怪责慕尤丁背后捅他一刀)。

2020年初,正当安华与马哈迪因交班问题无法妥协时,竟忽略土团党的后院起火。在2月份时,一场由慕尤丁及阿兹敏操作的“喜来登政变”发生了。在瓦解希盟政府的同时,慕尤丁及阿兹敏等人也快刀斩乱麻夺得了土团党的控制权。在迅雷不及掩耳下,慕尤丁组成的国盟包括土团党、伊斯兰党及民政党等在内;另一边则由巫统带头的国阵依然存在(成员有巫统、马华、国大党及沙进步党等)。换句话说,国阵和巫统都不是国盟的成员党。

因此近日慕尤丁以国盟主席的身份宣布行将组成的是“国盟政府”时,巫统内有人坐立不安。他们认为这种说法是自相矛盾的,首相人选来自巫统,但巫统又非国盟成员,又如何称为国盟政府?

还有伊斯迈沙比里到底是以巫统的人出任首相,还是土团党的代理人,也没交代清楚。人们会问:如果仍是国盟政府,则巫统的主席阿末扎希推翻慕尤丁又有什么意义?在兜兜转转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难道改变只是更换包装?

在这之前,我们也注意到慕尤丁提出的朝野合作组成大团结政府的建议。有人说是超党派。但在马来西亚不曾有过,即使在1969年的“513”事件后成立的“全国行动理事会”也依然以巫统为主(1970年新首相敦拉萨说,这是一个由巫统组成的中央政府)。

因此马哈迪说的所谓“513”后的政府不是跨党政府,而是以党治国。

这之中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自“513”后,马来人至上的观念成为马来政党的主导思想,包括行政上引入回教价值观。

既然巫统及土团党不会放弃一向以来坚守的马来人至上的思想,潘检伟也无需为未进入政府体制内感到惋惜。“喜来登政变”不是把行动党一脚踢开了吗?

还有在“513”时,为何行动党未被拉入国阵,不是明摆着因为李光耀的影子在作祟吗?

说到底,极令民间遗憾的是,新冠肺炎仍在马来西亚张牙舞爪时,我们还在大谈政治权力的安排,这又怎能减少病毒的扩散呢?

今天,我们已有超过150万人被确诊,而有13000人死亡。更提心吊胆的是,老百姓此刻也不知下刻的命运。

难道换政府只是一场游戏,怪只怪我们以为变天了,其实依然故我。

 刊登2021年8月23日《南洋商报》

19.8.21

又见政治角力不见疫情好转

慕尤丁保不住其相位已是众所周知的事,目前他是过渡首相,而整个内阁已告解散,剩下一人政府。不过随着他的辞职,掀起更大的政治风暴也是预料中事。一边是在朝的国盟,正力促巫统的当权派转向支持时任副首相伊斯迈沙比里接班。可是一时之间尚未有消息传出巫统会为了党的荣誉与完整性挺伊斯迈拜相。

如果说慕尤丁在巫统的排行榜上一向未被列为首相接班人之一,那么伊斯迈更是未在名单内。他是在2004年代表巫统在彭亨百乐选区当选国会议员,而后再连任三届,总共当了17年的国会议员。这位拥有马来西亚大学律师资格的政治人物于2008年担任青年体育部长,而后转任合作社与消费部长,再转任农基部长、乡村发展部长,直到2018年巫统下台为止。

从他的职务来看,他不是党内的重要人物,也只有在2018年巫统失去政权后,才当选巫统的副主席之一,因此他只能算是后来居上的政治人物。不过他的荣誉非来自巫统而只是慕尤丁本人赐予的。

当慕尤丁以土团党主席的身份在20202月份发动“喜来登政变”成功后,便委任伊斯迈为国防部长,也表明他是高级部长(巫统),主要是他已升任巫统副主席;另外三名高级部长即贸工部长阿兹敏(土团党)、工程部长法迪拉尤索夫(砂土保党)及教育部长穆罕默德拉兹(土团党),没有副首相之设。

在顺序上,阿兹敏是名列前茅的,因此有人视他为“内阁的副首相”,因为据说他在副揆的办公室办公。未想在今年7月,由于来自巫统的压力不断逼宫,慕尤丁在情非得已下委任巫统的伊斯迈出任副首相;同时也委任外交部长希山慕丁为高级部长。这样一来,连同首相在内,在高层的阁员中已从原有的3名(土团党)加1名(巫统)及加1名(砂土保党)组成;如今则变成3+2+1排阵,算是比较“平衡”一些。但这样的调整也不是当权派的巫统所同意和所能接受的。在14名巫统议员的逼迫下,慕尤丁已失去半数议员的支持,只剩下约100票(半数需要至少111票)。虽然国盟估计它可以凑到117席(包括沙巴民兴党的8席、砂土保党的18席、巫统的27席及伊斯兰党的18席)而保住政权。若首相人选改成伊斯迈沙比里(巫统)出任,再加上内政部长韩沙再努丁(土团党)或阿兹敏(土团党)出任副首相,基本上就维持国盟的格局。

其实今天角逐国家领导人的人物都是来自巫统的人。例如阿兹敏是“喜来登政变”后率10名公正党议员加入土团党的(原先是巫统党员),是慕尤丁的左右手。韩沙再努丁则是在2018年后连同一批巫统议员倒向土团党。在喜来登政变后,他于2020326日被委为土团党总秘书,也是慕尤丁的左右手。

如果在国联的安排下,能取得巫统当权派的妥协与支持,则整个慕尤丁内阁就不会有大改变。退一步说,即使慕尤丁不再担任首相,整个框架还是保留下来。

对此,我们也有一个疑问要请巫统当权派表明立场的,它是用整个党加入联合政府,而且是主导政府的执政党,还是允许个人加入执政阵营,可以不代表党的立场和愿景?这与昔日的国阵已截然不同。唯一不变的是,马来人至上的指导思想依然存在。因此不论慕尤丁下来会否成为国盟的内阁资政或鼓励个人资格代表巫统领导国家,整个大方向是依然故我的。

在换汤不换药下,所谓新政府又有何绝招来应对日益恶化的疫情?正如前首相马哈迪所说,即使我们选出新首相,但又未能解决人民的困境,又有何用?他在接见副首相伊斯迈寻求支持任相后作出这样的回应。

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疫情带来的经济、社会与教育的问题。

马哈迪仍然坚持国家应如同“513”时,成立一个由8人主管的全国行动理事会(National Operations Council)来面对病毒的袭击。毕竟这一周以来,我国的疫情几乎是处在日增两万例的水平,也已累积到140万人被确诊,更有12千人死亡。

在此非常时刻,老百姓要的是谁能拿出有效方案克制疫情?而不是跌入一场无休止的政治权力斗争中。国盟这些天的拉票活动,目的是巩固执政权,而不是为民解困。同样的,在野的反对党也已结成一条联合阵线,准备与执政党周旋。由公正党、行动党及诚信党组成的希盟在严正拒绝慕尤丁提出的“和解方案”后,双方已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希盟坚持推举安华出任首相,但三党加起来也只有88票,离开111票有一段距离。

为此,林冠英吁请安华与沙民兴党的沙菲宜合作,双方联手以组成新政府。

沙菲宜正处于左右两难中,它一方面被国盟献议加入执政团队;另一方面又与马哈迪的斗士党有交接,双方合起来有12席。这些宝贵的票数很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持平而论,执政党在此时提出的和解方案是不切实际的,也是转移实线的。它既不是跨党派的临时组合,而是保持各党的“和而不同”下的有限度合作,大权还是在执政党手里。这样的组合迟早必为利益或观点不同而分裂,例如近日巫统之退出国盟,整倒慕尤丁就是一个教训。

总之,在保持党派之争的同时,天真的组成一个没有政党主导的大政府是自欺欺人的,表面放下政党大搞个人权力,实则制造另类的专制领导。

所谓的跨党派的大政府,在马哈迪未全退位时,曾有过被授权在短期内尝试的机会,结果曲高和寡,马哈迪功败垂成,被后来追上的慕尤丁通过政变一举捣垮了希盟政权。

既然和解方案行不通,反对党就不要忘了党性而与执政党同枕共眠。如果在朝和在野的政党无法在近期内分出胜负,我们也不主张搞什么非党派政治,这是很误导人民的。希盟要么就争取反客为主;要么就处于反对党地位,与执政党打一场持久战。

如果双方一时都拿不到半数以上的票,唯有让最高元首做出取决,让新人新事展示其抗疫的能力与魅力。这也许比保留现状来得好,至少人民对未来还有一线希望。若是维持现状,只有靠上帝来打救了。

 刊登于2021年8月19日《东方日报》

16.8.21

慕尤丁之后谁接棒?

2018年大选后,马来西亚政局虽有创新,但还是起伏。先是执政的希盟因为安华接班的问题而与马哈迪闹得不可开交;后是上位的国盟也大搞朋党政治,政治驾凌了病毒。

希盟本来已说好在2020年中期进行交棒,让位安华拜相,但马哈迪坚持要在亚太峰会后(202011月)才考虑卸职;而在另一边,安华派系也不能过于强硬,只能勉强同意让马哈迪做到自动下台。

正当在2020年无法确定应在何时交接职务时,突然于2月爆发“喜来登政变”。也是在此时,新冠肺炎(Covid-19)已开始向全世界传播,马来西亚也不例外。这样一来,取代希盟执政的国盟便在318起实施行管令(MCO)。

如果说希盟从20185月到20202月,是自我卷入了政治权位的斗争,那么在20203月以后到今天(2021812日,前后共514天),国盟政府则忙着分官职、委任官联公司的主管,乃至结帮立派,没有在抗疫行动上拿出真本事。

比较明显的例子是首相慕尤丁为安抚巫统党人对国盟的支持,近期委任国防部长伊斯迈兼任副首相,也顺道委任外交部长希山慕丁为高级部长,处理东马保安事务。前者是巫统的副主席,有一定的影响力,目的在于堵住阿末扎希(巫统主席)争任副揆(在官司案未结前,阿末扎希仍有资格入阁);后者是纳吉的表弟,国盟希望借此安抚纳吉的怨气。但这样的任命与对抗疫情又有何关系?

在此之后的73日,巫统宣布退出国盟政府,但当时只有11名巫统议员支持当权派,后来又加多3名至14名,其他议员包括有官位的则持犹豫不决的态度。

此时,要求慕尤丁下台的声音越来越大。为鉴定实况,元首促请在97日召开国会,以决定是否通过不信任动议。

正当国盟陷入僵局时,首相慕尤丁突于812日通过电视广播提出与反对党的“和解方案”。他承认未拥有半数以上的支持,但也没有人能在国会拥有大多数支持以取代他的相位。因此他吁请反对党坐下来和谈,而他承诺将做出以下的改革:①朝野政党共同讨论明年度预算案;②即刻实行18岁公民的投票权;③援引法律阻止议员跳槽;④对首相的任期给予限制;⑤对所有议员给予常年拨款;⑥至少1半的遴选委员会的主席由反对党人担任;⑦反对党领袖被视为内阁高级部长

虽然反对党有形容慕尤丁开口头支票,但后者有撂下一段恨话,绝不允许政治盗贼趁此乱局再度执政,也承诺第十五届大选绝不迟过20227月举行;同时抗疫基金将从450亿令吉增加到1100亿令吉。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般相信国会很可能会通过不信任动议(如果慕尤丁拿不到111票,未过半数能否保住相位,就不得而知)。我们姑且相信政府会更换,但由谁主政?又是另一个重要课题。

以下的人选都具有份量:

1)曾被内定接班首相的安华,他也是希盟支持的人选。希盟中的行动党有42席、公正党有37席及诚信党有11席,合起来共有90席,但仍需要多21名议员的支持才能达到执政的111席。因此关键就在巫统的表态和东马的沙巴及砂拉越有多少人会转向支持安华?

2)东姑拉沙里,他是前财政部长,曾在80年代与马哈迪争夺巫统主席职而败下阵来。他的缺点是在巫统内支持者不多,喜欢独立行事。

3)希山慕丁,现任外交部长。他是继安华后较有机会出线的政治彗星。凭着其父亲是第三任首相胡先翁及其祖父拿督翁是巫统的创党人,在声势上已占上风。可惜他与安华不咬弦。

4)阿末扎希,巫统主席。在未定罪前,他可以出任国家领导人。但问题是,他在议会内无法掌控大多数议员,所以出线机会不大。

5)马哈迪,这位曾两度出任首相的国家领导人,他是当之无愧的。但问题是他已96岁高龄,而且也在后期失去议员的支持,很难再来一个第三春。

6)沙菲宜,曾任巫统副主席和部长,如今是沙巴民兴党主席。但因势力局限于东马,而且也跨不过砂拉越,即使有马哈迪推荐为相,还是曲高和寡。理由是政治核心在西马,还轮不到东马人争夺相位。

 刊登于2021年8月16日《南洋商报》

12.8.21

慕尤丁的政治赌注

2020318日起,我国实行行动管制令(MCO)以来,间中虽有过较为宽松的CMCO(有条件行管令)及RMCO(复原式行管令),但又从今年61日起,再进入了如同第一阶段时的控制行动,称为全面封城(Total Lockdown),这意味着,我国经过511天(截至今年810日止)的考验后,依然不过关,而且新冠肺炎疫情更为严重。

本来在2020年结束时,我国的情况还不算太坏。以20201231日的统计来看,日增2525例,累积病例达113千余宗,也只有471人因感染新冠肺炎而死亡。虽然转入202111日时,日增2068病例,累积病例达115千宗,死亡病例474人,但政府在此时却向元首建议在今年112日起实施紧急法令,直到81日。

这种既用MCO下的SOP来控制和惩罚犯规的人民已是足够,未想又加多一个紧急法令,这意味着政府已被赋予更大的权力来抑制病毒恶化。

但事后反对党认为紧急法令是不必要的,对抑制疫情没有帮助,国家也还未进入危急状态;更没有大阵仗地动用军警来维持秩序和对付骚乱分子(也没有这样的暴力事件)。我们所看到的是在紧急法令下,政府动用权力冻结国会议席补选(已有两个补选未进行);同时也在近期宣布展延砂拉越的州选。

但为何近期又再引发大争议?而且已形成执政党与反对党水火不容的明争暗斗。

这一切还得由20202月发生的“喜来登政变”开始。在意想不到的变化下,马哈迪先自我宣布辞职,以堵住安华的上位。

讵料事后政治的发展抛弃了希盟,慕尤丁不仅召集了足够的人马组成新内阁,也快刀斩乱麻将马哈迪及希盟的势力扫出政治主流。这也迎合了阿兹敏(安华阵营分裂出来的强大对手)和希山慕丁(巫统强人,潜在的首相接班人)的心意。新的集团在匆促间成立了一个我们至今还无法消化和理解的“国盟政府”。没有展示明确的政治目标和方针,只是按巫统的治国程序组成了一个由各党各派凑成的新阵营。这个新组合只是新瓶装旧酒,缺乏政治理念和使命,反而突显了巫统间的新旧派系的权力斗争。

谁又能否认慕尤丁、阿兹敏不是来自巫统的?谁又能否认巫统已逐渐实现了重返权力核心的第一步(阿末查希及纳吉的默许与沉默代表了他们在委曲求全下伺机将局面反转回来)?

进入2021年,巫统似乎看到形势越来越有利;尤其是疫情越发严重,也就给了巫统较强的理由疾呼慕尤丁下台。从疫情的数字来看也确是如此。例如在2021年初,日增病例达到千余宗,死亡人数才8百余人。但步入5月份时,日增病例竟飞跃到9020宗,累积病例55万余例,而死亡人数又升高至2650人。在7月份时,竟然日增超过1万人。转入8月,病例又冲上2万例,已有120余万人被确诊,而有超过1万人死亡。因此巫统在7月份起事,向慕尤丁逼宫是标准时间的。

可是在日增确诊病例仍徘徊在17千至2万宗之间时,政府又做了一项大胆的博弈,首相慕尤丁宣布已完成两剂疫苗接种者,从810日(星期二)开始可以堂食和跨县外出(但必须完成2剂疫苗接种后的14天或指定的时间)。

第一部分的放宽条件如下:

(一)旅居国外的马来西亚公司或外籍人士(包括永久居民或第二家园签证持有者)从外国入境马来西亚时,可以在家隔离,但他们必须要在马来西亚拥有一个住家。

(二)夫妻若是分隔两地,获准跨州或跨县相聚。

(三)父母可以跨州或跨县与18岁以下的孩子团聚。

(四)可以在宗教场所祈祷,但必须遵守严格的防疫标准作业程序(SOP)。

第二部分的放宽条件如下(属于复苏第二阶段或以上的州属的新措施):

(一)允许跨县。

(二)可在州内旅游。民宿与酒店也获准营业。

(三)允许堂食,但必须遵守严格的SOP。不过,若情况允许,最好还是打包外带。

(四)允许早上6点到10点的户外运动,但必须是非接触或非群居运动,且保持人身距离。获准的运动包括跑步、体操、太极、骑脚车、滑板、钓鱼、网球、羽球等等。

按照慕尤丁的说法,虽然可能会因放宽而出现更多的确诊病例,但也不要忽视随之而来的好处,包括:(一)促进国家的经济活力;(二)提供就业机会及进行社交活动;(三)完成疫苗接种者,被确诊机率将减少一半。

对此,首相也注意到变种病毒(如Delta)带来的威胁,希望人民提高警惕。

针对首相的放宽条件,前首相纳吉则批评此举会带来恶果。他形容慕尤丁是“彻底疯了”。他说,在国外Delta PlusLambda变种病毒正在扩散,比Delta病毒更危险,即使已接种疫苗的人还是可能被染病而传给别人的。

他指出,政府不应重复在去年所犯下的错误,允许从国外回国者在家隔离,最终引发D.614G突变的锡瓦甘加(Sivaganga)族群。虽然政府在一个月后收回有关放松指令,但已是太迟了。

所谓的“锡瓦甘加”族群是在去年7月发生的事。在713日时,有一位从印度回马的永久居民,入境时检查呈阴性,获准居家隔离。但此患者违反居家隔离指令,带着隔离手环到槟城自己的店里“巡视业务”。当再重复检测时出现阳性,随即送往吉打医院治疗。

728日当局在吉打锡瓦甘加族群及砂州的沙督(Satok)族群展开检测,结果前者有5人确诊,后者有4人确诊。自此之后,吉打和槟城被确诊数目已告激增。

一些医药专家,如阿玛星(Amar-Singh)及社会主义党的西华拉占(Sivarajan)也抨击政府的做法是使疫情进一步恶化。

但在慕尤丁和其国盟团队看来,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大胆地向病毒作战,正如英国首相威尔逊的放宽管制是为了政治博弈,形同“难兄难弟”。结果两国还是日增两万宗的确诊病例。

与此同时,慕尤丁也将面对9月份国会开会时的投票结果,这将判定他的政府的命运。

依照巫统在74日的发难,但未得到党议员的及时回应,说明了超过半数的巫统议员正在犹豫不决,因而被慕尤丁捷足先登,公布他已获31名国阵议员的支持;当时阿末查希公布的议员人数只有11名(巫统共有37名国会议员)。

但若从近日的变化来看,阿末查希又已逐渐占了上风,有越来越多的议员倒回支持巫统,也许像纳吉所说的国盟的支持者未达百人,就意味着慕尤丁及其内阁将处于下风。

慕尤丁之所以不主动退出政坛,是吸取马哈迪的教训,他决定在国会中应战。这也让我们想起为何老练的马哈迪会轻易辞职?他如果不下台,谁又能撤其职?国会内公开反叛他的人也不会太多。在君主立宪下,他更可以在国会内寻求支持的力量,以保住权位。可惜他选择离开,也就写下另一个故事了。

从这两个例子来看,马哈迪失策在先,导致希盟失败;而慕尤丁借马哈迪留下的空隙钻了空档子,暂时得到超过半数的议员支持。毕竟在那个时候,安华已处下风,导致安华几度敲元首的大门却“无功而返”。

无论如何,事态发展至今,或许只有改弦易辙,才能拯救国民于苦难中。

 刊登于2021年8月12日《东方日报》

9.8.21

政府迷失方向,我们怎么办?

敦拉萨在1970年拜相时,他在就职典礼上宣称这是由巫统组成的政府。伴随着新经济政策的提出与实施(1970年),马来人至上的观念就成了立国的基石。

因此我们看到从1957年独立起到2018年的漫长61年间,都是巫统在主导一切。也正因为这样,国家的首相俱是来自巫统的,其他政党是无法染指的。就算在2018年实现了政党轮替制,巫统大权旁落,但担任首相的还是来自巫统的马哈迪及慕尤丁。这已明白的宣示,不是来自巫统的人千万不要期望能当上国家的领导人(至少到目前为止)。

慕尤丁从一开始就不曾被巫统列为被栽培的接班人,不论是在马哈迪年代、阿都拉年代或纳吉的年代;更在2016年被开除出党。

这之后,慕尤丁获得马哈迪扶持一把,双双共组土著团结党,准备与巫统一决高下。

慕尤丁之后,在巫统接位的是阿末查希,他也不是纳吉的接班人选。在2017年时,纳吉特别委任希山慕丁出任特别任务部长,同时兼任国防部长,显露出希山(其表弟)将成为未来的接班人而不是阿末查希。

当希盟在2018年上台后,慕尤丁旋被委为内政部长,因早前希盟已承诺委安华夫人旺阿兹莎出任副首相。在马慕两人的配搭期间,他们将土团党壮大,也拉拢了巫统议员过档。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2020222日“喜来登政变”后,马哈迪辞首相职,让有备而来的慕尤丁从后门取而代之。先是成为土团党主席,后再通过巧妙的布局,在阿兹敏及希山慕丁的配合下,结集了超过一半的国会议员,在202031日被元首委任为首相。

当然不是说慕尤丁没有资格出任首相,而是他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场合做出错误的抉择,也在不是接班人的名义下破门而出,引来指指点点。以下是他后来的败笔:

1)在仓促间,通过内线拉拢巫统人马,共同组成联合政府。在慕尤丁退让下,有10名巫统的人马担任正部长及8名副部长,再加上分配议长及官联公司的领导职务,几乎让巫统大多数人享有各种权益。其中国防部长沙比里近日更受委为副首相及希山慕丁升任为高级外交部长也是有其另外一层的含义,那就是把希山慕丁当成首相的未来接班人。因为当下放眼巫统高层,没有人比希山的政治背景更雄厚了(祖父拿督翁是巫统创办人;父亲胡先翁是第三任首相)。另一个首相人选则是安华。

既然巫统内已明显分成两派。以阿末查希目前已有14名议员的支持来看,将对慕尤丁的支持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2)除了巫统人马多有职位的分配外,土团党(包括阿兹敏从公正党带来的10名议员)有更多的官位,正部长10人及副部长15人;伊斯兰党有3名正部长及4名副部长;马华则有1部长与4副部长及砂保守党有4部长与3副部长,真是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慕尤丁的面面俱圆,让他领导的国盟一度相安无事,但在近日与巫统内斗下,慕尤丁只得将国会延至9月份复会,以决定政府的去留。此时,国盟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3)自从20203月以来到今天的8月,前后已17个月,我国疫情的严重已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例如在85日的记录是破天荒的,日增20889宗,已累积超过122万人被确诊,而有164人死亡,累计死亡人数超过1万人。

这意味着,我们在防范疫情恶化上的努力已宣告失败,为何在增加疫苗接种人数后(已有1517万人注射第一支疫苗,占人口的47.5%;而有800万人注射两支疫苗,占人口的25%),我国的确诊人数竟然还是有增无减?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遗憾的是,政府除了不断强调要遵守SOP外,四个阶段的方略还是停留在纸上,整个市场死气沉沉,没有活力。整体而言,我们已经迷失大方向,没有治国方针,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面对不间断的悲剧。

4)最为致命的是,当下政府的组合是很奇特的,一边有巫统主导的国阵,另一边有土团主导的国盟。在各说各话、各做各事下,我们对这个组合感到混淆和疑惑。到底还有没有核心力量?是那个政党主导国盟政府?

虽然这是民主政治留下的后遗症,但在病毒无情肆虐下,选举是不可能的。因此政府绝对要有担当,让人民有所依托。毕竟政党是为民服务的,不是相互分配利益和吹棒的。在此关键时刻,政府要负起所有的责任(包括过失),而不是计算这个篮子里还有多少粒鸡蛋?不能再用人命垫权力,总该有人站出来向老百姓说:对不起,我们负责!

 刊登于2021年8月9日《南洋商报》

5.8.21

塔利班向中国靠拢

中国外交部长王毅于728日在天津会见塔利班代表团,被西方媒体形容为“大跌眼镜”的头条新闻,理由是中国一向以来不与被视为恐怖组织的群体来往,现在整个时局又倒转回来。

据《华尔街日报》的报导,中国曾在201412月接待到访的塔利班代表团,成员中包括前阿富汗规划部长哈尼夫,双方就将来的阿富汗局势的演变交换意见。鉴于塔利班实力尚未浮现,中国官方未对此事作出报导。因此无从证实有否此事。

2016年时,又有《路透社》报导说,代表团由塔利班政治办主任斯坦纳柴率领访问北京,从718日逗留至22日。中国媒体也未作出任何报导,显见时机还不成熟,我们也不知道实况如何。

不过在今年塔利班的访问就被中国“大阵仗”加以报导,由塔利班政治局委员巴拉达尔率领的代表团一行9人在天津拜会王毅外长。在会谈中,王毅形容塔利班是阿富汗举足轻重的军事和政治的力量,有望在和解及重建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王毅希望塔利班与“东伊运”的组织划清界限,也不要提供任何机会予“东伊运”在阿境内的活动。他形容“东伊运”是个恐怖组织。

塔利班代表团也承诺决不允许任何势力利用阿领土做危害中国的事情,但希望中国协助重建阿富汗。而且塔利班也将保障人权和妇女儿童的权益。

若是实行新政,也显示了塔利班已“改头换面”,不再如同以往用恐怖手段治国(但这需要时间验证)。

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还得从阿富汗这个古老的国家说起。阿富汗是中东内陆的一个国家,与中国有狭长的边界,是一个古国。在公元前曾被波斯帝国、孔雀王朝、贵霸王朝及大厦王朝统治。公元后被唐朝、阿拉伯帝国及突厥帖木儿王朝所统治,也在后期(18世纪)成为杜兰尼王朝及巴拉克查依王朝所管治。而英国在1893年介入,划定了杜兰德线(Duraral Line),奠定了英属印度和阿富汗的边界线。但阿富汗实际上由英国管治,直到1919年,阿富汗酋长才从英国的手中独立出来,继续由巴拉克查依王朝的后裔把持。

从二战后50年代开始,苏联势力介入阿富汗,提供12.6亿美元的经济援助和12.5亿美元的军事协助(1956-1978),从而控制了阿富汗的政治走向。与此同时,阿富汗的达乌德政府一方面向苏联要钱,另一方面也接受美援,终于导致苏联大军(10万人)于1979年入侵阿富汗。于是美苏的角力战的开始了。

在苏联看来,阿富汗是它苦心经营的大本营,一如50年代它对埃及的援助和影响。但在70年代末期,有迹象显示阿富汗军中也分成亲苏和亲美派,其中美国巧妙地挑动阿拉伯的回教国家向苏军发动“圣战”。原为沙地阿拉伯的奥沙马·宾拉登也就成为被美国中情报派往阿富汗对抗苏军的重要棋子。

奥沙马·宾拉登在阿富汗期间不仅协助塔利班壮大势力,而且也暗中营造本身的地盘,一支所谓“阿盖达”(al-Queda)组织就在不知不觉中发展成武装力量。奥沙马所要的是进行恐怖袭击,以美国为目标,侧重在恐怖活动,如制造炸弹、袭击、暗杀与释放手榴弹等等,而不是与塔利班争夺阿富汗领导权。

在这里,我们也必须要知道“塔利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这是美国的战略需要,它蓄意地发动各国的好战分子进入阿富汗打圣战,以驱赶苏军。在这场持久战中,另一支武装力量粉墨登场了。

1994年,一批所谓神学宗教人士在阿富汗第二大城市坎大哈一带组织了逊尼派的武装队伍,因为阿富汗的普什图族属于逊尼派回教徒,不是什叶派的教徒。在奥马的领导下,他们鼓吹神学治国。而所谓塔利班即为“伊斯兰教的学生”之意,他们是逊尼派中的好战派。

在奥沙马·宾拉登的支持下,塔利班逐步夺取阿富汗大部分土地的控制权。当苏军在1989年全面撤军,正好造就塔利班的崛起,也给奥沙马在阿富汗将阿盖达恐怖组织变成威力十足的基地。

1996年塔利班执政阿富汗后,它的倒行逆施令人瞠目结舌。不仅不准妇女外出,也不能上学和学习知识,几乎进入了十分封闭式的恐怖统治,不可拍照、不可用电脑,也不准看电视等等。犯规者被处死也成为一种“常态”。

整个阿富汗(人口有3千多万)跌进一个大黑洞,人民不见天日,也没有未来。

2001911事件(美国两栋摩天大楼于2001911日被恐怖分子骑劫来的5架民航客机分别撞向世界贸易中心及五角大楼,酿成3千人死于非命)后,美国认定是奥沙马所为,要求阿富汗领导人奥马交出奥沙马,但遭拒绝。一场入侵阿富汗的战争也就开始了。

很快的,塔利班政权崩溃,奥马也不知所踪,同时也找不到奥沙马。直到2011年美国情报局才在巴基斯坦境内击毙奥沙马,但不意味着恐怖袭击事件的完结,反而激起极端的回教主义分子组织伊斯兰国(ISIS),向世界宣战。

另一方面,当塔利班失败后,它又在2007年死灰复燃,成为更为有组织的政军力量。

在此有必要指出,“阿富汗塔利班”组织是与“巴基斯坦塔利班”组织有所不同的。

后者也是在2007年在巴国的西北部崛起的,有3万多成员。它正式宣布脱离阿富汗塔利班自立门户。

虽然它也有本身的武装力量,但没有明确目标,既不是要推翻巴国政府,也不介入阿富汗的斗争,其存在的意义已备受争议。

在巴基斯坦看来,印度带来的威胁更甚于巴基斯坦的塔利班。

另外,与塔利班组织有关联的是被称为“东突组织”的,也是中国的心腹大患。这个组织于1997年由艾山、灵舍苏木和阿布都卡德尔·亚甫泉联合发起,称为“东突厥伊斯兰运动”,是一个境外的恐怖组织。联合国在2002年定性为恐怖组织。

这个组织的目标是对准中国的新疆,指责后者向维吾尔族进行“种族灭绝”。本来美国也是将东突列为恐怖组织,讵料在2020年时,美国国务卿蓬佩奥竟宣称此组织不复存在,因此从恐怖名单上除名,中国十分不满。

当美国决定在今年内从阿富汗全面撤军后,整个形势又起了变化。

先是塔利班摇身一变成为主流政党,准备接管阿富汗。后是美国的20年驻军阿富汗也失败了,说明外来的军事干预是注定不能长久的。20年来,已有2千余名美军丧命及1千亿美元的损失,美国再也不想无限期的付出了,决定交回现任的阿富汗政府自行接管。但在没有背后势力的支撑下,阿富汗的亲美政府也是迟早玩完的。

鉴于政局千变万化,每天都有突发事件,再加上新冠肺炎的肆虐,这个世界要找一个安宁之地也太难了。唯一让我们看到的是,靠向中国的回教国家越来越多。

 刊登于2021年8月5日《东方日报》

2.8.21

政党是时候洗牌了

正当我国面对新冠肺炎的恶化居高不下时,又传来国家元首对执政的国盟自行取消紧急法令有所不满,也公开指责负责法律事务的首相署部长达基尤丁误导国会。

王室在文告中指责达基尤丁及总检察长伊鲁斯哈仑未按照他们向元首承诺会将紧急法令事提交国会辩论。对此,王室也十分遗憾在726日时,国会被告知已取消紧急法令的实施。

有关文告在729日下午发表后,国会也暂时休会。到了傍晚时分,首相署针对相关课题作出回应。

首相署说,政府采取行动取消紧急法令是正当的,也是依据联邦宪法和法治条文的。

有关紧急状态的由来,是在2021112起在全国实施,直到81日。这是因为在20209月杪沙巴州选后,导致疫情扩散而吸取的教训。结果在首相的劝告下,有了紧急法令的实施。

其实,在2020年时,政府已发放3千余亿令吉的振兴配套;而在2021年时,又拨出1500亿令吉充为“保护人民与经济复苏配套”。

最令人失望的是,从2020年初到2021年中,前后18个月有余,马来西亚的疫情已经严重到难以控制的地步。从日增百宗到千宗,再从千宗到万宗,甚至来到17千多宗的病例。

根据729日的数据,日增17170被确诊病例,是历来第二高的数据,最高的确诊病例是在728日创下的纪录,共有17405宗。前后累积的病例已超过百万宗,达1078,646宗;有174人死亡,累计8725宗死亡病例。

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对于现政府有什么要求和建议吗?以下的事项是不得不考虑的:

(一)国盟政府需对疫情一再恶化负起责任,不要怪责接种人数少(当下已有20%的人接种两剂疫苗;而接种第一剂疫苗的已超过40%),而是要问政府究竟采取了什么有效的防范措施?

在一方面,政府不允许各行各业自由营业,但在另一方面,在承诺提供援助措施上显得捉襟见肘。这种两头不到岸的手段也暴露了政府的眼高手低。

虽然我们不是东盟国家中排名第一的“中招”者,但也是排在第二位的“中招”者了。

如果在未来一个月内,情况未见好转,政府是可以大改革乃至更换政府的,好过我们继续守株待兔。

(二)慕尤丁一向以来不在巫统上位的第一人选中。在马哈迪执政时期他不被看好;在阿都拉时也属中规中矩;在纳吉执政时更是未获得他的祝福,当时影子接班人不是希山慕丁,就是阿末扎希。

安华显然比慕尤丁更有名气成为接班人之一。以此推论下来,如果不是安华,那么希山慕丁倒是有可能成为接班人的。

(三)在执政政党的席位中,土团党32席,但本身只有7席(另6席归到马哈迪阵容的斗士党等),加上从巫统议员跳槽15席及公正党跳槽的10席。

这意味着由慕尤丁领导的土团党是在挖角与分裂中得利的,自身的实力有限。

执政的巫统则有37席(原本有54席,后跳槽至其他政党)。在这之中,又分成有官位的议员和没有官位的议员。因此巫统的威力大不如前,不再能左右大局了。

伊斯兰党只有18席,它是自己胜选的。原以为能拿下40席成为造王者,谁料只能以18席加入执政党,也无法在政府中掌控取决权。

马华公会、民政党及国大党均是巫统阵营中的国阵或国盟,影响力十分有限。

沙巴团结联盟过于分散,不再有拜林时代的凝聚力,因此不成气候。

砂拉越的政党联盟原是国阵的班底,摇身一变改头换面,但转向支持土团党,立场不明。

上述的执政党是排斥了原先执政的希望联盟才有上台的机会,但又不是用光明磊落的手段整垮希盟的。

虽然今天的希盟已处于反对党地位,但实力犹在,如行动党保持42席、公正党走了10人尚有37席,及诚信党11席。

由于土团党的退出致希盟只剩下90席,但它的整体力量与国盟比较还是比较结实的。

既然在乱世中希盟倒台,取而代之的国盟又后劲不继,应该是到了换班的时候了。

与其让人民在失望中等待没有尽头的失落,不如让我们尝试作出改变,换换政府,也许明天会更好!

 刊登于2021年8月2日《南洋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