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的照片
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29.7.23

巫统未来取决于8月州选

已订在729日提名,而在812日投票的6州选举对巫统来说是一场“生死战”,主要是因为今日的巫统已沦为团结政府中排位第三的政党,仅有26席;若再加上友党才勉强凑成30席。这对从一开始就是龙头老大的巫统是不堪回首的大败笔。

本来在1999年的大选,一党独大的巫统是十分自信它的地位依然保持不变,但没想到因为革除安华党官职,却给巫统带来潜在的无穷伤害。

这一年不是安华的公正党取得胜利,它只拿下5席;而行动党也只拿下10席,但却意外地扶起回教党(2011年易名为伊斯兰党),不但一举夺得27个国席(大多是拿下属于巫统的议席),也连攻下两个州政权—吉兰丹和登嘉楼。这份成绩打击了巫统在国会内拥有的多数席,所幸华社未跟着起舞,马华及民政党才促成国阵仍拥有2/3的多数席。如果不是华人给予的支持,马哈迪已是脸上无光。

华人在当年会支持国阵是因为“烈火莫熄”运动尚未触及华人的内心,也就带着观望的态度看马来选民在斗争。反过来,这也促使马哈迪对安华的叛逆和回教党的崛起采取对抗的态度。

因此安华与马哈迪的斗争是既惨烈也似乎是“鱼死网破”的。但不论安华如何向巫统挑战,只有直到2018年才见乌云被拨开,希盟创历史地击败巫统而成为执政党。

但这一切的功劳并不归于安华的坚持与苦斗,而是在2016年已脱离巫统的马哈迪组成土团党向安华领导的希盟敲门,希望能成为希盟的“盟主”,而一举打倒纳吉领导的国阵。

另一方面,一马案的丑闻也给纳吉带来厄运,不但在2018年失掉政权,后来也面对多项控状,结果在2022年被判入狱。

马哈迪在2018年重作冯妇二度拜相后并没有在政治上带来改变,反而因希盟的内斗而在两年内失去政权。这主要是马哈迪上台后,并不认同安华在2020年接班,但希盟内有发出声音要求让位给安华,只是马哈迪不答应。结果他以辞相职作为手段,以便重新组阁寻求较大的权力。不料这种以退为进的战略无法奏效,也就在2020年初被慕尤丁(他是土团党的主席,与身为总裁马哈迪也有了官司案,相互争做老大,但后者败下阵来)取而代之,成为第八任首相,并极快地与巫统及伊斯兰党组成联合政府,再加上沙巴及砂拉越的支持,国盟政府取而代之,希盟政府不见了。

在那个时候,巫统的势力已经衰退,但仍拥有37席,倒成了可以牵制慕尤丁的有力武器,慕尤丁的土团党当时拥有32席。因此在2021年时,巫统就发动一场“政变”,迫使慕尤丁下台,改由巫统副主席伊斯迈沙比里担任第九任首相。巫统这样做除了证明它能左右大局外,也能“羞辱”慕尤丁;更为重要的是,巫统正在部署提早大选,自然用自己人任相是比较容易策谋的。

意想不到的是,2022年杪的全国闪电大选竟然出现悬峙议会,一边是由安华领导的希盟以82席争取巫统倒向支持希盟(虽然只有26席,但足以影响砂拉越的政党联盟靠向希盟)。

另一边厢,似乎已胜券在握的土团党虽然只取得27个国席,但加上沙巴的国席和伊党的支持及砂盟的助阵,已形成79席,足以和希盟分庭抗礼。如果当时巫统的14名国会议员倒向支持慕尤丁,安华也就不能上台坐镇。所幸在千钧一发之际,阿末扎希发挥了他的组织能力,将所有巫统议员召回转而支持希盟。

就这样,今天希盟组成的19个政党联合阵线也是颇为松弛的,随时都有变化,但只要公正党(31席)、行动党(40席)、诚信党(8席)、砂政党联盟(23席)及沙巴等政党(6席)等的支持,这个团结政府还是可以维持下去的。

现在关键是在8月份的6个州选举,巫统的表现又如何呢?就以国会情况来看,在吉打、吉兰丹、登嘉楼和槟城巫统是零州席的。在霹雳,巫统有两席;在彭亨,巫统有5席;在雪兰莪,巫统有1席;在吉隆坡,巫统有1席;在森美兰,巫统有5席;在柔佛,巫统有7席及在沙巴,巫统有6席。

从上述分析,巫统在行将到来的州选中,有4个州是没有国席的,只有在雪州及森州才有议席。

如果根据碧丽洁(Bridget Welsh)的分析,这次的州选对巫统比较不利,虽然巫统将派出108名候选人角逐6个州选举,但目前仅占有41席,想要超越这个数目有一定的难度,因为党领导与基层有些脱节,加上今年3月的党大会中,开除或冻结党知名干部也引发一些党员脱离巫统,加入其他政党,导致党的力量转弱。

比较明显的是,巫统仍然被旧领袖所控制,而派系的斗争是对党的拖累,包括他们即爱党但又对党不满,也就使到较年轻的选民转向巫统以外的政党。

因为巫统已失去大部分的权力,因此其影响力也变得模糊。例如在过去巫统不但控制中央,也是绝大部分州的控制者,对地方议会及政府相关联的企业或公司都有安插权。今天让巫统党员失望的是,他们在吉打一个州议席也没有,又如何为当地的党员安排工作和取得便利呢?在吉兰丹、登嘉楼和槟城也真是沉沦至1席也没有。如果在这次的选举中不能有所突破,那么巫统的未来就不是很光明了。

与此同时,巫统的领导人有必要向党员多作解释与行动党合作的必要性,但令党员失望的是,党大会并没有指出明确的改革方向。

一个重要的讯息是巫统如何在这次的州选中针对国盟(包括伊党)提出的种族与宗教课题作出反击,而不是保持沉默。

虽然有些议题是不便公开辩论的,但巫统是比公正党扮演更重要的角色,毕竟对宗教议题的讨论和辩论,巫统的角色还是比较重要的。因为一向以来巫统就是马来人的“保护神”,今天这个保护神不但要振作起来,而且要引导得到合理的关照。

如果说马哈迪的丢拐杖政策是失败的,那么安华更应该急起纠正,让马来民族更快地在社会上找到生存的机会和就业能力,不再依赖拐杖。

当然我们注意到巫统已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关照马华和国大党?但问题是这三个政党是在一起长大的,为何它们找不到立锥之地?

忝为联合政府的重要成员,巫统有责任为马华和国大党解开枷锁,要不然要国阵来做什么?

发布于2023年7月27日东方online: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23/07/27/583258

25.7.23

从巫统的背景观未来

 英国之所以急于组成马来亚联邦(Malayan Union)是因为在战前及战后有一批马来民族主义份子带着社会主义的理想与印尼的左翼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在上世纪廿年代,就开始鼓吹马印一家的概念。后来印尼的民族主义领袖苏卡诺号召印尼先人民先争取印尼的独立,也相应地鼓励马来民族主义份子向印尼看齐。在此局面下,英国最好的战略是将马来亚组成马来亚联邦,与印尼切断关系(1963年马来西亚的成立,也是防止印尼势力北上)。

但马来亚联邦在1946年触礁,在马来民族主义领袖拿督翁的号召下,马来社团及民族主义份子群起反对马来亚联邦,巫统由兹诞生。

当英国同意搁置马来亚联邦,转而与巫统及苏丹谈判新宪制后,华社开始感到不安。果然在1947年出台的“马来亚联合邦协定”草案,除了规定皇室对回教的特权和马来人具有特别地位外,也加上马来人定义的条文。与此同时,它也规定非马来人得申请公民权,除了在槟城和马六甲出生者可自动成为公民。

由于条文被认为不利华社,也就有一场大罢市在马新上演,抗议英殖民主义者的不公平协定。

1947年,由全马人民行动理事会(AMCJA)及马来人联合阵线(Putera)联合提呈人民宪章,结果被英方拒绝。

英国在不理会华人的反对下,于194821日实施“马来亚联合邦协定”,且在同年620日在马新实施紧急状态,并宣布马共为非法组织。

巫统在英国的支持下,势力进一步扩展,但创党人拿督翁在1951年的退党另组马来亚独立党是巫统的第一个打击,但巫统没有被击垮,反而促成“以党治国”的理念。

下面的四个例子证明了巫统是以党为本,不是以人为本:

1)随拿督翁后,巫统第二个分裂发生在1963年,左倾的阿都亚兹(农长)被东姑开除而另组国民议会党,因被视为倾向印尼而在1964年的大选中无功而终。

21987年是巫统的第三个分裂。以东姑拉沙里为B队及以马哈迪为首的A队对抗。双方在党选中势均力敌,结果马哈迪棋高一着,压倒B队,也因之造成巫统成立以来的最大分裂。

较后,东姑拉沙里另成立46精神党,与行动党及回教党联手,向马哈迪的国阵挑战,结果功败垂成,却意外地在1990年大选扶起回教党重夺吉兰丹州政权。

3)巫统的第四个分裂发生在1998年,安华被开除党官职,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冲击。安华用最快的时间成立国民公正党,也拉拢行动党与回教党合作对抗国阵。

结果在1990年的大选出现意想不到的成绩,安华的公正党只拿下5席及行动党10席,最大的赢家是回教党,拿下27席,也夺得吉兰丹和登嘉楼州政权,一时令人刮目相看。

回教党(在2011年正名为伊斯兰党)也因先后与东姑拉沙里和安华合作而壮大了组织。从此之后,伊斯兰党显得意气风发,不仅未重视东姑拉沙里的影响力,而且也越发不喜欢受控于安华。

在伊斯兰党看来,它们不能一直寄人篱下,有朝一日它们需要单飞,以展示宗教带来的力量。

在另一方面,我们看不出巫统内部有何变化,也不认为东姑拉沙里及安华的对抗是有效的。但马哈迪在2003年退休后先后起用阿都拉和纳吉后,改变已悄然发生。

未想马哈迪在2018年加入反对党阵容,一举拿下纳吉和国阵的执政权,结束了一党独大的局面。

本来马哈迪重作冯妇是有助“挽救”巫统的,他想要用土团党取代巫统,但不成功,反而在2020年辞职而被慕尤丁抓住了政权。

后来巫统反客为主,也逼使其代理人伊斯迈沙比里宣布提早大选,旨在恢复巫统昔日的荣耀。不料巫统再一次上演滑铁卢,只剩下27个国席。虽然有机会成为团结政府的骨干,但代表性已转弱。

今天的巫统已失去大方向,只想增强势力,未想再当回老大,这是一个败笔。

其实,巫统是有机会再爬起来,关键是安华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如果公正党和诚信党尚未具备如同巫统的无孔不入的网络,那么最好的方法是让安华回来做老大,让巫统再振雄风,否则巫统又如何乘风破浪?

刊登于2023年7月24日《南洋商报》 

https://www.enanyang.my/node/553978

21.7.23

民统党能突破困局吗?

很少人会知道马来西亚到底有多少个注册政党?而又有多少个可列为大党和小党?

根据选委会提供的名单,目前处于执政地位的有:

1)希盟、国阵等19个政党组成的团结政府。

2)由砂拉越执政集团组成的政党联盟也加入联邦的团结政府。

3)由沙巴执政党组成的沙盟也是加入了中央的团结政府。

4)处于反对党地位的国盟主要是由土著团结党及伊斯兰党和民政党组成。在国会内形成一股强大的敌对力量。

5)砂拉越全民团结党,由黄顺舸领导,简称PSB

除了上述有结盟的政党外,没有参加结盟而单独存在,并有意参加6州州选的政党计有:

1)民统党(MUDA),由赛沙迪领导。他原本是在2018年大选时,在土团党的旗帜下当选国会议员,也有一个时期出任部长。但在土团党闹分裂后,他自立门户成立民统党,希望能靠自身的力量在州选中冲出重围。他最近的一次谈话是反驳马哈迪的单元论,因而扛上前上司而被质问他为何删掉马来人的历史和宗教?

就我们所知,赛沙迪在去年国选时,因与希盟有“共识”,也就出征麻坡国席而胜出,且成为团结政府一员,但没有官职。

在今年6月的时候,赛沙迪说他先后写了三封信给希盟主席安华,但未获回应,因而决定单打独斗。

2)在不被看好的情形下,民统党于7月中旬与社会主义党结盟,声称要联手出击6州的选举。

在我们所看到的新闻中,两党似乎乐意凑在一起。至于它们有没有可能突破重围?还得再观察一阵,因为民统党是一个年轻的政党,仍缺少成熟的政治人物来指引,如今得以和社会主义党合作,也算是各补长短。

社会主义党政途颠簸起伏,在2018年是单独上阵,结果无功而返,其党主席再也古玛近日与民统党达成合作,算是一个突破。

不过这两党的合作尚欠一个华人政党的参与,就不知能否找到另一个合作对象?

3)在这方面,如果民统党再与人民党合作也未能有效地改变选民对它们的印象,因为人民党自从2002年被改组(加入公正党)后,却又被一批党员使其复活,单独上路。从表面上看这个党的组织尚未达成社会主义党的结构,有嫌松散。因此赛沙迪若有意结成一股新的反对党力量,他是可以在这方面多加努力。只是当下具有华人色彩的政党已有结盟对象,例如马华是国阵的铁杆子;而民政党已和国盟合作,已经没有其他自认为能代表华社的政党在活动。

究其因是因为华人过去相信多元种族团结的重要性,也不反对民政党和人民进步党走向多元化。

正因为华人思维的进步和多元化,已不再流行走种族主义的路线。因此有些所谓的多元政党也探出头来,行动党就是其中一个。但是综观近年来政治形势的转变,竟然是一边挑起种族课题和宗教问题,另一边却希望维护多元种族和宗教自由。

在彼此找不到共同点下,马来西亚的政治明显地走向种族与宗教之争,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将不利于国民团结与和谐。

虽然马来西亚从一开始就出现种族主义的政党,也有以宗教为主的政党,但它们都适时地控制自身的论述,避免冲击其他种族。

本来马华走华人路线并没有错,但在面对巫统强势时又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因此当六十年代社阵与马华的对峙;七十年代民政与马华争夺地盘及九十年代行动党铺天盖地向马华排山倒海而来。结果是马华节节败退。

从这样的角度来分析,华人也就对马华产生一种刻板的印象,总是认为马华缺乏民族主义大义凛然的气概,无法代表华人据理力争。

马华虽忝为执政的团结政府一员,但它所扮演的角色已是十分被动,整个场面已被行动党的光辉所盖住。最明显的例子是,马华在6州的州选中竞争不到一个席位参选。长此下去,马华说要再等5年,但5年之后,马华又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

比马华政运更差的是民政党,它虽然有机会与行动党正面较量,但其气势和阵容已今非昔比,除非民政有出奇制胜的妙招,否则它在本次州选中,将倍感吃力。

尤其是在槟城州,民政党能再站起来吗?它已经在三届选举中归零。如今要在槟城再爬起来,真的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若是本届民政党再不破零,那么它的政途就很不乐观了。

虽然现在的选民已不重视思想意识的斗争,但社会主义党仍坚持其理念是值得尊重的。但问题是社会主义制度在美国的冲击和破坏下,它可以在马来西亚重新找到生存的空间吗?

在今时今日如果小党有幸脱颖而出拿下三几席,那将是一个新局面。反之,马来西亚的政治虽说已与时俱进,实则仍走在保守的道路上,停留在种族与宗教的分歧中。这是我们所看到的未来方向。

发布于2023年7月20日东方online: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23/07/20/581212 

18.7.23

马华公会“站不起来”?

 20236州的州选,正如一般所料,马华和国大党未获得任何席位角逐。对此马华和国大党也正式做出宣布,它们不会代表国阵上阵州选,这意味着,最早期结盟的三大政党如今已是命运各异,有些自顾不暇。即使巫统有幸加入内阁,但其党的威信仍有待提升。因此成立于19465月的巫统也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考验期。

可怜的是,也在19468月成立的印度国大党,它当下只拥有1个国席(霹雳州)及3个州议席(均在柔佛),有幸在柔佛取得一个行政议员席位。

马华公会虽比国大党好一点,拥有两名国会议员,也未入阁(在2022年的大选共派出44名国会候选人),它有7名州议员(共派出90名候选人)。只在柔佛州(2名)及马六甲州(1名)拥有行政议员,霹雳州则有1位州议员,算是以惨败收场。

今天我们要集中探讨马华公会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以从中窥视马华的政运。

无可否认的,马华是在一个争议性的年代诞生的。它于1949227日正式成立。在时间上,马华的成立正好是“马来亚联合邦协定”生效(194821日)之后,也比紧急状态(1948620日)更迟出现。此时马共已发动武装斗争。其中最严重的是,在紧急状态实施之后,马共被宣布为非法组织,成千上万的华人被迫离开马共活跃的地区,而迁入所谓的华人新村,直到1954年全马境内共有480个新村,移殖了57万人。后来新村数目有所增加,在今天已有614个。

吊诡的是,英方在1948年开始一方面大量驱赶华人入住有铁刺网围起来的一穷二白的新村;另一方面则促请华人组成政党来匡助新村的华人。这等于是一个人做了坏事倒叫别人来善后一样的滑稽和不负责任。

还有最重要的是,在1949年时,毛泽东领导的人民解放军快要解放全中国,这对英国来说是一个大威胁。因此英政府一方面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1950年),而在马来亚则不断围剿马共和将华人活跃分子及亲共华人驱赶回中国,有近两万名华人及眷属被遣返中国。英殖民主义者的两幅嘴脸,暴露无遗。

其实,在当时的客观条件下,华人社会大多数与政治保留一定的距离,但未见有什么“反共”等组织在华社摇旗呐喊,直到马华公会的诞生,才有分成左右派的华人。而马华也代表了反共和右派的一股力量。因此说华人也是反共的,而主动地组成反共政党与马共对抗,那是对历史的错误见解。

我认为,马华公会的成立符合了西方的战略需求。当中国成为共产国家后,英方在美国的支持下强化了泰国、马来亚和菲律宾的反共力量。所谓反共的东约组织(SEATO)就是以这样的背景成立起来的,以防止中共和越共的势力南下加速了“骨牌效应”。

就这样,印尼在六十年代中期发生政变,大批印共份子及华人遭殃(数十万人被遣返中国)。柬埔寨在七十年代发生政变等,都与建立反共联盟有关。

直到今天,东南亚下半部已被导入一个非共和反共的体系。寮国和柬埔寨虽已亲共,但也没有放弃其左右逢源的政策。这就让我们看到英国的用心良苦不仅仅能在六十年代组成马来西亚,形成反共一环;更进一步将新加坡也导入反共体系内。

在整个过程中,马华扮演的角色是十分有限的,不但无法飞向砂拉越,在沙巴也找不到落脚地。却在千禧年后,马华在马来半岛有向下西沉之虞。

在这方面,让马华公会感到迷惑的是,它一心一意为华社争取权益,创造拉曼教育体系及为华人新村进行改造,但最后却不受华人所接纳。不是因为华人反马华,而是嫌马华过于软弱和“硬不起来”,一直生存在巫统的庇护下,表现不出大无畏的民族主义精神,且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尊严与威信。

就好像这次州选马华不参与,又表示会助选,这就让人感觉马华还是“站不起来”。什么时候,马华才能重振士气,摆脱长久以来形成的屈从角色,且能以自身的力量和行动党叫阵?也许这才是马华新生的开始?

刊登于2023年7月17日《南洋商报》https://www.enanyang.my/node/552694

14.7.23

伊斯兰党有没有第六个春天?

 最近有两名不同身份的马来同胞向我表达对政治失望的同一个看法,一位是我的老友,在美国完成大学学业后回到政府部门工作。因为是巫统党员,进入政府部门担任公务员也不是难事。他的儿女如今已长大成家,也依然是巫统的党员,只不过他已对政治失去热情,现在过着颐养天年的生活。他说,在他的圈子的年青人并不是对政治特别地投入,而他认为年青人有自己的想法,因此他也不干预孩子们的投票倾向。在他看来,当政府降低投票年龄时,就意味着多出了4百多万的新选民了。

这些首投族在2022年的国选中就展示了他们的投票倾向,因此绿潮翻滚起来。

他说,过去他的父辈都会敦促他在大选时记得把票投给巫统/国阵;而现在他没有给儿女们指导,也不干涉他们把票投给谁。

另一位是我不认识的年青马来友族,他在周日来查电表时说因为周日有加班津贴,所以即使假期他也乐意工作。接着他锋头一转向我发牢骚说物价不断在涨,薪水也没有调整,不得不寻求增加收入面对压力。

言下之意是埋怨薪水低,而物价不断变动升高。

从这两个事例让我看到他们对政治的无奈。正因为时代的转变和人心的失落,我们终于看到一个在野的政党正一步步走向权力的边缘。如果再有什么大事故,难保它不会走向权力的巅峰。

我所说的就是今日在政坛十分活跃的伊斯兰党。当它在1951年从巫统分裂出来时,只不过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党。

虽然它从一开始就命名为Persatuan Islam,但华人社会习惯称它为回教党。

1955年时,它参加了独立前的普选,与巫统/联盟和国家党争夺国会议席,结果联盟参选52席,赢得51席,政绩斐然;而由拿督翁领导的国家党参选30席却全军覆没,甚至连创党人拿督翁(他也是巫统的创办人)也在阴沟里翻船;而参加13席的回教党则赢得1席。

我们不要小看只拿下1席的回教党,这独苗正是它生根发芽的种子。

事实也证明,今天硕果仅存的巫统/国阵(包括马华和国大党)过去再怎样折磨回教党,它们都无法根除敌手,可见回教党生存的坚韧力是可媲美于历史悠久的任何政党。

① 回教党的第一个青春期兴起于1959年的大选。当年的回教党经过一番调整后,其党主席布哈鲁丁领导这个党走向社会主义的政治方向。因为布哈鲁丁出身于左派的国民党(由于立场左倾而在1950年被英殖民政府查封),虽然一度入狱,但出狱后反转去回教党开展活动。为避免刺激英殖民政府的软肋,布哈鲁丁在回教党内不动声色地与左翼的社阵(由劳工党和人民党组成)暗度陈仓,不公开地组成联合阵线。结果在选举中回教党脱颖而出,共赢得13个国席,也执政了吉兰丹和登嘉楼。

尽管回教党从未公开声称它也支持社会主义理念,但从排阵和战略来看,它们是“心灵相通”的,这也算是回教党迎来的第一个春天。这一年,左翼的社阵赢得8个国席。

② 第二个春天是在1969年大选后降临的。这一回不是回教党的成绩较1959年好,而是在时来运转下,它成了执政党拉拢的对象。

因为在大选后爆发了“513”事件,才使到执政的联盟来一个大洗牌,有4个反对党被收编了,它们是回教党、民政党、进步党和砂人联党。先是于1972年组成联合政府,后是(1974年)邀反对党加入从联盟扩大成国阵的组合。

其中最得意的是回教党,它不但保住吉兰丹的执政权,同时也以12个国席在中央取得两名内阁部长的分配,是名副其实的联合政府成员。其他加盟的政党在后来才有内阁部长。

不过,此时回教党已褪去其社会主义色彩,转而与巫统一样,重视民族主义。领导人是原丹州务大臣阿斯里。

可惜回教党的第二春天并不长久,在1977年就与巫统闹翻而被踢出国阵。从此有一段时间回教党如同哑子吃黄连,即失去吉兰丹州政权(1978年丹州闪电州选,回教党只剩下两个州席),也在1986年的大选中只赢得1个国席,回教党跌进了低谷,眼看就要下沉了。

③ 回教党的第三个春天是在1990年的大选。在与46精神党合作下,取回了吉兰丹州的执政权。这一重大的意义反映了回教党正经历了一场蜕变。

先是1983年,尤索拉哇(他因1969年的大选打败了马哈迪而名噪一时)被选为回教党主席。这位曾担任马来西亚驻伊朗大使的政治人物因目睹伊朗在1978年革命成功而在八十年代将伊朗的长老会制度引入回教党,因而回教党开始有长老会之设。第一位长老就是在后来成为丹州务大臣的聂阿兹(1990年)。这位具有宗教意识的政治人物也就是今日诚信党议员姆加希的父亲。换句话说,尤索拉哇开始将回教党扭转成重视宗教的政党。

尤其是在1989年,尤索拉哇将党主席位子交给法兹诺后,回教党更是将心思放在宗教改革上。

法兹诺成为回教党主席后,他更积极地推动党政策走向宗教化。

④ 在法兹诺看来,回教党之所以在1999年的大选能取得辉煌的战绩不能归为安华效应,而是肯定回教党本身推动宗教化的结果。

这段故事是这样的:安华在1998年被马哈迪革职后,就另立公正党与巫统对抗。

他成立的公正党促成了回教党与公正党及行动党的三角合作,加上安华的黑眼圈事件(被前总警长拳击而受伤),一时激起马来社会的抗议声不绝。

就这样,借助安华效应,回教党在当年大选夺得27个国席,也执政了吉兰丹州和登嘉搂州。这亮丽的成绩单让回教党告别了阴暗的日子。

法兹诺认为,回教党在他的领导下,是走对政治路线了,才有回教党的第四个春天的降临。

2002年法兹诺病逝,但也不因此再转变回教党的斗争方向,哈迪阿旺在2002年的接班显然更热衷推进回教化运动。

不过,哈迪阿旺也不得不承认,回教党仍无法成为政党联盟的头头,只能在2008年及2013年的大选再与公正党及行动党合作,直到2015年才划上句号。为什么在2010年回教党将中文党名改称为“伊斯兰党”之后,又于2015年与行动党闹分裂?那是因为伊党认为,如果一直把自己锁在反对党阵营内,伊党无法成为龙头老大,一直受制于公正党和行动党。

⑤ 于是在2018年的大选时,伊党把心一狠,与行动党及公正党脱钩,走自己的道路。

这一回表面上看伊党表现逊色,只拿下18个国席,但变化却在后头。在2020年时,因希盟闹分裂,政权落入慕尤丁手里,他另将土团党与巫统及伊党联合起来成为新的执政集团,取名为“国盟”。慕尤丁虽然主导国盟政府,但眼明人看到伊党已从中崛起,有更大的发言权和掌控权,这是伊党的第五个春天。

例如在2022年末的国会大选,令人震惊的是伊党首次登上最多席位的宝座,虽仍不是执政党,但它拥有43个国席,比行动党的40席、公正党的31席、土团党的31席及砂政党联盟的23席为多。这一回伊党成了舞台的主角。

今天的伊党不但在政坛上呼风唤雨,也在行动上俨然是决策政党,这边邀马华及国大党加盟,那边又似乎代表国盟向希盟及团结政府左右开弓。伊党等了整整70年才第一次看到绿光四射。

今天的六州之战,竟变成了青蓝对决,这是天意也是政治现实。

任谁都想不到,马来西亚一个坚持走世俗路线的国家,今天变成蓝海要与绿潮争地盘,政治的变化,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就不知道这回的六州州选是不是伊党的第六个春天?还是青天不敌蓝天,我们且拭目以待!

发布于2023年7月13日东方online: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23/07/13/579509

11.7.23

马哈迪为政治语惊四方

 这些天,马来西亚人民也被前首相马哈迪的言论搞得晕头转向,例如他于73日在面子书发贴文指出:“既然现任政府声称马来西亚是一个民主国家,有言论自由,而捍卫马来西亚宪法难道是违法的吗?相反的,宣扬多元种族才是违宪的。因为宪法并没有说马来西亚是多元种族的国家,而是强调马来西亚的马来特质”。

接着,他矛头一转,指责安华要听命于行动党,特别是在打造马来土地成为一个多元种族国家上,他用世俗主义取代作为官方宗教的伊斯兰教,进而将马来西亚变成一个没有官方宗教的国家。这样一来,马来西亚将失去其在伊斯兰国际会议(OIC)的地位。

很显然的,马哈迪的攻击有两个重点,其一指责安华是靠行动党才能执政的。一旦失去行动党的支持,安华的政府即将倒台。其二是含沙影射有人要夺取马来人的土地,甚至有“外来者”要把国家的名字更改。

对于安华必须要得到行动党的支持(40个国席)才能组成团结政府是不争的事实;但反过来,如果巫统(27席)不支持安华,团结政府也会倒台。因此这个数字游戏是政治的现实,才有合作这码事。

不过谁是“外来者”?马哈迪的含糊其辞如同无厘头地让人东猜西测。对于一个多元种族的国家是有杀伤力的。

姑且引述马哈迪在202127日所说的话,以点出他的矛盾之处。他在接受网络媒体《今日自由大马》(FMT)的专访时这样说:“如果国盟政府(由慕尤丁组成)一再奉行“马来人至上”的政策,或将导致大量的非马来人移民国外,最后让大马的经济发展受阻。因此政府在制定政策时,必须接受马来西亚是由多元种族组成的。

尽管非马来人在我国是少数群体,但他们对国家的经济发展做出许多贡献,他们也在经济上取得成功。我们在平衡马来人与非马来人之间的差距时,也要平衡种族间的财富。”

这一段话是马哈迪二度拜相(2018-2020)之后的二度下野后,转而抨击新崛起的国盟政府(慕尤丁领导)的单元种族论是错误的。

原本慕尤丁与马哈迪两人在2016年合组土著团结党,并加入希盟,旨在推翻以纳吉领导的国阵/巫统政府。结果在2018年的大选如愿以偿,击败了国阵/巫统,为政治掀开新的一页。讵料才执政两年,马哈迪的“第二春”就幻灭了,政权又回到巫统、伊党与土团党的手中。

换了政府后,我们又看到“马来人至上”的思路卷土重来;而伊党则没有停止将宗教政治化,包括落实355法案,扩大回教法庭执法权。

另一方面,在失权后的马哈迪继续向土团党和巫统左右开弓,并另立祖国斗士党,企图用自己的影响力擦亮“马来人至上”的思想体系(不再是多元论的捍卫者),以便再次成为马来民族的斗士。

出乎意料之外,在2022年的全国大选中,马哈迪竟跌落神坛,不但斗士党候选人全军覆没,甚至连他本身也在原选区失掉按柜金。

这种刻骨铭心的失败,逼使让马哈迪重新检讨他在九十年代提出的以30年打造马来西亚成宏愿先进国的理念,从而塑造一个新的马来西亚民族也许是错误的。

因此我们看到今日的马哈迪加入了土著党,也发起马来人大团结运动,先后得到伊党主席哈迪阿旺的支持,也在近日又得到慕尤丁领导的国盟/土团党的支持。这一转变,除了为马来西亚的政治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单行通道外,也唤回了“马来人的困境”和对多元种族论的自我否定。

这位曾在巫统内呼风唤雨长达22年之久的政治强人,虽然没有因之改变国家体制,却因他的霸权政治而改变了马来人的思维,包括在九十年代试图结束安华的政途;在千禧年后将纳吉与巫统边缘化,这一切让人感受到马哈迪不论在朝或在野,他都是一个不倒的神话。同时也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鼓吹多元种族论也是一种“原罪”?

说到底,他是为自己的政治目的而在言论上语惊四方,选民也不需要为他的转变而买单。

刊登于2023年7月10日《南洋商报》

https://www.enanyang.my/node/551348

9.7.23

潘俭伟,您错了?

 民主行动党前宣传秘书潘俭伟在623日(星期五)的筹款晚宴上抛下一枚爆发力甚强的“政治炸弹”,顿使行动党领袖有些坐立不安。

其情况是这样的:潘俭伟在的一场告别(可能是)仪式上,突然语惊四座地批评与希盟组成团结政府的国阵(主要是指巫统)是贪污联盟,他指出希盟在安华领导下,应要利用执政的机会向大马人民展现多元种族联盟是大马前进的道路。他说,一个廉洁不腐败的多元种族政党更胜于贪腐的国阵、巫统及土团党等联盟。

为此,他盼望希盟能够在来届大选中自行组建政府,然后实践希盟的改革和改变。

他的意思虽未“一语道破”须与国阵切割,但已让人心领神会地意识到希盟与国阵不是同路人,应想方设法与其断交。

在潘俭伟看来,希盟(由公正党、行动党及诚信党组成)是在2016年成立的新阵线,旨在向执政的国阵开战,因此两者之间是楚河汉界,不相为谋的。所以他认为有理由“提醒”希盟不要再向错误的方向滑下去。

未想他的“炸弹”刚投下就引来行动党秘书长陆兆福的严正驳斥,指责潘俭伟的言论不能代表民主行动党的立场。

他进一步说,潘俭伟已经没有在行动党内担任任何职务,只是以个人的身份发言。

就此,陆兆福明确指出任何针对团结政府联盟伙伴的挑衅言论都不符合目前行动党的立场和方向。他说,行动党已经决定与其他政党合作,以实现政治稳定。

虽然陆兆福不否认他与潘俭伟是同志加朋友,但他不接受党内具有影响力者质疑和反对党的决策。

究竟潘俭伟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论调是正确或是错误的?让我们针对历史事件和现实情况做出评析。

首先,潘俭伟的论调基本上有其“站得住脚的地方”,因为从他加入行动党(2007年)开始,他就认定行动党的“政治敌人”是国阵;尤其是巫统。因此在加入行动党后,不论是在台上或台下,他都口无遮拦地批判国阵和巫统。后来(2015年)在一马丑闻爆开后,他更是念念不忘向巫统开刀。正因为其鞭策有力,也对2018年行动党的胜利有所贡献。这一年行动党上台执政槟州;在雪州与公正党联合执政;在吡州也大有斩获,只因后来有3名议员叛变而在一年后失掉吡州政权。

在此之后,潘俭伟如同政治明星,成为“三级跳”的政坛红人,包括在2008年的大选当选八打灵北区国会议员,也担任行动党秘书长林冠英的经济顾问(这一年的38日林冠英成为槟城新首席部长)。

他在党内的上升,也与其背景及在党内的活动有一定的关系。

根据资料显示,潘俭伟出生于1972年,是英国牛津大学的毕业生(哲学、政治及经济系学士)。较引人注目的成绩是在19973月创立马来西亚一家在新加坡交易所注册的电子商务咨询公司担任总执行长,并在2001年让公司挂牌上市,时年只29岁,是新加坡挂牌公司最年轻的总裁,可谓少年得志。

2018年大选之前,潘俭伟拍摄《一马窃国志》,讲述有关丑闻,也在台上不忘鞭打时任首相纳吉。

这一回,潘俭伟不但在白沙罗选区以超过10万张多数票而当选,创下赢得最多多数票的议员,而且这一年也“改朝换代”。

就这样,在马哈迪重作冯妇下,他将重要的财政部长一职给了林冠英,而潘俭伟则成了林冠英的政治秘书。但在2021年,马哈迪指责林冠英的顾问介入了政治事务,在谈判中也采取被认为是“过度”的行为。潘俭伟后来也向媒体解释和反驳马哈迪的指控。

其时,希盟已下台,于2020年被“喜来登政变”推翻,改由慕尤丁登场。

自从希盟被慕尤丁打倒后,潘俭伟也就没有任何官职,但仍在党内活跃。不过在2021年的党选中,也不知其因由而落选了,在党内也逐渐失去影响力。

正如柯嘉逊、林建民、丘光耀等人一样,如同彗星在党内一闪而过,他也成了郁郁寡欢的人物,也因之与林建民一样,不再上阵国会选举。未想在此时却爆出惊天言论。

就我们客观分析,潘俭伟这席话是在不对的场合和时间发表不当的言论,不论基于什么样的理由,潘俭伟看来是错的,理由如下:

不论是李光耀或林苍祐都不认为与巫统合作是错误的,唯独到了潘俭伟的今时今日,他却指出希盟所作是错误的。

既然潘俭伟说是错误的,那么为什么当年(1964年)李光耀要争取与巫统合作,而希望人民行动党加入“联盟”,以取代马华的地位?因为李光耀认为他的党不可能一党执政,因而建议与巫统合作来搞大人民行动党,无奈东姑不同意。就这样人民行动党和巫统的合作也就告吹了。

在当年,李光耀不是不知道巫统的霸权政治,只是在没办法下,不得不选择与巫统合作。后来新加坡被迫脱离马来西亚,于是人民行动党与巫统的合作就没戏了。

虽然后来民主行动党(1967年注册)取代人民行动党,但巫统从来没有想到与行动党合作,即使在1969年“513”过后,联盟扩大成国阵,收编反对党,如伊斯兰党、民政党、人民进步党及砂人联党参加国阵,就是漏掉民主行动党。我曾就此问题问过林吉祥,他也不知道为何巫统不收编行动党?

再一个实例是“513”事件后,民政党有意加入巫统领导的国阵,结果得偿夙愿。为什么巫统要“收编”民政党?主要是因为民政党执政了槟州。

我也曾就此问过林苍祐,为何民政党可以单独执政,却又加入国阵呢?他的回答很简单:其一是时任首相敦拉萨告诉林苍祐,他是组成新的阵线,从联盟改成国阵,是个新组合,不是要民政党完全屈从于巫统和马华。

其二,林苍祐要发展槟城,如未得到中央同意是寸步难行的,包括槟城大桥是建不起来的,峇六拜和诗布朗再也的工业区也无法开展,更不用说乡村工业化及乡村城市计划。

为了槟州的未来,林苍祐说民政党加入国阵是正确的。尽管坊间有说巫统是霸权组织,政府内也存在贪腐问题,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槟城也要发展,人民也要就业。

同样的道理,在2022年大选后,如果行动党/希盟不与国阵合作,又如何执政呢?

虽然巫统只剩下27个国席,不再独霸一方,但其影响力仍是巨大的。如果希盟没有巫统的支持,随时都会倒台。就此而言,希盟选择与巫统合作,算是权宜之计,而是必要举措。这为安华将来可能重回巫统制造有利的条件。今日的团结政府是有其因由的。如果一直把贪腐刻在心上,希盟就找不到出口。

今天潘俭伟说不要与贪污为伍,但如果安华不向巫统协商,则团结政府就倒闭了。再说,若按潘俭伟的说法,希盟可能单独执政吗?东马会尾随其后吗?

当一切都看来不可能的话,则潘俭伟在此时此刻发表的评论是不合时宜的,也是错误的。政治在很多时候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理想主义可塑造一个进步的马来西亚。 

发布于2023年7月6日东方online: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23/07/06/577891

4.7.23

歪曲的历史 丑化了槟城

 战鼓敲,六州烽火连天。其中最特别的是吉打和槟城竟是这次州选的焦点,不是因为槟州可能变天,而是在近期内吉打和槟城正在算老帐。这是在过去不曾有过的现象,今次却通过历史事件挑起宗教和种族风波,令人始料未及,也让一些人跌入迷惑之中。为什么槟城会和巴勒斯坦及君士坦丁堡扯上关系?又为何槟城和吉打有纠缠不清的历史关系?

让我们逐一揭开相关的事件,以了解历史的真相:

其一,在公元11世纪末,吉打苏丹皈依伊斯兰教,拥有的领土除了吉打、玻璃市和回教徒占多数的泰南外,也拥有槟榔屿的控制权。但在当时这是片荒凉的土地而却被海上崛起的大英帝国看上。在莱特与苏丹的交接下,达成协议。于是在1786年,英人莱特就率士兵水手登陆槟榔屿。直到1800年,威省又被割让予槟城。接着在1819年,英人又占有新加坡;更在1824年在与荷兰交换苏门答腊的明古连港后,又实际控制马六甲。两年后的1826年,英政府组成海峡殖民地,直接将新加坡、槟榔屿与马六甲拢在一起。这就是说,英国成功将马来半岛切割,槟榔屿和吉打只属邻居关系,已经不存在吉打拥有所谓主权的争议。

在这个过程中,联邦政府每年都拨款吉打苏丹1万令吉的费用(既不是租金,也不是津贴,总之就是不成文下的费用)。

2008年时,不知为何,中央每年付给吉打的费用从1万令吉提高至1千万令吉,也没有对外公布。

近年,吉打州务大臣山努西认为费用太少,建议中央年付1亿令吉,理由是槟城是被“租用”的,不是让予的。

未想在今日又成为政治课题,甚至也连带山努西向槟城追逃15千万令吉的水费,因威省慕打河的上游源自吉打,因此槟城要付费。但槟城政府认为河水是大自然赐予的,不是吉打给予的。

其二,近日伊斯兰党在面子书专页引用以色列作为例子,指控槟州正逐步通过“乡村发展城市”的发展,蚕食马来人的保留地,如同以色列对巴勒斯坦土地的“侵占”。

2016年时,理大国际政策与研究中心(CcnPris)指出,由于槟城发展快速,马来人的土地已逐年减少。报告也指出,在2008年时,马来人保留地尚有20.41%。但随着马来人将土地售予其他族群后,马来人的保留地已进一步减少。

伊党进一步指出,若有关情况不受制止,则不排除50年后,马来人已没有自己的土地。

(根据联合国在1947年的以巴分治方案,有规定以色列占有56%(面积1049万平方公里),而巴勒斯坦占有42.8%(面积1.12万平方公里)。未想在阿拉伯国家反对下,于1948年以色列立国那一天开始,中东经历了五次战争,每次都是巴勒斯坦人吃亏。

直到今天,巴勒斯坦人仅控制约旦西岸及加沙地带,土地面积一缩再缩,只剩下6200平方公里,较原来的土地少了一半,而以色列则扩大了一倍。

可怜的是,巴勒斯坦在仍未立国下,国土已支离破碎。如今中国尝试调停,也真是难上加难。)

其三,更荒唐的是,山努西将槟城比喻为君士坦丁堡(一个基督教的大城市),而他的本意是要向土耳其看齐,要夺回(通过选举)君士坦丁堡(槟城),以还原为伊斯坦布尔(改名后成回教城市)。

这种误导性的比喻具有其危险性,让不明究里的人以为槟城是基督徒控制。而吉打身为回教州,有责任将之拿回来。

其实当今的土耳其(前奥斯曼帝国)仍是一个政教分离的国家,持续其世俗主义。为什么伊党不向土耳其学习呢?

更难消化的是,吉兰丹市议会近日针对服装店店员发传票,指她穿短裙或短裤是触犯条例的。

为什么到了21世纪的今天,我们的国家还停留在反民主和鼓吹“马来人大团结”的阶段?难道马来人有危机吗?马来人已陷入“无立锥之地”吗?如果不是也没有,那么传播种族主义和宗教主义是多元社会团结的大障碍。

刊登于2023年7月3日《南洋商报》https://www.enanyang.my/node/550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