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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1.10.11

社论开天窗的故事 (天下纵横)

近日在香港《明报月刊》阅及一篇文章让我勾起无限的回忆。

文章是引述一名记者对曾敏之的专访内容而揭露了22年前“六四”事件的其中一个鲜为人知的内幕。如今由当事人亲自抖出,确实有其“价值”。

在那个时候(也就是1989年“六四”前后),曾敏之是香港《文汇报》的社委常委、代总编辑、评论委员会主任委员(总主笔)、文汇报出版社总编辑及《文艺》周刊主编。因为《文汇报》与《大公报》一向被视为是中共的喉舌,因此任何人担任这个高职是十分敏感的,也要得到上头的批准。

就我们在七八十年代从事华文报的高层来说,与香港的报刊有联系是十分正常的。除了我们所熟知说的《东方日报》、《星岛日报》和《明报》及《华侨日报》外,就是左派的《大公报》和《文汇报》以及《中国新闻社》了。当然,最权威的是香港的新华社。

因为职务的关系,我与《文汇》和《大公》的编辑及记者也来往,主要是交换有关中国的新闻。记忆中曾被介绍认识了《文汇报》的总编辑张云枫及副社长张伯坚,但“六四事件”中的主角,如社长李子诵及代总编辑曾敏之则未曾相识。

整个事件的情况是这样的:
1989年4月15日,前中共总书记胡耀邦逝世。北京大学生开始走向街头。

4月22日,举行胡耀邦追悼会。有数万学生聚在天安门广场。

4月23日,赵紫阳(中共总书记)按原定计划访问朝鲜。

4月24日,由李鹏(总理)召集和主持政治局会议,得出的结论是:学生运动是「有组织、有计划,以及反党反社会主义为纲」的严重政治斗争。

4月25日,邓小平会见了杨尚昆(国家主席)及李鹏等人,同意他们对天安门的学生集会的“定性”。

4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题为《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公开指责有关集会和示威是“一次动乱,其实质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中共的领导,否定社会主义”。这一下子,罪名可就大了。

4月27日,学生示威队伍扩大。他们坚持是一场“爱国运动”,与当局的“定性”针锋相对。接着下来,双方对峙一段长时间仍无法使局面恢复平静。

5月19日,赵紫阳到天安门广场劝学生停止绝食,李鹏也在场但未发言。同一天晚上,国务院召开党政军干部大会,议决采取强硬行动。

5月20日,北京宣布戒严,情势严峻。

曾敏之在访谈中这样说:“5月20日戒严后,新华社要求写社论宣传政府措施。这使我想起上世纪四十年代新四军事件时,周恩来在重庆《新华日报》开天窗,以「千古奇冤,江南一叶」揭露、抗议蒋介石的屠杀新四军的阴谋,轰动全国(所指江南一叶,应指新四军首长叶挺事件)。我想效法《新华日报》开天窗的做法。社长李子诵同意我的建议,但我们认为完全空白不好,于是他提出「夫复何言」四个字,而我提「痛心疾首」一词,他同意了。我趁机向张浚生(新华社副社长)请示,他与许家屯(社长)在当时是同情学生请愿的,思想感情相通,在电话上赞成我的「痛心疾首」。”

5月21日,在当天的《文汇报》上,社论一栏是空白的,只有四个字:「痛心疾首」。

报纸出街之后,《文汇报》的高层闯了大祸,但李子诵社长在请辞又不辞之下,根据曾敏之的说法,又有了“新的安排”。即(一)社长的虚位保持;(二)原本的月薪三万余元照付;(三)社长办公室保留;(四)汽车照旧可以派用及(五)全国政协委员名衔保留。

在这之后,李子诵办了几期的《当代》杂志,由于曲高和寡,出了几期,办不下去了。

至于曾敏之,他在访谈中这样说:7月15日,香港《新华社》决定接管《文汇报》,此时有一批员工自动离职,我鉴于形势至此,遂向新华社送去呈辞,即快地获得接纳和批准。

在此之后,曾敏之远赴加拿大,再过一些时日,他又回到香港生活。如今事隔廿多年,也鲜少人提出社论开天窗的故事。但这毕竟是值得一提的大事,因为社论空白,对于一份有使命感的报纸来说是很严重的,也是要自负后果的叛逆行为。

曾敏之虽然已为我们提供“开天窗”的因由,但在当时的复杂环境中,又是怎样形成“结论”的呢?也有待当事人继续开讲。

刊登于2011年9月26日《号外周报》第54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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