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今日的政治乱局起于2月24日,马哈迪突然辞首相职,宛如平地一声雷,不但希盟内呈现不安与失秩,而且也刺激处于在野党的国阵动了起来。这牵一发动全身的效应是:(一)最高元首终于委任获得国会多数议员支持的慕尤丁为首相,这意味着政权再交替,慕尤丁摇身一变成为国家的领导人。这是因为在里应外合下,他成功地拉拢国阵(巫统)、伊斯兰党、砂拉越政党联盟给予支持,再加上其本身土团党的力量及阿兹敏带领过来的10个国会议员,合共114席,比起希盟的108席为多。于是有了第二次的“变天”。
(二)慕尤丁用最快的速度组成带有强烈国阵印记的内阁。
(三)马哈迪事后反过来指责慕尤丁出卖他,我们也被搞糊涂了。若不是马哈迪辞职在先,慕尤丁哪有机会越级而上?因此马哈迪直到今天还欠人民解释,为什么他未与希盟商量,独自拂袖而去?
他应该知道,在2018年的509的大选是绝大多数选民对希盟寄以厚望才能上台执政。这就意味着马哈迪带使命重作冯妇的,他必须要对选民负责,也要向执政的希盟负责。可是他一声不响的一走了之,害得万千人民所有希望都成了泡影。
先不说他一定要实践大部分的竞选宣言(按照他本身说已实现了60%,到底怎么算,我们也不知道),就是连基本的改革也没有做好。所谓破旧立新树新风,只见树木不见林。
正当近时人民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一个闪电大选,以解决朝野存在的不稳定状况之际,突又发生沙巴“变天”,原本执政的沙巴巫统首长慕沙阿曼不知从哪里结合了33名州议员(超过65名的半数,这之中5名是执政党委任的议员,一旦就任,便享有与民选议员同等权力),声称要组新政府,却被现任首席部长沙菲宜抢先一步,向州元首提呈解散州议会而获准。
这种节外生枝的变化,对目前执政的中央政府的国盟是比较有利的,因为在沙巴州执政的民兴党不归属国盟成员,而是与希盟结合在一起。形势对民兴党比较不利。
本来马来西亚政局已因马哈迪的离职陷入困境,如今再加上沙巴先来闪选,可不是平白无故添乱,而是有所为而来,目的在整垮民兴党。
民兴党的沙菲宜本来是“山高皇帝远”的一州之长,不太卷入中央斗争,但在支持希盟下,沙菲宜反而成了巫统的眼中钉。
这位原本在巫统内担任副主席的中央部长,在2015年时得罪了纳吉首相,也就丢了官。不过他并没有参加马哈迪组成的土团党,反而自行成立沙巴民兴党,以执政沙巴为主要目标。结果沙菲宜的愿望达成了,但他倾向支持马哈迪多过支持安华。
于是在希盟阵营内,形成倾向马哈迪的成员党多过安华,例如行动党与诚信党就支持马哈迪再任相,安华为副首相;更有建议说,也委慕克力为第二副相,这是考虑到马哈迪表明只要再任半年或一年便退位,得以在安华扶正下,将马哈迪的儿子慕克力扶上第二把交椅。
对于这样的排阵尚未能达成共识时,马哈迪突又提出由沙菲宜任相,而安华副之。这显见马哈迪是无论如何都要阻安华上位的。
最新的排阵也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希盟的成员党(行动党及诚信党)认为不论沙菲宜或安华,只要其中一人能凑足半数以上的国会议员的支持,这个人就担任首相。
这样的“共识”是罕有的,也不符合政治逻辑。一般上都是在大选前,内部先排好阵,而不是选后才来决定领头人物。
人们不禁要问:在不知谁是首相下,竞选宣言能达成共识先发表吗?用安华或沙菲宜的?马哈迪不是在两年前说希盟的“承诺”太多,难以一一落实吗?现在安华与沙菲宜又如何协商呢?
再说,沙菲宜现在面对的是新的挑战和“危机”。原本他在州议会控制了34席(超过半数),讵料最近又有议员倒向巫统,也就需要通过州选来定“江山”。
在这方面,巫统与国盟自然会不遗余力来打破沙菲宜的缺口;同样的砂拉越的政党联盟也会给民兴党一定的压力。
现在我们尚未能肯定国会大选会否在今年内举行,万一国盟选在今年内闪选,沙菲宜就有得忙了。不但马哈迪的怪招会失灵,甚至连安华也被马哈迪这么一搞,离首相职位越来越远了。
其实,行动党及公正党必须要吸取2008年的大选教训。当年的民政党就是因为有四人争当首席部长(丁福南、谢宽泰、邓章耀及李家全),在党挑选下,排名第一的是丁福南,他最大的劲敌是谢宽泰。没想到突又杀出一位“程咬金”,原来首相阿都拉钦点邓章耀出任首长。这一下子,民政内部也乱套了。就在投票前三天,首席部长许子根才宣布现在不指定谁将任首席部长,而是选举过后视哪位议员最得民心而定。
这种先投票再选出首席部长足让选民看穿其内部的失和与矛盾,也就直接影响选民的投票心情。
由于定不了首席部长人选,结果这一年的大选民政在槟城输到清光,首席部长职更是如同煮熟的鸭子不见了。林冠英也就在那一年坐上首席部长的高位,这也许要托民政党失误所带来的结果(林冠英形容是“意外上台”)。
如果行动党未能吸取民政党的教训,而是让选民来决定谁任首相,那就是“未战先示弱”,让民政事件重蹈覆辙。
真不明白,2018年希盟会打马哈迪牌,怎么今天打不出安华牌来?
刊登于2020年8月6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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