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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2.8.21

慕尤丁的政治赌注

2020318日起,我国实行行动管制令(MCO)以来,间中虽有过较为宽松的CMCO(有条件行管令)及RMCO(复原式行管令),但又从今年61日起,再进入了如同第一阶段时的控制行动,称为全面封城(Total Lockdown),这意味着,我国经过511天(截至今年810日止)的考验后,依然不过关,而且新冠肺炎疫情更为严重。

本来在2020年结束时,我国的情况还不算太坏。以20201231日的统计来看,日增2525例,累积病例达113千余宗,也只有471人因感染新冠肺炎而死亡。虽然转入202111日时,日增2068病例,累积病例达115千宗,死亡病例474人,但政府在此时却向元首建议在今年112日起实施紧急法令,直到81日。

这种既用MCO下的SOP来控制和惩罚犯规的人民已是足够,未想又加多一个紧急法令,这意味着政府已被赋予更大的权力来抑制病毒恶化。

但事后反对党认为紧急法令是不必要的,对抑制疫情没有帮助,国家也还未进入危急状态;更没有大阵仗地动用军警来维持秩序和对付骚乱分子(也没有这样的暴力事件)。我们所看到的是在紧急法令下,政府动用权力冻结国会议席补选(已有两个补选未进行);同时也在近期宣布展延砂拉越的州选。

但为何近期又再引发大争议?而且已形成执政党与反对党水火不容的明争暗斗。

这一切还得由20202月发生的“喜来登政变”开始。在意想不到的变化下,马哈迪先自我宣布辞职,以堵住安华的上位。

讵料事后政治的发展抛弃了希盟,慕尤丁不仅召集了足够的人马组成新内阁,也快刀斩乱麻将马哈迪及希盟的势力扫出政治主流。这也迎合了阿兹敏(安华阵营分裂出来的强大对手)和希山慕丁(巫统强人,潜在的首相接班人)的心意。新的集团在匆促间成立了一个我们至今还无法消化和理解的“国盟政府”。没有展示明确的政治目标和方针,只是按巫统的治国程序组成了一个由各党各派凑成的新阵营。这个新组合只是新瓶装旧酒,缺乏政治理念和使命,反而突显了巫统间的新旧派系的权力斗争。

谁又能否认慕尤丁、阿兹敏不是来自巫统的?谁又能否认巫统已逐渐实现了重返权力核心的第一步(阿末查希及纳吉的默许与沉默代表了他们在委曲求全下伺机将局面反转回来)?

进入2021年,巫统似乎看到形势越来越有利;尤其是疫情越发严重,也就给了巫统较强的理由疾呼慕尤丁下台。从疫情的数字来看也确是如此。例如在2021年初,日增病例达到千余宗,死亡人数才8百余人。但步入5月份时,日增病例竟飞跃到9020宗,累积病例55万余例,而死亡人数又升高至2650人。在7月份时,竟然日增超过1万人。转入8月,病例又冲上2万例,已有120余万人被确诊,而有超过1万人死亡。因此巫统在7月份起事,向慕尤丁逼宫是标准时间的。

可是在日增确诊病例仍徘徊在17千至2万宗之间时,政府又做了一项大胆的博弈,首相慕尤丁宣布已完成两剂疫苗接种者,从810日(星期二)开始可以堂食和跨县外出(但必须完成2剂疫苗接种后的14天或指定的时间)。

第一部分的放宽条件如下:

(一)旅居国外的马来西亚公司或外籍人士(包括永久居民或第二家园签证持有者)从外国入境马来西亚时,可以在家隔离,但他们必须要在马来西亚拥有一个住家。

(二)夫妻若是分隔两地,获准跨州或跨县相聚。

(三)父母可以跨州或跨县与18岁以下的孩子团聚。

(四)可以在宗教场所祈祷,但必须遵守严格的防疫标准作业程序(SOP)。

第二部分的放宽条件如下(属于复苏第二阶段或以上的州属的新措施):

(一)允许跨县。

(二)可在州内旅游。民宿与酒店也获准营业。

(三)允许堂食,但必须遵守严格的SOP。不过,若情况允许,最好还是打包外带。

(四)允许早上6点到10点的户外运动,但必须是非接触或非群居运动,且保持人身距离。获准的运动包括跑步、体操、太极、骑脚车、滑板、钓鱼、网球、羽球等等。

按照慕尤丁的说法,虽然可能会因放宽而出现更多的确诊病例,但也不要忽视随之而来的好处,包括:(一)促进国家的经济活力;(二)提供就业机会及进行社交活动;(三)完成疫苗接种者,被确诊机率将减少一半。

对此,首相也注意到变种病毒(如Delta)带来的威胁,希望人民提高警惕。

针对首相的放宽条件,前首相纳吉则批评此举会带来恶果。他形容慕尤丁是“彻底疯了”。他说,在国外Delta PlusLambda变种病毒正在扩散,比Delta病毒更危险,即使已接种疫苗的人还是可能被染病而传给别人的。

他指出,政府不应重复在去年所犯下的错误,允许从国外回国者在家隔离,最终引发D.614G突变的锡瓦甘加(Sivaganga)族群。虽然政府在一个月后收回有关放松指令,但已是太迟了。

所谓的“锡瓦甘加”族群是在去年7月发生的事。在713日时,有一位从印度回马的永久居民,入境时检查呈阴性,获准居家隔离。但此患者违反居家隔离指令,带着隔离手环到槟城自己的店里“巡视业务”。当再重复检测时出现阳性,随即送往吉打医院治疗。

728日当局在吉打锡瓦甘加族群及砂州的沙督(Satok)族群展开检测,结果前者有5人确诊,后者有4人确诊。自此之后,吉打和槟城被确诊数目已告激增。

一些医药专家,如阿玛星(Amar-Singh)及社会主义党的西华拉占(Sivarajan)也抨击政府的做法是使疫情进一步恶化。

但在慕尤丁和其国盟团队看来,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大胆地向病毒作战,正如英国首相威尔逊的放宽管制是为了政治博弈,形同“难兄难弟”。结果两国还是日增两万宗的确诊病例。

与此同时,慕尤丁也将面对9月份国会开会时的投票结果,这将判定他的政府的命运。

依照巫统在74日的发难,但未得到党议员的及时回应,说明了超过半数的巫统议员正在犹豫不决,因而被慕尤丁捷足先登,公布他已获31名国阵议员的支持;当时阿末查希公布的议员人数只有11名(巫统共有37名国会议员)。

但若从近日的变化来看,阿末查希又已逐渐占了上风,有越来越多的议员倒回支持巫统,也许像纳吉所说的国盟的支持者未达百人,就意味着慕尤丁及其内阁将处于下风。

慕尤丁之所以不主动退出政坛,是吸取马哈迪的教训,他决定在国会中应战。这也让我们想起为何老练的马哈迪会轻易辞职?他如果不下台,谁又能撤其职?国会内公开反叛他的人也不会太多。在君主立宪下,他更可以在国会内寻求支持的力量,以保住权位。可惜他选择离开,也就写下另一个故事了。

从这两个例子来看,马哈迪失策在先,导致希盟失败;而慕尤丁借马哈迪留下的空隙钻了空档子,暂时得到超过半数的议员支持。毕竟在那个时候,安华已处下风,导致安华几度敲元首的大门却“无功而返”。

无论如何,事态发展至今,或许只有改弦易辙,才能拯救国民于苦难中。

 刊登于2021年8月12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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