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尤丁保不住其相位已是众所周知的事,目前他是过渡首相,而整个内阁已告解散,剩下一人政府。不过随着他的辞职,掀起更大的政治风暴也是预料中事。一边是在朝的国盟,正力促巫统的当权派转向支持时任副首相伊斯迈沙比里接班。可是一时之间尚未有消息传出巫统会为了党的荣誉与完整性挺伊斯迈拜相。
如果说慕尤丁在巫统的排行榜上一向未被列为首相接班人之一,那么伊斯迈更是未在名单内。他是在2004年代表巫统在彭亨百乐选区当选国会议员,而后再连任三届,总共当了17年的国会议员。这位拥有马来西亚大学律师资格的政治人物于2008年担任青年体育部长,而后转任合作社与消费部长,再转任农基部长、乡村发展部长,直到2018年巫统下台为止。
从他的职务来看,他不是党内的重要人物,也只有在2018年巫统失去政权后,才当选巫统的副主席之一,因此他只能算是后来居上的政治人物。不过他的荣誉非来自巫统而只是慕尤丁本人赐予的。
当慕尤丁以土团党主席的身份在2020年2月份发动“喜来登政变”成功后,便委任伊斯迈为国防部长,也表明他是高级部长(巫统),主要是他已升任巫统副主席;另外三名高级部长即贸工部长阿兹敏(土团党)、工程部长法迪拉尤索夫(砂土保党)及教育部长穆罕默德拉兹(土团党),没有副首相之设。
在顺序上,阿兹敏是名列前茅的,因此有人视他为“内阁的副首相”,因为据说他在副揆的办公室办公。未想在今年7月,由于来自巫统的压力不断逼宫,慕尤丁在情非得已下委任巫统的伊斯迈出任副首相;同时也委任外交部长希山慕丁为高级部长。这样一来,连同首相在内,在高层的阁员中已从原有的3名(土团党)加1名(巫统)及加1名(砂土保党)组成;如今则变成3+2+1排阵,算是比较“平衡”一些。但这样的调整也不是当权派的巫统所同意和所能接受的。在14名巫统议员的逼迫下,慕尤丁已失去半数议员的支持,只剩下约100票(半数需要至少111票)。虽然国盟估计它可以凑到117席(包括沙巴民兴党的8席、砂土保党的18席、巫统的27席及伊斯兰党的18席)而保住政权。若首相人选改成伊斯迈沙比里(巫统)出任,再加上内政部长韩沙再努丁(土团党)或阿兹敏(土团党)出任副首相,基本上就维持国盟的格局。
其实今天角逐国家领导人的人物都是来自巫统的人。例如阿兹敏是“喜来登政变”后率10名公正党议员加入土团党的(原先是巫统党员),是慕尤丁的左右手。韩沙再努丁则是在2018年后连同一批巫统议员倒向土团党。在喜来登政变后,他于2020年3月26日被委为土团党总秘书,也是慕尤丁的左右手。
如果在国联的安排下,能取得巫统当权派的妥协与支持,则整个慕尤丁内阁就不会有大改变。退一步说,即使慕尤丁不再担任首相,整个框架还是保留下来。
对此,我们也有一个疑问要请巫统当权派表明立场的,它是用整个党加入联合政府,而且是主导政府的执政党,还是允许个人加入执政阵营,可以不代表党的立场和愿景?这与昔日的国阵已截然不同。唯一不变的是,马来人至上的指导思想依然存在。因此不论慕尤丁下来会否成为国盟的内阁资政或鼓励个人资格代表巫统领导国家,整个大方向是依然故我的。
在换汤不换药下,所谓新政府又有何绝招来应对日益恶化的疫情?正如前首相马哈迪所说,即使我们选出新首相,但又未能解决人民的困境,又有何用?他在接见副首相伊斯迈寻求支持任相后作出这样的回应。
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疫情带来的经济、社会与教育的问题。
马哈迪仍然坚持国家应如同“513”时,成立一个由8人主管的全国行动理事会(National Operations Council)来面对病毒的袭击。毕竟这一周以来,我国的疫情几乎是处在日增两万例的水平,也已累积到140万人被确诊,更有1万2千人死亡。
在此非常时刻,老百姓要的是谁能拿出有效方案克制疫情?而不是跌入一场无休止的政治权力斗争中。国盟这些天的拉票活动,目的是巩固执政权,而不是为民解困。同样的,在野的反对党也已结成一条联合阵线,准备与执政党周旋。由公正党、行动党及诚信党组成的希盟在严正拒绝慕尤丁提出的“和解方案”后,双方已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希盟坚持推举安华出任首相,但三党加起来也只有88票,离开111票有一段距离。
为此,林冠英吁请安华与沙民兴党的沙菲宜合作,双方联手以组成新政府。
沙菲宜正处于左右两难中,它一方面被国盟献议加入执政团队;另一方面又与马哈迪的斗士党有交接,双方合起来有12席。这些宝贵的票数很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持平而论,执政党在此时提出的和解方案是不切实际的,也是转移实线的。它既不是跨党派的临时组合,而是保持各党的“和而不同”下的有限度合作,大权还是在执政党手里。这样的组合迟早必为利益或观点不同而分裂,例如近日巫统之退出国盟,整倒慕尤丁就是一个教训。
总之,在保持党派之争的同时,天真的组成一个没有政党主导的大政府是自欺欺人的,表面放下政党大搞个人权力,实则制造另类的专制领导。
所谓的跨党派的大政府,在马哈迪未全退位时,曾有过被授权在短期内尝试的机会,结果曲高和寡,马哈迪功败垂成,被后来追上的慕尤丁通过政变一举捣垮了希盟政权。
既然和解方案行不通,反对党就不要忘了党性而与执政党同枕共眠。如果在朝和在野的政党无法在近期内分出胜负,我们也不主张搞什么非党派政治,这是很误导人民的。希盟要么就争取反客为主;要么就处于反对党地位,与执政党打一场持久战。
如果双方一时都拿不到半数以上的票,唯有让最高元首做出取决,让新人新事展示其抗疫的能力与魅力。这也许比保留现状来得好,至少人民对未来还有一线希望。若是维持现状,只有靠上帝来打救了。
刊登于2021年8月19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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