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林德宜连同另外两名学者慕雷汉德(前宋卡大学教授)及卡洛英许(前联合国志愿独立研究员)最近在《当今大马》连续发表三篇专稿,论及马来西亚的未来政途。综合其文章的重点是:让东马吹起改革之风,理由是他们认为东马即沙巴和砂拉越这两个州是属于不讲求宗教和种族的地区。因此它们可以成为马来西亚其他州的种族与宗教和谐的典范。
在我们进入分析东马是否有能力和权力控制西马前,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东马两州在国会所占有的比例。沙巴有25席及砂拉越有31席,合共56席,只占国会222个议席的25%,不但未能通过普通的议案,更不能通过重要法案所需的至少2/3票的支持。
虽然后期东马根据1963年签订的马来西亚协定中力争增加议席,而有望在下届选举中增加国会议席至76席,即占国席的35%。如果按照目前的比例,砂拉越将占优势;但如果以人口计算,则沙巴有理由要求与砂拉越各分得38席(即沙巴增加13席,而砂拉越增加7席)。不过我们尚未得知选委会最后的决定。若以沙巴逾4百万人口(包括身份尚未确定的居民)对砂拉越的3百余万人口作比较的话,沙巴可能会增加较多的议席。
虽然如此,以马来西亚13州的情况来看,单在西马的11州就拥有166席,远远超过了东马两州合起来的议席。除非西马做出让步,让东马的席位增加至与西马不相上下的席位,但这又是不可能的。毕竟成立马来西亚是英国下达给马来亚联合邦政府的谕令,也同意以吉隆坡牵头,组成马来西亚联邦。这就意味着英国将权力下放给马来亚联合邦。最初的概念是将新加坡、沙巴及砂拉越再加上文莱组成马来西亚。后来条件不合,文莱退出。
另一方面,由于印尼的对抗和菲律宾的索土及五个地区的左翼政党反对成立马来西亚,也就使到原本在1963年8月31日成立的马来西亚,因联合国报告尚未公布(9月14日才公布),也就将马来西亚成立日推迟至1963年9月16日。
马来西亚成立后,先是新加坡与马来西亚政府闹意见,结果导致新加坡于1965年8月9日脱离马来西亚成为独立国家。
这样一来,整个政治核心也就操在巫统手上。两个例子说明了权力在联邦而不是在地方政府。其一,在1965年时,沙巴首席部长唐纳史蒂芬因不满新加坡在退出前中央未为与沙巴磋商,结果导致史蒂芬被调中央任沙巴事务部长(闲职),改由沙华的罗思仁任首长。但在1967年的州选,沙巴的沙统在中央的支持下起而执政,其党主席慕斯扎法就成为新首长,后在1974年因违抗中央首相敦拉萨之命令,不愿调到中央担任国防部长,也就在翌年(1975年)的州选中被打倒。这一年中央支持人民党上台执政。
其二,在1966年时,砂拉越首席部长(国民党)加隆宁甘因坚持维系外籍公务员的阵容,与首相东姑意见相左,因而被罢免。但宁甘不服,通过官司赢回一局,结果又被东姑通过州议会将其罢免。从此国民党再无抬头之日。
从这两件事来看,东马的地方权力是有限的,它们斗不过中央的权威;尤其是在1976年时,中央政府通过国会将东马的沙巴和砂拉越降为“州”,彻底地改变了东马的政治地位。原本东马的沙砂被视为与西马属于同等级的“邦”地位,但经此一改,东马也就再没有出头日。直到2015年,首席部长阿德南才发现东马的“邦”地位不见了,只是与西马各州同等地位。在双方的争执下,于2021年才再通过国会给予“平反”。但东马的政治地位还是太弱,它们又如何带领西马进行政治改革呢?
表面上看,林德宜的建议是不错的,也足以反映出马来西亚的多元种族社会的实况,只是在国会议席尚未改变之前,通过国会修宪是不可能的。除非下届大选再次出现悬峙议会,东马的政坛才有可能成为造王者。
就目前情况来看,将中央重心移向东马是不可能的,也办不到的。因此林德宜的梦想也许需要许多年后才能够看到曙光。至少在未来的半个世纪内,我们还是看不出政局来一个“东风压倒西风”的奇迹。
刊登于2024年4月15日《南洋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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