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诺贝尔奖得主杨振宁一口气走了三个地方,先是台湾,继之新加坡,然后再到马来西亚。这是杨教授在以前走访过的地方,但这一次却与过去的情况大不相同。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位年轻貌美的新夫人;这一次媒体的报导一直把焦点放在他的生活上,尤其是他的婚姻生活上。虽然也有触及学术上的问题,但着墨不多。在感觉之下,好像是我们在看“电影明星”的花边新闻。
这种情况,与杨振宁70年代来新马访问大相径庭。那个时候,他是南洋大学物理系的校外考试委员,带着浓厚的学者气息。因为身上挂着诺贝尔奖的光环,大家都竞相对他刮目相看。那个时候,在论及科学研究与发展之余,他会侃侃而谈中国的印象。人们都被他那强有力的说辞给吸引住了。人人都对他的学术高成就钦佩不已;更使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在1971年第一次回中国时,受到受泽东的会见,格调之高,实属罕见,因为那个时候毛泽东已成为中国最具权威的领袖,要见他老人家一面又谈何容易?因此杨振宁也由于被破例的接待,他成了风头甚健的国际知名人物。
我记得非常清楚,杨教授是在1974及1976年先后来马,而来到槟城都是由我们接待的。我对他特别深的印象是不论在吉隆坡或槟城的演讲,他都会把科学的发展与中国的近况来未来作一个乐观的描绘。言语之中,洋溢着对“中国文化大革命”的正面讲话。
虽然那个时候,他是只身到来,但风采明亮,精神奕奕。大家把他当成学术泰斗来看待,也重视其言论。为了纪念他来马的演讲内容掷地有声,我曾辑录他旅马期间的言论,编著一本小书,取名为《杨振宁博士旅马言论集》。没想到竟成热卖,由此可见,杨振宁名气不同凡响。然而这一些已是过眼烟云的往事。
事隔30年,我们又见杨振宁来了。在来之前新闻媒体又是造势一番;来了之后,新闻报导又是大篇大幅。但是情况大不相同了。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位新夫人。就是两年前他新娶的年轻姑娘,一时成为花边新闻。大字标题是82对28,也就是说28岁的姑娘看上82岁的科学家,他们结婚了。诸多的评论也不间断地出现,褒贬参半。
正由于好奇,人们都想一睹新娘风采,而新娘的话题就成为媒体对准的新闻了。说这个世界在变一点也不假。今天的报章,娱乐版之多也印证了读者心理的转变,喜欢八卦新闻多过国际大事。在这样心理的驱使下,新闻报导尽是转向生活琐事也就不足为其了。
而我们的科学大师也对准听众的口味,演讲内容大谈《我的一生》。这一生难免情爱加分。于是在新加坡的演讲也刊出幻灯片,说他一生爱过三个女人。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问题就出于杨振宁是科学家,不是普通的人,更不是演员明星,向年轻的学生灌输这样的生活,虽然有趣和吸引人,但教育启迪作用则有些贬值。
当听众问及他的人生时,他很满意他的一生。于是指向一个圆圈,意味着他人生十分美满。特别是提到他目前的生活,他也毫不讳言地“感谢上帝恩赐给他最后一件礼物”,十分满意翁帆下嫁他,使他的生命之火又燃烧起来。对于他个人而言,当然我们无话可说,也认为这是他的权利,他有权选择他的生活方向,但是在年龄悬殊底下﹕在伦理上又非所有人可以接受,也当然不是每个父母都同意“打破伦理道德”来赞美一段这样的婚姻。
我们并不非议杨教授的私生活,但拿来做公开话题,特别是公开演讲,也就乖离一个科学家应有的态度。他可以把私生活当成私隐而不公开,也没有必要说“他走了,她可以再嫁”。毕竟这不是一段“常理”的婚姻,而是一段“意外”的人生过程。既然不是明星,就没有必要告诉许多人他的婚姻生活,他可以从简,也可以说是私事不外谈,可他就是这样地公开出来,自然成为一些文人的评议对象。但被揶揄后,心理又不舒服。总是认为个人生活,又关别人什么事?为什么要评头品尾呢?
问题就出在是谁先掀起这样的热潮?是杨振宁先公告又要结婚了,新娘是一位比他年轻许多的小美人?还是媒体的“狗仔队”追踪揭开这一新闻?“狗仔队”原本是为追星而出现的,难道也把科学家纳入他们的视线?
不管是那一方面,追究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但我们还是希望杨教授依然以科学家的身份面对大众,面对媒体。可以高谈“文革时和文革后”中国的科研和社会风气,可以高谈现代科技与物理学的作用;甚至可以回忆他和李政道怎样在科学领导中取得突破而得奖,用以激励年轻一代向高难度的学术领域进军。至于个人生活和婚姻生活就不必要一谈再谈了,即便是媒体有兴趣,也可点到为止,不要再让人有奇想,因为奇想可以产生幻想,幻想可以变成非理性的表现。
不管杨教授现在是否处于半退休状态,在得到中国善待下,也应为国家为人民多作出一些贡献。少谈私人生活,对自己的私事禁口,媒体自然会知道他是科学家不是明星。不然的话,又是一大堆说不完的儿女情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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