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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1.11.08

走进历史隧道 (天下纵横)

10月26日我参加了21世纪联谊会等团体在槟城举行的前马共图片展览会及座谈会,我走进了历史隧道。

讲座会由李其木(方山)主持,两位主讲者分别是前任及现任21世纪联谊会会长梁广和与蔡建福。他们把在座的听众拉到60年前的残酷斗争的年代,让人深深地感觉到他们这一路走来充满血和泪,爱与恨。

蔡建福主要讲述1945年日本投降后到1948年紧急状态前马共的公开活动。他有提及今天听起来仍然是不可思议的故事,那就是在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后,马共已下山公开活动。当时英军准备卷土重来,而日本投降军约有9万名尚未撤走,马共则有1万2千名的战斗员。日本在马的军方有提及“协助马共抵御英军重临马来亚”,但不被马共所接受。

马共之所以不能接受是因为日蝗军视马共为第一号敌人,也在日治时期对华人大开杀戒,罄竹难书。面对这样的一个穷凶恶煞的敌人,谁敢相信他们是“真心帮马共打英军”?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信,断然拒绝是意料中事。

再者,当时马共的头子莱特是尚未被揭发的大特务(除了是日本潜在马共的特务外,也是英方的特务),当然也不会有此想法,而是认为与英国合作说不定会受到更大的好处。就这样日军枉做小人,英军也就顺利登陆了,并和莱特达成“和平相处”的商议。

英军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马共缴械。于是在1946年正月有一个庞大的仪式见证6000名马共战士复原,重投社会;另有一半马共不回应,静观其变。就这样,英军取得了时间大批调动军队入驻马来亚,使到马共的力量相对削弱。

如果换做是今时今日,连鬼也不相信日蝗军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更何况当时的马共在日治时有过与英军的秘密合作,未曾也不可能与侵略者的日军有过合作的纪录。

因此这里出现一个吊诡:如果当年马共与日军合作,是否可把英军排除在外?马共又如何面对国际社会?

从这样看来,当年马共不接受日军的献议是对的,因为在中国,也对日军咬牙切齿,万一马共与日军合作,那可是乱套了。

至于马共后来与英军的矛盾扩大和加深,那是涉及两条路线和两种思潮的斗争,也与英军担心中共坐大后对马共的支援有一定的关系,因此英国快刀斩乱麻的先提出“马来亚邦联”(Malayan Union)宪制(1946年),后在马来人反对下才另提“马来亚联合邦协定”(1948年)。当英国人结合右翼的势力站稳后,它就一脚把马共踢开;而马共的还击也就成为两股势力的尖锐斗争。在情势危急下,英军使出杀手锏,实施紧急法令,大举逮捕马共及亲共人士,并宣布马共为非法组织。马共在没有选择下,唯有走入森林,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就在1948年打响了。

蔡建福就是阐述在这3年间的抗英斗争的事迹。间中带出近万名的马共与几十万名英军的不懈斗争;还有据不完全统计,约6万人也因各种因素到了中国。

至于梁广和则是从1948年的紧急状态后,讲述英军如何残暴的对付马共及被认为支持马共的人士。根据他的统计,到了1948年底,已有13000人被捕或被驱逐出境,并有400多人被杀害。

更令马共愤慨的是,英军为杜绝村民(主要是华人)对马共的支援,将大批华人驱赶入被铁制网围起来的地方居住,前后高达5百余万人。这就是后来我们所熟悉的“华人新村”

他指出英军用各式各样的手段,如强行搬家,或拉倒房屋或烧掉住家以迫使华人就范,其中的过程血泪斑斑。他认为在英军的严管下,所谓新村如同集中营,也是变相的扣留营,目的是让在森林作战的马共缺粮和断粮。

可是,梁广和说,马共并没有屈服,而是与英军围旋到底。根据他的统计,从1948年到1954年的5年内,共进行1万9千多次的战斗和军事行动。其频密之程度,令人诧异。因此,他认为马共与英军进行的是一场战争,而不是所指的动乱。

不论各方有何不同的解释,从1945年日军投降后开始,英军和马共的“私定终身的蜜月期”(即在森林双方签订对付日军的协定)已告结束。老谋深算的英国也不可能与马共“共享政权”,因为彼此有截然不同的政治立场。当陈平回忆录在2004年问世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一个清楚的历史轨迹,让人读后留下无限的感慨。

马共无疑的是那个不安年代的事物,也是共产国际的一个环节。一个令人不解的疑问是:为什么马共在1930年的成立,是由胡志明(后来的越南国家主席)主导的?为什么马共后来也是败在越南人莱特的手中(莱特从1937年到1947年是马共书记长)?两个越南人一前一后掌控马共前半段的命运。为什么不是马来亚人?。而同样不可思议的是:年仅24岁的陈平为何能在1947年一步登天成为马共第一把手,这对一位刚要认识世界的年轻人来说是很沉重的担子;也说明在动乱的年代,血气方刚的青年总是站在最前线的。

无论如何,他最后还是坚持下来,才有1989年的“合艾和平协定”的故事。陈平是为他的人生斗争写下一个句号,但马共的历史又该如何评价,则是各有不同观点。我们也只好提交给历史审视和将之提升到学术领域来讨论。

(原载于2008年11月10日《号外周报》 第4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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