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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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29.5.09

国阵的模式与纳吉新布局 (直挂云帆)

308政治海啸后,执政的国阵面临前所未有的打击,因而出现了成员党要求国阵改变,但也想不出一套改革方案来。最尖锐的语言是对巫统的严厉批判,指说“政治霸权”导致国阵的失败;而巫统在承受一段被指摘的日子后,也反转回来质问成员党为何不自我检讨?将失败全归咎于巫统身上?

这一反问也问得好,因为国阵的组合在1974年已定型,从来没有受到质问,反而有政党“排队”进来。例如从最初的9名成员党增至今天的13个成员党。难道它们不知道国阵从一开始就是由巫统全程主导?为何要在308后才来说刺耳的话?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没有指说国阵结构失衡,反而想在国阵内争出头?

有两个现象说明国阵的变或不变,收或不收的主权是操在巫统手上。其一是1974年敦拉萨决定将联盟变成国阵时,采取的是申请加入的方式,不是联盟的成员党自动成为国阵一员。因此当时的马华公会为“抗议”联盟被“变质”,是最迟参加国阵的一个成员党(此事可向李三春查问因由)。其二是在1990年大选前突退出国阵的沙巴团结党,在1994年州选中虽赢得多数席(25-23),但因议员倒戈而失去州政权。几经挣扎,团结党无望重夺州政权,只好在2001年申请重回国阵而获得马哈迪格外恩准。这就是说,只要离开国阵(不论马华或团结党),权力将与掉队者擦肩而过。因此予人一种深刻的印象:凡是要与巫统分享执政权力的政党,除了加入国阵外,别无他途。这就是国阵的格局与成员党的定位。

尽管反对党一直指责国阵的结构导致种族主义政治“根深蒂固”,也讽刺成员党甘为“附庸”,为了分享一点权力而无视族群的权益,但都无法震撼国阵的组合。久而久之,又强化了“国阵是权力的代表”的形象。即便马华和民政在国阵内“难有作为”,但那又怎样。这种“权力固定论”几乎成了定律。也麻痹了成员党的“危机感”。

讵料308之后,政治格局全面改观,是人民用选票要求改变,跌得最惨的莫过于马华和民政。巫统虽有失,但整局来说,它还是掌控中央政权。在这种情形下,强烈要求国阵改变的声音主要是来自西马的成员党。一时之间鼓噪之声不绝于耳,也一改昔日的软弱形象,不约而同地要求巫统检讨国阵的机制和成员党的地位,否则要考虑退出云云。但这种言语“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反而意外的是来自沙巴的进步党在杨德利领导下,真的敢于退出国阵。由于能力有限,未能冲击国阵。倒是议员中有两人投向民政党,其中一个人保持官职。

这说明了两件事,其一是在西马方面,独立以来建构的思维仍然没有改变。一个关键的议论是:退出以后要去哪里?能独立生存吗?由此可见成员党定型的思维是在加入国阵后,党的“独立条件”已不存在,从而间接上承认党的生命是立足于某个族群,若没有国阵的其它成员党扶一把,想翻身都几难?尤其是在混合选区。就因为这样,国阵的其它成员党选择留在国阵和要求国阵自我检讨和反省(只有在最近,翁诗杰才大胆地自我批判马华在过去10年的去政治化,才无法承受308的重大打击)。其二在东马方面,因为是进步党的退出,警示了巫统要对沙巴作出更大的承诺。

基于东西马政治生态的不同,也给予巫统留下空间按照其思路来调整国阵的策略而不是从根本上改变其结构,藉此消除所谓“一党独大”之说(当然在小调整下,你怎样解读都可以)。第一个步骤是308后(6月27日),国阵成立4个小组检讨败因和拟定日后方向。但这4个小组分别由次级人马负责,他们是前登嘉楼州务大臣依德里斯、进步党党魁卡维斯、马青总团长魏家祥及砂土保党莫哈末阿菲亚。究竟他们如何重塑国阵品牌,又提出什么样的改革方案和新的指导思想,我们不得而知。换句话说,这样的检讨可曾提到国阵理事会讨论和批准,又可曾交回各成员党按议决执行和贯彻?这是阿都拉主政时期国阵的一个小动作,没有明确地反映出国阵已有了改变。

来到纳吉(今年4月初)上位后,他又对国阵的布局作了三个重要的调整。第一是委任许子根出任首相署部长,并保留民政两名副部长职。这样一来,在国阵内仅有两个国会议席的民政党,破格地拥有一正二副部长(两名上议员有官职),自然使到民政异议份子无话可说,更加贴服留在国阵内。纳吉也可借机平衡国阵内成员党的代表性。虽不是冲着马华而来,但也显然让马华知道代表华裔在政府内的还有民政党。

抑有进者,纳吉更重新委任许子根出任槟州国阵主席。他知道此举会引起槟州巫统的不满,也会面对槟州马华的反弹,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纳吉要在原有的结构上作出有限度的调整而不伤及巫统的主导地位。

因此第二是让马华不仅保有原来的部长数目,而且增加一名副部长(四正七副)。在马华只有15名国会议员下,这样的数目已是相当不错,马华也不好意思再索更多官位了(尽管掌管部门的重要性存在着争议)。这不仅满足了翁诗杰的需求,而且也额外地在官职之外,满足蔡细历的“退而求其次”的心愿,配给国阵总协调主任。这一箭双雕,既可安抚蔡的失落,也可给翁诗杰解压。对巫统来说,更无所损失。反正多制造一个不是官位的职位,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是对于沙巴州的厚爱,提供四正五副部长之破例,正是纳吉对进步党退出国阵的回应,以稳住东马政局。紧接着“一个马来西亚”的概念出台了。目的是要所有的成员党“一心一意”地留在国阵内打拼,不要再“三心两意”,进而希望人民也会接受国阵这样的党政合一的格局。纳吉的这一思路,是维持原有的机制,用内阁定大局,不是如较早前民政(因无人在内阁内)所说的将国阵排在第一位,先讨论国家政策和重要事项,再交回内阁。因此许子根的入阁也排除程序倒转的必要性。这意味着,政府掌控国阵,不是国阵左右政府的“党政合一”的理念并没有改变。

对于国阵而言,基本上纳吉已做了他认为必要的安排,他的平衡政治策略也可说比起阿都拉更胜一筹而青出于蓝,应该可以扭转成员党对巫统的消极态度。但一个棘手的问题还是回到霹雳州的“宪制危机”,这对纳吉推行的新政肯定有阻力和有负面影响。这就是说,纳吉在整合国阵之后还留有一个手尾有待清理,不能因小失大。再者,他的改革也是为了挽回民心,单单安抚国阵成员党的要求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取信于民。因为这是两个不同的实体(国阵与公民社会),不能二合为一,只能一分为二看待。因此,霹州政局的善后已成为纳吉政改的第一个试金石。

刊于2009年5月28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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