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项听证会上,乌雪县长诺希山语出惊人,他说,在308大选前,他只知道政党等于政府,也没有料到国阵在大选后会失去州政权,所以一直秉持国阵50余年来的办事和行政方式来处理拨款的事宜,一切只能遵从。
这位县长是回答雪州能力、公信力及透明度特别遴选委员会(SELCAT)调查前朝政府的议员申请多宗拨款充个人和政党用途时,这样的脱口而出。
相信把政党当作政府的不仅是诺希山一人而已,而是大有人在;尤其是公务员或执政党的一份子,从来没有想到会变天,也就理所当然地把国阵(或以前的联盟)当成政府,因为自独立以来,联盟乃至后来的国阵一直处于统治地位。公务员为了饭碗,也不会拿前途和国阵的人过意不去。当然在国阵里头,也还是有等级之分,最具权威和最能使公务员服贴的自然是巫统莫属,难怪其他的成员党不时发出“行政偏差”或公务员刁难的投诉。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政党等于政府?这已是无从考证,但我们相信从1969年的“513”事件后,“政党等于政府”的思维开始被强化而后定型下来。因为联盟只是这么快手一笔将党名改成国阵,把一些反对党收编进来,还不是照旧当家作主?因此“政党等于政府”之说在下来的年代在公务员心中似乎是相同的,即是执政党永远是执政党,反对党永远是反对党。这种关系是不能被颠倒过来的。
讵料308的政治海啸将昔日的定律打破了,五个州属落入反对党手中(其中一个吡叻州在去年又变回天,但争议不断);尤其是靠近中央政府所在地的雪州也跟着变天,由三个反对党组成的民联成立雪州政府,不再是国阵的囊中物了。
民联的上台执政,且由企业大亨担任州务大臣,成为反对党其中一项骄傲,因为雪州离布城之路已不远了,但也因为雪州位于“天子脚下”,因此由不同阵线的党掌权,面对的巨大压力可想而知。虽然在席位上,民联以35票(公正14、行动13及回教8)对国阵的20席及另一席是退出公正党的独立人士。基本上政权稳固,但执政近两年内民联风波不断,却又是不争的事实。贪污疑云、裸照风波、赵明福案件及沙石疑案的此落彼起,也足以让民联穷以应对。
再加上回教党议员的闹别扭和公正党内的人事斗争,使到安华分身乏术,一方面也为本身的官司而忙碌;另一方面则不得不召集全体国州议员对话,以预防国阵的突袭。
不过,从席位来看,除非回教党议员集体倒戈相向(但在该党中央镇住下,集体离队事不大可能发生),不然再变天不易。因为公正党内的动摇份子也只是三几个,行动党预料没有第二个许月凤。即便如此,公正党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党内出现一位朱基菲国会议员,论调就与公正党立场有异,弄得安华十分被动,只好下封口令,不要再谈论“阿拉”字眼的争议。
表面上看来朱基菲事件与雪州险象无关,实则它是连成一线的,因为朱基菲也针对回教党议员卡立阿都沙末的“阿拉”言论进行报案(支持非回教徒使用“阿拉”字眼),可能挑起两党的失和。换句话说,公正党内的一些议员的举止已使到民联的根基受到动摇,甚至连林冠英提出的“中道大马”也被朱基菲形容是在搞华人政治。至为令人不解的是,为何朱基菲建议公正、回教与巫统会谈,而不提火箭?可见在他心目中还是存有种族和宗教上的执著。
如果朱基菲事件处理欠当,会给民联带来难以评估的伤害,而最令民联担心的是:雪州会成为吡叻第二吗?这也是为什么安华不得不将火力集中在雪州,以一一反击国阵的逼宫。
在这方面,雪州民联政府的听证会上暴露许多前朝政府的拨款出现疑点和对人民血汗钱的挥霍也为民联政府取得高分。看来民联这一招对国阵也是致命的一击。它显然从吡叻州再变天取得教训,决定先下手为强,通过听证会狠狠打击国阵执政下的失策与不当,以使国阵“回头无岸”,进而证明“政党不是政府”。
国阵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出尽招数与民联展开激烈的与毫不容情的斗争。在这波谲云诡,变化多端的年代,谁人能占上风,目前难以捉摸。如果民联感觉形势不妙,最好抢先一步解散议会重选,避免发生吡州第二的事件;反过来国阵也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利用民联内部的危机使到议员退党来制造变天的筹码。为什么国阵与民联的斗争在此时焦点放在雪州?因为国阵正在寻找第二个突破口,目标是打压公正党乃至趁公正党陷入内斗泥潭再出重手。正好雪州是公正党当家,卡立大臣坐立难安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也是为什么安华308以来,从来没有一刻安宁过。因为他和巫统之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仇恩怨,非得通过政治手段解决不可。
刊登于2010年2月2日《南洋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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