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任首相纳吉在不知觉中已上任一年。他是在巫统内部震荡不安中上台的,因此容易比较在他之前和他之后的巫统政局。由于他是通过民主的选举选出了他的团队,巫统也相对稳定下来,不再如同阿都拉的年代,整天的纷纷嚷嚷,弄得党内人心不安。最明显地反映在前首相马哈迪停止了尖锐与苛责的批评,且主动地恢复了党员籍。这对在去年4月3日接棒成为首相的纳吉来说,无疑是一个胜利的标志。因为他比阿都拉更能拉拢元老回归,而且也稳住了军情,党上下显示了对新领导层的支持。
正因为纳吉凭其圆滑的政治手腕收服了巫统各派各系,遂使到内部斗争和矛盾缓和下来,也因此给予纳吉一个广阔的空间推行其政改。
由于时间的紧迫性,纳吉一上台就别开生面地提出“一个马来西亚”的理念,用以修补马哈迪和阿都拉两人长期执政期间出现的东西马裂痕,特别是沙巴的非法移民问题困扰了沙巴人民整整30年有余,内心的不悦之情可想而知。
如果说阿都拉在308政治海啸后对东马的让步还不够收服人心的话,那么纳吉就十分识时务地抬出“一个马来西亚”大宝号,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东西马是一家人。这种感觉虽然不可能有立竿见影的实质性效果,但至少让东马人民的心理失衡得到了纠正;尤其是纳吉后来又宣布916是国家公假,也就了却东马人的心愿。最低限度,他们所熟悉的916也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虽然不能取代831独立日,但已是提升到相提并论的水平(东马人也可解读916是“独立日”,而831时“默迪卡日”)。就此而言,纳吉的政治策略,也让他上位取得了正面的回应,并将他的“一个马来西亚”理念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表达出来。
可以这么说,在安定国阵的大后院(东马)后,纳吉基本上已解除安华在2008年大选后高调提出“916变天论”所带来的压力,反而借势在西马搞一记回马枪。例如2009年2月的“吡叻再变天”,几乎让对手措手不及与意想不到。因为这样,民联与国阵的斗争加剧和升级了,更贴切地说是与巫统的针锋相对已拉开序幕。
这样一来,当在这一边厢的巫统显得风平浪静时;在另一边厢的民联或缩小来说公正党则显得惊涛骇浪,相比之下,纳吉在政治上似乎是“以逸待劳”;反之安华则疲于应对一个又一个的冲击,包括他本身的“鸡奸疑案”。这就是在过去一年我们所看到的新首相与安华的政治过招进入了方兴未艾的阶段。
除了政治之外,纳吉的经济政策则显得比较大胆和开放。他提出的670亿元的经济振兴配套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国内经济的成长和制止经济下滑的功效。继之后,纳吉又在去年6月作出重大的宣布,解除备受非议的外资委员会对股权交易的管制,也撤消30%土著股权的限制。这意味着新上市的公司今后无需遵守有关规定。
与此同时,政府又宣布成立一个名为“国民资金公司”的机构,资金将从5亿元逐步增加到100亿元,以促进土著的参与国家的经济发展。
纳吉的信心是源自于去年6月时,国家的经济被预测在第四季度有出现正增长,果然转入今年2月公布的数字显示有4.5%的成长,且预测今年的全年成长率达5%。
不过,这还不足让马来西亚跳出世界经济不景的阴影,因此纳吉决定将国家经济转型,以便在10年内发展成为一个中等以上收入的国家。他在3月30日的2010年投资马来西亚大会上公布新经济模式时强调我国将在10年内将国人的人均收入从目前的每年7千美元(约2万4500令吉)大幅地提高至1万5千美元(约5万2500令吉)。这就是说,政府将在2020年达致如马哈迪订下的先进国的宏愿指标。
回看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后的整整13年,我国的人均收入并没有显著的提高和改善,如果有个比较的话,那在90年代是人均约5千美元,而今只提高至7千美元,增长率有限(1998年后我国货币贬值,已从1美元兑2.5令吉提高至1美元兑3.8令吉)。若以此推论,在未来10年内人均收入翻一倍几乎是高难度的挑战,也是政府新经济模型所要攻克的难关。
另一方面,如果政府未能带动私人企业界一起成长,则政府要在明年推出的消费税(GST)就大有阻力了。根据所知,政府是希望将消费税定在4%的低水平,又鉴于担心国人的承受能力或仍不足,因此又再放缓脚步,暂不在国会二读。
无论如何,要达成先进国,消费税看来也是势在必行的,只是政府必须选择最佳时刻让人民在无痛苦下接受,这又涉及政治课题了。换句话说,纳吉有需评估政治大气候,不可贸然推行消费税以免引起巨大的反弹;而乌鲁雪兰莪国席补选就成为纳吉就任一年的KPI的打分。也唯有在政治上表现得可圈可点,才能确保经济改革开花结果;反之若政治上有阻力,就要重新检讨或更改整个经济战略了。缩小来说,这是一场纳吉与安华的角力战。
刊登于2010年4月5日及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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