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特大前后一般论述民政党时只能从历史看未来,因为特大并没有解决民政党的内讧与矛盾,只是在表面上暂分出胜负,未在实质上触及党员的内心深处的感受与其继续斗争的正当性。
什么是民政党存在和发展的正当性?这个故事要回到林苍祐在野的年代。在1967年的时候,他感到反对党各自为政,无法震撼联盟的执政,乃伸出触角向劳工党内的一些政要试探合作的可行性,结果徒劳无功。因为当时的劳工党酝酿杯葛大选,自然不会思及纯粹的议会斗争。正当苦思哪里是新的出路之时,陈志勤(劳工党的国会议员,被批判为议会迷政客)在王赓武(知名历史学家,现住在新加坡)的劝告下,来到槟城会晤林苍祐,就组新党事达成共识。
换句话说,王赓武背后促成两政坛巨头合组新党,取名为民政运动(简称民政党)(1968年3月24日)。这个党正好赶上民心求变的年代,它既取代了社阵(劳工党)留下的政治真空(杯葛大选),也提供另一个选择来取代积重难返的联盟。果然在1969年的大选,民政党跃居为槟州的执政党,但确切地说是林苍祐带动这个党园了他的政治梦,把陈修信领导的马华在槟州杀个片甲不留,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迟(1959年林苍祐被陈修新逼退马华公会,从总会长跌至谷底成为一介平民);更成为槟州首席部长,与陈修信平起平坐。这就是说,民政生得其时,取得了政治的正当性。
当林苍祐在1971年的党争中成功扳倒陈志勤(秘书长)派后,他需要为民政党寻找第二次的正当性。在审时度势下,他选择与联盟合作且结盟。更在1974年的大选,踏着敦拉萨访华成功达成马中建交的顺风车,带领民政渡过险滩。换句话说,林苍祐证明民政的转型具有其正当性,可以形容为民政的第二春。
我举这段史实来探讨今日民政党的走向是别具意义的。首先民政党成立40年后,竟在2008年的大选在槟城被夷为平地。这虽然不能拿来与民政党创党初期作比较,但可以拿来与林苍祐1959年的遭遇相提并论。
1959年大选后林苍祐被逼离开马华公会,大部分围绕在他周围的党要与高官都远离他而去,一度使他十分沮丧。因为具有抱负的他,竟在暗流汹涌的政治漩涡中被边缘化,一切必须从头再来。1961年是林苍祐政治生涯的第三个转捩点(第一个是1951年创组急进党,第二个是1954年加入马华公会)。他结合了芙蓉的陈世英及郭开东所控制的芙蓉市议会在森美兰拔地而起,成立了民主联合党(UDP)。1963年闹翻,把党总部搬到槟州。为了应对1964年的大选,林苍祐不得不变卖部分祖业,资助党员参选。
林苍祐当时也看不到光明的前景,但他豁了出去,最后历史也还他一个公道,他在1969年重新站立起来,雪洗前耻。
如今来到许子根,他在2008年的大选领军失利后,也确曾为民政党盘算未来,但可供他选择的道路不多,因为在不愿离开国阵底下,民政要求的改变与转变找不到自主的方向,在很大程度上寄望于巫统能以大局为重,为民政党重新定位。
由于许子根相信国阵的机制会有所改变,乃以“守株待兔”的心态等待巫统宽待成员党,为失意的成员党提供存在的正当性。无奈在308政治海啸后,前首相阿都拉组阁时竟把许子根摒在内阁门外。这种所谓选败者自食其果的策略不但未能改善国阵的形象,更使友党感到心寒。
在那个苦闷的2008年,许子根又面对槟州巫统干部的揶揄与挖苦,直指是他造成国阵丧失槟州政权的“罪人”。于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攻击,包括言论上的侮辱和撕破肖像,似乎要逼走民政党,使到许多人为民政打抱不平。可惜的是,许子根未能掌握好时机自我转型和反击。
直到2009年4月纳吉接棒后,才又见许子根被重视,算是对民政党40年付出的肯定。可是所受委的部长职又未自成一家,未能得以独立掌握一个部门,只是归属于首相署的一个职务。许多人又为许子根摇头叹息,为什么重用他又不重视民政党人的痛心疾首呢?他们在308所受到的伤害几乎是难以用笔墨所能形容的。
转入2010年,许子根受到的责难有增无减。虽是风光的中央部长,但分派主持的仪式和节目都不是万众注目的,也就在民政党人不知道党在扮演什么角色时,突告发难掀起倒丁运动。
这仅仅是投石问路的一招,以刺激民政党人不能再消沉下去。虽然初时未见有什么大动作足以扳倒丁福南的槟州主席,但在越发靠近特大的日子又见林敬益平地一声雷出击(辞顾问职)敲在民政党人的头上,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民政党在兴革与转变方面仍然找不到方向,也就借倒丁来敲醒许子根(有人形容为拔根)。
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因为今天的民政党留在国阵内的正当性已告变质和受到质疑,如果说过去加入国阵,因手上有皇牌(槟州政权)足以和马华“平分秋色”,具有其正当性和权威性,那么今天的民政又拿什么来和马华争“功”呢?换句话说,马华输掉半壁江山,民政则输得一塌糊涂,已不再是昔日之威了。它在国阵内的地位不再举足轻重,也不再成为牵制马华的一股力量。最坏的一种说法是:它不再是“不可或缺”的伙伴了。
在这种情形下,许子根做不做部长并不重要(因为没有给民政加分),重要的是应该争取由民政党主导“北马经济走廊”,来促成民政留在国阵的正当性,但在阿都拉时,他把主席的重任交给前玻璃市州务大臣沙希淡,而今民政党人也沾不上“北马经济走廊”的计划(槟城被形容为经济火车头,为什么不是槟城人在主导呢?),这又要民政党拿什么筹码来面对未来的大选?
虽然倒丁不成,总算使许子根松一口气好好检讨与思考,但思来想去除了民政脱胎换骨外,也未能有什么法宝唤起人民的集体记忆(民政的好与善)。除非许子根与丁福南还有其他锦囊妙计来使到民政在国阵内拥有第三个正当性,不然可就要多多的自我保重了!
刊登于2010年10月14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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