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纳吉今年9月份在联合国大会上疾呼中庸治国的大道理之后,又在国内的多个场合重申向极端主义和种族主义宣战,以期塑造一个稳定与和谐的国家。
我们可以理解首相的苦口婆心是为了国家的安定,但我们也相信首相洞悉马来西亚面临令人困扰的种族问题及多项因经济造成的衰退与怨言,因此纳吉希望他的“一个马来西亚”理念能够得到人民的认同和贯彻在生活中。而这个力量的造势核心就是巫统。
因此我们有需要回顾战前及战后的种族政治走势,才能透视巫统所扮演的举足轻重的角色:在战前已存在种族区分的生活,而在30年代兴起的政党同样有种族倾向,如1930年成立的马共,以华人为主要对象;又如1937年成立的马来青年同盟(KMM)则以马来人为主,带有左翼色彩,布斯达曼就是其中一人。
1941年杪日本南侵后的3年零8个月的血腥统治,更制造了种族仇视事件。虽然英军在1943年与马共合作抗日,开展游击战争,但在战后(1945年日本投降)并没有消除种族政治的发展,反而在英国卷土重来下进一步助长种族政治。例如1945年成立的马来亚民主同盟(主要人物有林建才及马共领导余柱业等人),华人色彩较为浓厚。而在同年成立的马来国民党(马来民族党)则属于马来政党,由巴哈鲁丁(后来的回教党主席)领导。这两个具有左翼思想的政党曾一度携手合作,以大罢市来抗议英国单方面与巫统达成协议,推出“马来亚联合邦”协定;并提出“人民宪章”要求取而代之。
虽然这两大种族性的左翼政党的结合产生震撼性的力量,但英国更为偏好的是右翼的种族性政党。在1946年成立的巫统即是。它是由拿督翁领导成立的马来人政党,以反对英国决心实施“马来联邦”(Malayan Union)宪政,结果取得胜利,英国也就顺其意另立宪政,不理会大罢市的诉求。当时英国考量的是用政治手段来孤立和打击左翼政治运动,也就不认为种族性政党是个阻力,甚至鼓励成立种族性政党来冲淡意识形态的立场。马华公会的成立(1949年)就是被英国鼓励的一个右派种族性政党,并拉拢陈祯禄向右靠以抗拒左翼运动带来的威胁。马共在1948年被禁和转入森林打游击就是显示英国意图消灭左翼力量。
从巫统到马华再到国大党加入组成联盟(1954年),展示了种族性政党可以通过上层的合作成为多元表征,也符合英殖民统治的策略;各自为政下,不会给英国太大的压力。
但当马来亚在1957年8月31日独立时,马来亚的政治格局基本形成两个敌对集团。一方是代表右翼的执政联盟集团;另一边是具有左倾的社阵(劳工党和人民党组成。这两个政党是在1955年后有较明显的左派思想)。它和回教党取得默契,因为它们基本上认同印尼苏卡诺总统的反殖立场和左倾政纲。
回教党是于1951年脱胎于巫统的一个以宗教为主体的政党,初时并不活跃,直到1956年巴哈鲁丁成为党魁后,气势不同凡响,在马来社会(指东海岸)的影响力与巫统旗鼓相当。
由上观之,独立后的马来亚继承了独立前的政治格局,有泾渭分明的左右派斗争,但无明显的种族斗争,这可以从1959年的大选结果得到佐证。左翼的社阵靠左的纲领争取支持,回教党也抬出民族主义大旗与左翼政党“暗中合作”对付巫统。结果社阵有斩获,回教党也有生存空间,而联盟更是大权在握。
不过在1963年9月16日马来西亚成立后,种族政治就成为一种特征和标签,几乎每个在这之前或之后即使声称是多元种族政党的都被贴上标记,尤其是在1969年大选后的“513”种族冲突事件后,马来西亚的种族政治更是全面渗透。如多元性的民政党、人联党及民主行动党都被标签为华基政党,与马华列同一类型。吊诡的是:种族政治经过多年的发酵,还是抵挡不住308的政治海啸,它让人看到非种族政治思想正形成主流政治,以致有人建议取消种族性政党;也有人建议禁止使用宗教为党命名。用意至善,但它仍然是行不通的,因为308后,这些个种族性政党仍在发挥政治作用,今天也还是个热卖点,哪能轻易改变呢?
就拿执政集团来说,,今天的巫统并不会也不可能朝向国阵的组合改变其名称和结构,反而会加强巫统的领导地位,正如纳吉一方面提出中庸治国之道,行事绝不可以极端和种族化,但在另一方面则促请巫统上下,捍卫各族共享国家的成果,勿对公民权与社会契约有所质疑,团结在巫统旗下共襄大业。
在这方面,我们注意到马六甲已被塑造成先进州,恰逢明年2011年是马六甲沦为殖民地(葡萄牙1511年攻陷马六甲王朝)500年纪念,巫统在此时勾起历史,正是有其特别的政治意义,也说明了以此激励党员勿忘历史。因为巫统不但是马六甲王朝的新一代守护人,而且是中庸政治的中流砥柱。这正是纳吉释放出的巫统历史定位;它也是“一个马来西亚”的建国基石。这就是说,纳吉已在历史隧道中为巫统找到新的历史源头;而他正根据历史把巫统纳入轨道以使自己成为巫统的领航人。他就是以此路向开展他的大选之旅。国阵其他成员党准备好了吗?民联准备好了吗?
刊登于2010年10月25日《南洋商报》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