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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0.10.11

我国不适合推行回教刑法 (直挂云帆)

首相纳吉公开表明“马来西亚不会实施回教刑法,虽然它被伊斯兰所接受,但必须正视现实,我们必须将实况和现实作为考量,回教刑法是不能落实的”。

他强调我国现行的法律已是根据伊斯兰原则行事,并不需要伊斯兰刑法,因此所谓马华和民政退出国阵之说是不存在的。

其实,回教刑法一直以来是巫统与回教党的一场持久战,而在推行回教价值和回教普通律法方面早已存在,例如我们一般上所认识的回教法庭主要是处理回教徒家庭婚姻事项,也对幽会与酗酒给予审讯。还有,回教价值被引进政府行政,是在马哈迪当政的时代(1981-2003)被大力推行,以致久而久之,我们已在潜移默化中习以为常了。

但这些与后来争议和发生的所谓回教刑法(Hudud Law)和回教国大不相同。我们有必要从回教党于1977年被国阵开除后说起。

在那个时候,回教党的势力一退再退,不但在1978年之后失掉吉兰丹州政权,而且国会议席也一减再减,从1978年的只剩6席到1986年跌剩可怜的1席。正因为回教党迷失了方向,所以一直成为被打压的对象。直到1990年的大选,回教党才卷土重来。

这一年,它在东姑拉沙里的46精神党大力扶持下,重新夺回吉兰丹州政权,国会议员也升回8席,回教长老会的聂阿兹登场出任吉兰丹州务大臣。

1993年,吉兰丹州议会通过回教刑法,当时与它联合执政的46精神党并没有反对。不过,联邦政府在马哈迪主导下,并不同意吉兰丹推行回教刑法。就这样,有关回教刑法的争议被压了下来。
1999年的大选,与回教党合作的不再是46精神党(这个党已在1996年解散,重投巫统怀抱),而是与被马哈迪拉下台的安华组成的国民公正党合作。

那一年,回教党取得突破性的胜利,除继执政吉兰丹外,也再次执政登嘉楼州(1959年时回教党与拿督翁领导的国家党合作,夺取州政权后,因议员变节而倒台,让位于巫统)。

这一回崛起的是哈迪阿旺,他被推举为登嘉楼州务大臣,他与聂阿兹一样,有较明显的宗教色彩。这两人与党主席法兹诺(来自吉打,也是打宗教牌)组成了“铁三角”,成为千禧年后的一股宗教政治压力集团。为此哈迪阿旺也在登嘉楼州议会通过回教刑法(在州议会内,28名回教党议员支持,4名巫统议员弃权),以挑战中央政府。

很显然的,回教党认为它已经找到一条出路,可以走宗教政治路线来与巫统较量,甚至能成为巫统的主要劲敌(回教党首次拥有27名国会议员,表现令人刮目相看)。这种政治的角力战让马哈迪首相左右为难,因为回教党已不断地挑战巫统的宗教观和对“回教国”所持的态度。

果然在2001年911事件后的不及三周,马哈迪于9月29日的民政党代表大会上语惊四座宣布马来西亚已是一个回教国。

他指出按照世界的回教国标准,马来西亚不需要修改宪法已是回教国,以反击回教党的挑战。但回教党则认为马哈迪的“回教国”是形式主义的,不具任何实质意义而反唇相讥。为此也引发马哈迪挑战回教党抬出其“回教国”蓝图和内容。果然回教党在哈迪阿旺领导下(2002年取代逝世的法兹诺成为回教党主席)也提出其草案,但这个吵吵闹闹与喋喋不休的争议也在马哈迪于2003年退休后消停下来。

另一方面,由于民主行动党不堪回教党的“宗教色彩太浓的倾向”,乃在2002年退出了反对党阵线(替阵)。因此在2004年的大选,曾在1999年大选遭遇滑铁卢的林吉祥和卡巴星又重回国会,他们俩人的感同身受是在1999年的大选栽倒在回教课题上。

无可否认的,2004年的大选是阿都拉的天下,他鼓起的旋风把反对党打得难以招架,在222个国席中,国阵囊括了199席,取得空前性胜利。回教党在重挫下,不但失掉登州政权,而且国席只剩7席及勉强保住吉兰丹州政权下,已没有资本和阿都拉较量回教国和回教刑法了。

很显然的,阿都拉有他一套文明回教观,在回教党看来不易反击,只有马哈迪对阿都拉的回教观有所质疑。这个时候,已出狱的安华(2004年9月)在审时度势下暂避阿都拉锋芒,将大部分时间在外国讲学。但在2006年后,安华开始布署其新一轮的战略,这一战略又使反对党联盟回到东姑拉沙里的年代(1990),分别与回教党和行动党合作,不再拢成一团。这无形中给行动党高度的空间发挥,也给公正党一个新机会自我突破;同时回教党也有一定的空间自我争取支持。特别是在安华的劝告下打出福利国牌,以取代回教国牌,竟成功地翻盘。

正是反对党策略与手段的奏效,致使2008年的大选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那就是国阵失去半壁江山,反对党迅速地崛起成为造王者(一度拥有5州的执政权;目前剩下4州执政权)。换句话说,在反风冲击下,反对党即刻组成了新的联盟,称之为民联(人民联盟),这是在大选前想都不能想的组合,因为行动党已判定它不可能与回教党“同舟共济”,但现实的需求下也促成它们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只是在宗教课题上,还是有分歧。这种求同存异的合作也无不可(国阵也是这样的组合),但最近吉兰丹的州务大臣在回应马哈迪的揶揄下,重申其回教刑法的正当性,且要巫统表态,这也真的给纳吉开了难题。

不过,纳吉在“回教刑法”课题尚未在国阵后院起火时就及快扑灭,也显示纳吉延续马哈迪的政策,不让回教党借回教课题将巫统堵入“死角”。当纳吉把这盘棋炒活了之后,问题又回到民联的身上,因为安华有表态个人支持丹州落实回教刑法,只要不侵犯非回教徒的权利,也不用在非回教徒的身上。

但安华的表白还不够明确,这自然会在民联内引起争议和失调,毕竟回教党与行动在这个课题上是针锋相对的,也唯有公正党能居调停与调和的角色。

不论怎样协商与协议,回教刑法不适合在多元社会的马来西亚实施是符合大多数人的宏愿;再说回教刑法是中世纪的律法,更不适合用在现在代的社会,人类不应开文明的倒车。为此民联也应像国阵一样,即刻煞车与扑火,不再让回教刑法延烧和争议不停。

当大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宗教政治包括回教国的争议被搁置一方是明智之举。

刊登于2011年9月22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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