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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0.1.12

林武灿的政治故事

林武灿又再退党,又再成为不大不小的新闻人物。个中的因由固然不难明白,但一个人的青春和生命是有限的,又能经得上几次的折磨和考验呢?

本文不是“讨伐”和“谴责”林武灿把政治当儿戏,而是要切中探讨跳党和所谓“背叛”的风潮的内外因素。首先,就我个人来说,我是不赞成也不支持跳党的。当一个人选择加入一个政党前,必须要认真与谨慎地考虑为何要入党。一旦入了党就要对党有一定程度的承诺。我这样说是指有头脑和有知识的人。他们不是凡夫俗子,识字不多,为了某些生活上方便而进党,然后又再脱党再进别的党。我的一位做建筑的朋友这样说,他之所以加入某执政党是因为会被关照标得小工程,也就是说“有利可图”。但入党之后就不知这个党是什么党了,只知道在“威水”的时候,大声说是这个党的党员;在党“落难”的时候,就只字不提。对于这样的党员,我们无需责难他们,因为这是他们的谋生方式,而且这样的党员多得是,每一个政党都有,龟不要笑鳌无尾,就是这个道理。

但对于有学问的人如林武灿来说,他没有“贩夫走卒”的自由,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更何况他是政治元老的第二代,不能不受到“政治道德”的约束。

先说说他的父亲林维雄(2001年逝世),他是我的老朋友。我们在七八十年代经常在他经营的京畿酒店聚在一起(都是晚上时分在高谈阔论和煮酒论英雄)。在座的有许岳金、陈国平、王礼岳及后来的黄炎光等人(这间酒店在千禧年时被铲平,目前已是高尚的摩天大楼,只保留一个“京畿酒店的大门”,实在没看头)。

林维雄一生追随林苍祐。他随后者的指挥棒转东转西,一句怨言也没有。早年(应指1954年之后)他跟林苍祐进入马华公会;而他的成名不在马华公会,反而是在中元庆赞的街边歌台打响名堂。那个时候,教总要筹建大厦,槟城人借酬神演戏来个乐捐热潮,几乎每晚都有观众点唱和乐捐。有许多人因数目小不愿报上名,来到林维雄的口中就变成“无名氏”了。当时林维雄是当红的歌台司仪或节目主持人。因为他无时无刻地把“无名氏”喊得滚瓜烂熟。虽然不知道捐款人是谁,但久而久之,“无名氏”成了他的绰号。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这么叫他。我的一位劳工党朋友在六十年代当中叫他“无名氏”,竟被他追打。我曾就此事问他为何这么“凶”,称他“无名氏”也不是坏事和坏话。他说他不喜欢不相熟的人叫他的绰号。于是我说,既然我们相熟了,叫“无名氏”总可以吧!他没有异议,但更多时候,他喜欢我们叫他“暗大”(即老大的意思)。

“暗大”也好,“无名氏”也好,林维雄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他那成人又成材的大儿子林武灿。

林武灿生于1955年,今年56岁。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钟灵的高材生,后来到英国留学。在他学成荣归后成为他父亲的骄傲(他考取经济学士与法学士,后来成为执业律师)。

他的父亲林维雄在林苍祐退出马华(1960年)另创民主联合党时也离开马华进入民主联合党。他成为这个党的宣教头人,更是林苍祐“打死不走”的急先锋。1968年林苍祐将民主联合党纳入民政党时,林维雄二话不说也继续往前走
,直到1969年大选胜利后,林维雄终于扬眉吐气,因为在竞选期间,林维雄破口大骂王保尼(马华的首席部长),被林苍祐警告他要懂得闪避,不然可能会被捉。

当林苍祐上台执政成为槟州首席部长后,林维雄“天亮了”,第一次走路也威风凛凛。当然他也得到“回报”,被推荐担任市议员。这个芝麻小官对林维雄来说是人生的“光宗耀祖”。他一生识字不多,却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而他的儿子林武灿更是青出于蓝。

1984年,林维雄将其儿子引进民政党。林武灿从基层做起,1990年时被委为市议员,他不但继承了父亲的心愿,而且也被栽培成为党的候选人。

1995年的大选,在得到州党主席陈锦华同意下和首席部长许子根的祝福下,林维雄从林敬益(党主席)那边拿到指令,他的儿子成为柑仔园区的候选人。

在林武灿全家出动,在林维雄日以继夜的护航下,林武灿终于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林家首次有了“小状元”。林维雄更是乐开了怀,比林武灿更高兴,逢人就说民政栽培了“林公子”,也不忘感谢“老佛爷”(林苍祐在1990年退休,但在党内仍有影响力)。这个时期,林维雄父子与许子根的关系是不错的。

但来到1999年,政局起了微妙的变化。这一边厢,林维雄在庄智雅的支持下,在年前入驻阿奇拉酒店(即今日的赤石酒店;最早时称为文华酒店)。而庄智雅失意于民政党选扳不倒林敬益。因此当吴清德在99年初挑战许子根的民政槟州主席时,林维雄、陈锦华及林武灿再加上林苍祐公子林建安倒向支持吴清德。这样一来,许子根在林敬益的大力支持下,也就与林维雄派越行越远。

后来吴清德选输了,在一人做事一人当下,他不再被党推荐为候选人,反而是林武灿及林建安在“造反无罪”下,被林敬益同意重做冯妇。他们两人也不负党托,再次当选柑仔园及峇六拜州议员。

本来民政在1999年的大选胜利下(胜了10席),继续主政是没有问题的,讵料选后林武灿及林建安投下“政治炸弹”,宣告退出民政,准备投入马华。这一下子,马华的席位便从9+2,成为11席,而民政则从10-2,变成8席,比马华少了3席。按照过往的不成文约定俗成,哪个党的议席多就由那个党推荐首席部长人选。

于是马华当仁不让表明要主导槟州政局,也就是要做首席部长。在此紧急时刻,马哈迪促请许子根迟些就职,等形势明朗再说。

此时的民政人,怒火从中烧,责骂两人成为出卖民政政权的“党罪人”,也掀起一片讨伐声。

但马华的全体槟州议员被请到浮罗交怡吃风,希望马哈迪为马华翻盘。当时马华还有一线的希望是它认为还有一位民政州议员(市场广泛说法是赖秋福州议员)会蝉过别枝。如果此说当真,也许那一年马华和民政就对调位置了。后来又见空雷不雨,许子根也就再度主政了。林武灿也落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这也是他始料不及的结果。

直到2000年正月,双林才正式被收在马华门下,接着林维雄与陈锦华派也就离开民政党了。

2002年,已经加入马华公会的林武灿,在槟州议会内支持黄锦鸿的反对外环公路,而在州议会内不支持槟州政府法案,结果被视为违规,连同陈清凉也被“处罚”,交给马华冻结两人的党籍一个时期(约三个月),林武灿的政途此时蒙上一层阴影,但还是被关照。

2004年的大选,马华公会在有限的资源下,只能腾出两个国席(反对党强区)给林建安和林武灿。他们并无取胜的把握,但也算对跳党的人有一个交代。而他们的州议席也交还给民政党。

不用说,这一选是凶多吉少的。林武灿在新划出的“武吉牛汝莪”国席败给卡巴星。当卡巴星东山再起时,林武灿黯然神伤,他对前路感到茫然。

这种失意对于一位做了两届议员的人来说是痛苦的。在他的身上已流着政治的血液,打死也要争回Y.B的荣誉和称号。因此林武灿的退党与换党的奥妙就此产生。我曾问林武灿,为何在1999年要退出民政,他说党内不重视他们,并说以后要在他们的选取放三至四位潜在候选人,以便下一届大选时拿来甄选。林武灿对此很反对,再加上党内的派系倾轧,因此他自我选择更换码头。

虽然在大选失败后,林武灿仍活跃政坛。在2005年,他还邀请黄家定为其著作《马来西亚华人公会的政治文化》(南京大学硕士论文)在槟城主持推介礼,但他已感到在马华不受重视了。

果然2008年的大选,黄家定并没有为他设置一个选区,还好他没参选,不然也是头破血流的。

换句话说,308政治海啸过后,林武灿自觉在马华呆不下去,只有被打进“后宫”的份,也就在2008年5月4日宣布退出马华公会。

当然林武灿不是息影政坛,而是已找到一个新码头,那就是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很快地,他被委为公正党武吉牛汝莪区部署理主席,并在2009年被委为市议员,算是有了小回报。2010年,他当选武吉牛汝莪区部主席,勉强的算是立定脚跟。

在党内,林武灿原本是再林的强力支持者,也为他成功举办筹款千人宴。党再林退党后,林武灿在党内失去一个支撑点。他最近有放风声要回到柑仔园竞选,显然是制造舆论,因为此区归行动党,他再怎样争取,也找不到“出路”(不会被提名在那个选区担任候选人)。

虽然在大选来到前,我们不能否定林武灿出征的可能性,但机会是不大的。正是在前路不明的困境下,林武灿唯有再博一次运气。这一回竟然是“吃回头草”。他在12月14日表明有意重返民政,一个他政治出生的地方,然而今日的民政党已不再是昔日风风光光的民政党了,林武灿能有所作为吗?民政党会要他吗?也只好留待时间来说话。

行文此言,林武灿的三出三进也让我们对政治的千变万化叹为观止。我们不知道他的未来政途会怎样,也只能说,自我保重,毕竟外面的责备声是此落彼起的。

刊登于2011年12月26日《号外周报》第5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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