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81年被马华开除的61名党员中,有16名于6月8日在吉隆坡举行重聚宴,邀请与此事件最直接关系的曾永森出席并致词。
虽然这并不是一件重要的新闻,但发生在31年前却是轰动性的大新闻,而且其性质不仅牵涉一个党,而是三个华基政党都陷入了一场党争和拉角,成为最高潮的跳党风暴,实在是始料未及的。
这一切都始于曾永森与李三春的斗争。但最初的时候,他们是站在一起的。例如在1973年的党选,曾永森说服李孝友放弃争署理总会长,让位于李三春。这一年陈修信也向林敬益派大开杀戒,后者一批人也就投身到民政党。
1974年陈修信退休,李三春顺势成为代总会长。1975年党选,李三春和李孝友分别当选总会长和署理会长。
1977年党选,李孝友的署理受到李三春支持的张汉源的挑战,此时曾永森跳了出来,宣布要角逐署理总会长。这意味着曾永森将和李三春的属意人打对台,而李孝友被劝服放弃蝉联。选举结果曾永森胜了,但也种下“祸根”。
1978年的全国大选,马华成绩差强人意,角逐28个国席,只有17人中选。给李三春的领导带来一定的压力。
果然不出所料,在1979年的党选,曾永森豁了出去,宣布角逐总会长,以和李三春决一高低。消息传开,轰动整个“华社”。曾永森的“出师表”这样说:“无奈过去两年;尤其是最近数个月,在中委会或公共集会,时有无理文告或指责,似有非置弟于死地而不甘休。而今中央改选在即,表面似很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弟慎思再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出重围。”
曾永森的“名言”后来变成了“与其跪着生,不如站着死”。这大义禀然的斗志也组成了他的“阵容”,即何文翰打署理总会长及丘思东打副总会长。这意味着曾永森志在控制龙头,不在整个中委。而整个中委皆是李三春的人马,但李三春巧妙地避开署理总会长,只派无名小卒陈国良上阵(此君在1977年曾向李三春挑战总会张职,只获二百余票而败选),以显示他无意对曾永森“赶尽杀绝”,保留第二把交椅给他。
当战幔拉开序幕后(1979年8月31日),马华党员上下忙成一团,明显地分成两派斗争。但马华的上层,特别是带有官位者,明显地倒向支持李三春;而曾永森的势力意料之外地在马华党外,民间的舆论几乎倒向曾永森。
就我当时服务的《星槟日报》来说,自提名后接到的电话和读者来函有90%是挺曾永森的。如果你想使评论和报导平衡,各占50%,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找不到同样多的读者来函(我们不可能接受没有真实姓名和地址的读者来函;匿名信更被搁置)。因此它很自然地出现挺曾的多过挺李的。
不宁唯是,马华的党选竟又出现广告战,许多的民间和马华党人都不甘示弱地大打广告,整版整版地斗来斗去。经过估算后,我们统计至少报社收到的广告费超过马币50万元。这种自发性的广告也是“精彩万分”的,有踩人的,损人的,也有赞人的和夸人的,不一而足。
(在党选中打广告战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真的不遑多让在大选时的刊登广告。不过自此之后,我们就不再发现党选需要打广告了。)
当时从舆论来看,曾永森是占上风的,但没有人知道投票的结果是什么,因为决定权在一千五百余名的代表手里,他们大多数根据派系的指示而投票的,不是观察舆论而投票的。9月8日投票结果是李三春棋高一着,以901张票击败曾永森的686张票,多数票是215张。署理总会长则归曾永森派的何文翰,其他职位全由李派取得,曾永森可谓是大输家。
下来好戏还在后头,李三春这一边厢全面封杀曾永森,不让他成为委任中委,也促他辞掉部长职。在另一方面,孤立何文翰,让他坐冷板凳,在党内极不是味道。
吊诡的是:失败的曾永森在党外的支持力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各地都有举行慰勉宴,其热闹场面好像他已中选总会长。如果曾永森在当时大胆地创组新党,肯定是一呼百应的。但是否是有头有脸的人参与领导就不得而知。可以想象的是,他可能会拉走许多马华党员,有人更估算会有30%的党员跟着曾永森走。
可惜曾永森没有利用这大好时机,而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因为此时曾永森派有两名党员(彭亨的吴碧明及登嘉楼的黄水山)通过律师入禀法庭,要求宣判1979年9月8日的马华中央党选无效,重新举行选举。
最终的结果是曾永森派败诉(1980年3月30日)。也在同一天,李三春宣布开除曾永森派的61名党员。这些人中著名的政治人物有李孝友、王成就(曾任副交长)、丘思东、王正榆、吴碧明及黄亚兰等。李三春形容这些人自1979年党中央选举以来,完全无视党的形象,继续不断地进行反党活动。
除了因曾永森派输掉官司案外,还有同样重要的因素是李三春在1979年党选胜利后也作出诸多的布署,把手伸向其他党。例如他成功地在1981年5月召回被陈修信开除的陈忠鸿(民政的甲洞国会议员1978-1982),以抵消曾永森的影响力。
此外,适逢行动党“内讧”,李三春又在较早时的3月份成功地拉拢陈德泉(国会议员)及萧汉钦(国州议员)和陈毓书(州议员)在1981年加盟马华。
差不多在同一个时候行动党的黄鸿杰国会议员也走进马华。这样一来,马华增加了三名国会议员,也就不在乎对曾永森采取“逼宫”行动。
曾永森此时在马华党内已是“无立锥之地”,也就在1981年6月2日率其支持者参加民政党。他虽然在民政党内大受欢迎,但与他一起过档民政的议员只有陈赞全(州议员)及叶文恩(进步党州议员)。
继之,基层的马华党员跟随曾永森的也大有其人。民政的势力也因曾永森的到来扩张到马来半岛各地。然而无法理解的是:民政宣称有成千上万的人加入其中;而马华则驳斥有千余党员退党之说,更宣布近月内反而有9千人加入马华。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谁也说不清楚。在此事件的31年后,曾永森向这批被开除的党员致歉,意义也就不彰显,而他们表示也不曾后悔过。
如今曾永森又回到马华,要求这些人不要往后看,要往前看;若要改变马华,就要加入寻求改变,不要推翻马华。但他们能重回吗?曾永森也没有交待。还有曾永森早年离开马华投入民政再回马华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段故事应由他一一道来,或者会使这批被开除的党员解开谜团不再旧事重提,不知曾永森您怎么说?
刊登于2012年6月14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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