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任砂拉越州首席部长33年的泰益玛目终于同意“退出政坛”,转任砂州元首。这种身份的转移,既不需要大费周章,也可在彼此协商下顺利的换班。
以年龄来看,泰益玛目已是79岁高龄,退出繁忙的首长生涯转任州元首正是其时;但其接班人阿南德也已经是70高龄的政治人物,应被列为过渡性人物。在这样的巧妙安排下,人们或可预期不久之后或会陷入党内斗争和危机,因为接班人是个十分敏感的议题;尤其是2016年州大选之前后。
虽然泰益玛目有表明担任州元首后不会干政,但他对阿南德的影响有多深就要看阿南德的领导走向了。
其实,翻越砂拉越的历史和后来的发展,我们也许会惊讶地感觉到为什么一向与马来半岛的渊源不深的东马,怎么会在60年代加入马来西亚呢?原来在一方面,因为要将新加坡纳回马来亚,也就需要加入东马的地区(即沙巴和砂拉越),以便人口的种族比例不会被根本改变,仍然是马来人及土著占多数。但在另一方面,砂拉越的政治与西马有些相似,同样面对左翼势力的挑战,在在使到英殖民主义者在放弃对东马的统治前,必须要妥善地将东西马的政治拢在一起,以便在马来西亚成立后其政府保持反共的立场。这就是砂州被安排加入马来西亚的最大理由之一,也是它的第一个独特性。
这个独特性也在60年代卷入国际斗争,当马来西亚决心在1963年9月16日成立时,印尼就率先与国际的左翼政治势力结合一道反对马来西亚,于是马印(尼)进入对抗的年代。
与此同时,印尼在苏卡诺的领导下直接刺激砂拉越的左翼势力有部分转入地下斗争,扬起砂共的旗帜(而在西马早已存在马共的组织)。
1966年,印尼面临一场政变,左翼势力遭到镇压,苏卡诺大权旁落,对抗也因之结束了。这一年砂拉越第一任首席部长宁甘(来自国民党),由于坚持砂州的某些自主权,包括不同意及快马来西亚公务员本土化,也就与中央的东姑首相唱反调。经过兜兜转转,宁甘败下阵来,说明了地方政府未得中央的支持,是凶多吉少的。这是砂州政治的第二个独特性。
接着在折衷底下,来自保守党的施里达威出任首席部长。但给予中央扭转机会的是1969年“513”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后,国内的政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砂拉越的左翼政党人联党被暗中邀请加入联合政府。当1970年的州大选揭晓后,一个崭新的局面在砂拉越掀开了。人联党一马当先成了执政党一员,原先的“五邦社会主义”政党的大团结不见了。
这个时候,中央支持的阿都拉曼耶谷出任砂州首席部长,他原本是中央的教育部长,在州选胜出后被扶起领导砂州。他也以土著党主席的身份促成与保守党的合并,今天的土著保守党就是这样而来的。
自此之后,砂州局势也影响西马的反对党步人联党的后尘,加入执政集团;而在1974年成为国民阵线(国阵)的一个成员。这包括民政党、人民进步党及回教党(回教党在1977年退出国阵)。
阿都拉曼耶谷最显著的成就就是在1974年促成砂共(第一批)放下武器重投社会,以致砂州的武装斗争逐渐平息(另一批砂共则迟至1990年才走出森林)。这就是砂州政治的第三个独特性,它带动和创造了历史。
但阿都拉曼耶谷的领导到了1981年则出了问题,中央转而支持其外甥泰益玛目取代成为新任首席部长,耶谷则转任州元首。这也说明了地方斗不过中央的权威。
如今泰益玛目也不得不改变身份,重演80年代的历史。这说明了中央最终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才有了泰益玛目从政坛上更换角色。这是砂州政治的第四个独特性,转换身份成了解决矛盾的良方。
由此而得以引证,砂州的政局变化主要是以中央的动向为依归,不过也有其独特性。例如泰益玛目的下台和回返政府主流就是砂州独一无二的耐人寻味的政治游戏,否则两败俱伤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加入马来西亚后,东马脱离马来西亚的“危机”是不存在的。
刊登于2014年3月3日〈南洋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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