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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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2.16

种族主义政治阴魂不散 (现代春秋)



伊斯兰党主席哈迪阿旺这两年来发表的言论不是强调“回教刑法”的重要性,就是提出似是而非的种族性论调。例如他最近在媒体公开指责民主行动党支持TPPA(跨太平洋伙伴合作关系协议)是因为马来西亚的华人掌控国家经济;反之马来人反对TPPA是因为这份协议没有惠及广大的中下层人民,而且是美国主导的,身为人口不多的马来西亚是不可能赢过先进国家的。因此所谓公平竞争并不可信。
还有伊斯兰党也坚持一定要在马来西亚实施“回教刑法”,无视其他族群的反对,无形中也挑起种族间的某种紧张关系。
其实一个种族性的政党时不时有此倾向非始于伊斯兰党,而是在50年代便出现了。
第一个从种族主义转向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的政治领袖是拿督翁,但在后来又走回种族路线的还是他。
我们姑且简扼地讲述那一段前尘往事。1946年有鉴于英国决意要落实《马来联邦》(Malayan Union)的宪制,引发马来人的不满,因为这部新的宪制没有提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也没有明确各州苏丹的地位,因此被认为是不利马来人的。结果在拿督翁的号召下,有41个马来团体响应并即席赞成组织一个命名为“马来人统一机构”的政党。在获准注册后,它被称为UMNO(即是英文字母的缩写),也在华社习惯称为巫统。
由于声势浩大,英国人屈服,同意与巫统谈商另立新宪制,也把各州苏丹拉进来签署同意书。1947年这份草案被流传,也引起华印社会的不安;尤其是公民权条款和教育问题。
职是之故,由陈祯禄带头组成的“全马人民联合行动委员会”(AMCJA)在1947年成立了;及后又与由马来国民党带头成立的“马来人民联合阵线”(Putera)联合在一道主导了1947年的大罢市,以抗议英国与巫统达成的“马来亚联合邦协议”。
虽然是大罢市,但英国也不理会这两大组织提呈的“1947年马来亚人民宪章草案”(The People's Constitutional Proposals for Malaya 1947)(简称《人民宪章》),仍然按其本身意愿在194821日实施《马来亚联合邦协定》。接着在620日对马共及亲共组织展开查封行动,包括马共喉舌报《民声报》,并逮捕多人,有者被遣送回中国。
由于政局的急转直下,在陈祯禄领导下,马华公会在1949年成立了。这一种趋势是战后衍生下来的政治结构。换句话说,在马来人有巫统(1946年),华人有马华公会(1949年)及印人有印度国大党(1946年)下,种族性政党变成了一个潮流。三党组成联盟,但不解散各自的种族性政党。
与此同时,拿督翁在1951年离开巫统的理由是他坚持巫统开放门户,让其他种族也得以参加。他的意思是想将巫统变成一个各民族人民的大政党,不再以种族成分合作。可惜他的这一良好建议不获巫统接纳(领导反对门户开放的是当年新加坡巫青团长萨顿(已故,他曾任槟州元首))。
没想到当1955年举行独立前普选时,拿督翁领导的多元种族政党(此时已改名为“国家党”)在大选中全军覆没,反而是种族性政党的合作取得大胜。
在咽不下这口气后,拿督翁的思想又有了变化,他把党的重心移向登嘉楼,与回教党合作席位的分配。这种集中火力在马来选区立足的国家党显然已乖离拿督翁的初衷。
拿督翁思想在1959年的大选转回种族主义也是有下列因素造成的:①原本支持他的陈祯禄和林苍祐竟背他而去,后者更加入马华公会,与巫统合作。恼怒之余,视为一种背叛。
②在恼怒之下,拿督翁指责马华准备把马来亚变成中国的第廿个省。这种种族主义论调也发生一些效用,国家党在登嘉楼取得6个州议席,而拿督翁本身也中选国会议员。
这说明了种族性思维没有太大的改变。
第二个例子是在1959年的大选,人民党的马来候选人之所以中选国会议员,是因为他们在华人多的选区胜出。而社阵(劳工党)自从在1958年夺得乔治市市议会的控制权后,就不断高喊非种族性口号,但非华人得胜的地区也多数是华人选区如布斯达曼、V大卫及加南星。当1967年劳工党与人民党分裂后,社阵消亡,两者也是因语文政策立场对峙,显现了种族主义意识夹在其中。此时接任人民党主席的卡森阿末,虽然也是非种族性人物,但卡森阿末知道如果他不移向马来区竞选是无法中选的。结果他成功在1974年地移向登嘉楼州,但他还是输了不多票给巫统候选人。
此后人民党再也取不到任何议席,并于2003年并入公正党,但部分不加入公正党的,事后又奇迹般将人民党复活过来,只是影响力已大为减退。
第三个例子是东姑拉沙里在1989年离开巫统后,成立“46精神党”,并分别与行动党及回教党合作,淡化种族色彩。讵料在1990年的大选,“46精神党”只赢得8个国席(行动党胜了20个国席),最大功劳则是协助回教党夺回吉兰丹政权。在失落之余,东姑拉沙里也在痛定思痛后,将党名改为“46马来人党”,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将党名改成种族性的标签,否则难在选举中立足。即便如此,在1995年大选时,46马来人党也只能赢得6个国席。在无望振作底下,东姑拉沙里于1996年又率党员重投巫统。这就是说,他们走出种族阴影之后,又走回头路。由此可见,种族主义政治真是阴魂不散。
转回过来,如今伊斯兰党从参与民联到与行动党绝交,不过8年光景,再走向种族宗教政治是不足为奇的。

刊登于2016年2月1日《光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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