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纳吉于3月29日主持国阵最高理事会后正式宣布,政府不会提呈1965年伊斯兰法庭(刑事权限)修正方案,也即是当下被炒热的355法令修正案。这意味着在去年由纳吉同意接手伊党主席哈迪阿旺的私人法案,并将进行修改以成为政府法案的转换角色已被取消。因此355法令的修正案在“缺乏”国阵支持下,伊斯兰党强要国会通过扩大回教法庭的权限已是不大可能了。这对伊斯兰党来说无疑是个大打击,但对巫统来说则是松了口气。
由于形势的急转直下,巫统与伊斯兰党的“蜜月期”似乎将提早结束,也会带来政局出现微妙的变化。
首先我们针对“回教刑法”进行剖释,这是伊斯兰党于1993年在吉兰丹州立法议会通过的;继之在2003年伊党又在登嘉楼州议会通过(当时这两个州归伊斯兰党掌权)。
伊斯兰党之所以选择宗教路线是因为这个党的领导人在80年代末探索出新的道路,不再让安华专美于前。安华在1973年以学运领袖的身份发起组织“回教青年运动”(Abim),一时成为浩大的民间组织,有会员近5万人。根据已故伊党国会议员沙农阿末(著名作家)在2000年接受笔者的访问时,毫不讳言地承认安华已夺得“回教青年运动”的主导权,伊党则被视为老化的组织,只能靠边站。
由于安华的从中崛起,他在这以后的动向十分关键,倒向巫统则会壮大巫统;倒向伊党则会让伊党起死回生。正当安华徘徊在两年者之间时(安华曾向笔者承认当时他成为巫统和伊党争取的对象,最后考虑到加入巫统能更快地发挥政治力量,也就无法接受伊党的邀请成为党魁。安华在1981年选择加入了巫统与马哈迪搭档,适度地把回教价值引入行政的操作和系统。换句话说,原本由伊党扮演的角色已逐步转向巫统的马哈迪和安华。在无法与巫统争夺权力下,伊党从1981年到1990年的整整10年是无法重新站立起来的(自1977年,伊党被开除出国阵后,它的政治势力大衰退,不但失去丹州政权,也难以扩充成为全国性政党,直到1990年的大选,因为东姑拉沙里跳出巫统,另组46精神党与伊党合作,才使到伊党重掌丹州政权)。
从那个时候起,伊当认定它的“再度重生”是因为走对了政治方向,这个方向是以宗教为导向的。也是在那个年代,伊党的领导人突出了它们的宗教形象(如党主席法兹诺、丹州大臣、伊党长老会主席聂阿兹及伊党署理主席哈迪阿旺)。因此我们不必惊讶伊党此后一直向宗教的道路滑下去。
其二,伊斯兰党作为一个反对党与右翼的巫统合作是不协调的,也是各怀心思的“政治联姻”。主要是因为左翼的党主席布哈鲁丁于1969年逝世后,由接受“世俗制度”的阿斯里出任党魁。在“513”事件后,伊党于1972年与巫统组成联合政府;更在1974年加入国阵(这是第二任首相敦拉萨的高明策略,在“513”后将反对党收编,从而壮大了巫统在国阵中的领导地位)。
按照政党的意识形态来分析,伊党是以古兰经为导向的,但初期的领导人在世俗的基础上,与左翼的社阵有某种程度的合作,直到1966年因受印尼流产政变的影响才切断了回教与社会主义政党的联系(也是在1966年因语文政策的分歧,左翼的(马来)人民党与左翼的劳工党分道扬镳,解散了“社阵”(社会主义阵线))。
2008年的大选,反对党意外地“大丰收”也在安华的领导下组成“人民联盟”(民联)。可惜彼此之间尚未能推心置腹,而是各有算盘。因此在505华人海啸(2013年)后,伊党感觉到它的影响逐渐转小,于是开始与行动党保持距离,进而指责行动党在有意无意中成为民联的主导者;尤其是在安华第二次坐牢后,更显示伊党与行动党的分歧越来越大,除了在2016年在党大会上宣布与行动党断交的同时,又重新突出回教刑法,使原属地方性课题变成国家大事,弄到满城风雨。
在这方面,纳吉让人摸不透的立场也急坏了国阵成员党及反对党阵线(希盟)。如今大选脚步声已响起,纳吉也实在输不起(在东马国阵有31个国会议席,失掉东马议席,国阵根基就不稳)。
近日纳吉选择U转是完全符合民意的,毕竟没有人会接受“一国两法”和“一国三制”。它所得罪的也许是伊党的宗教分子。相比之下,纳吉的煞车是很关键的。既然要煞车,就干脆将355修正案封尘起来,不再让人民提心吊胆。
刊登于2017年4月3日《南洋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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