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的政局进入70年代几乎已被改头换面,没有改变而变得更强的是巫统。
在分析70年代的政治转变时,我们有必要先回顾在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1965年8月9日)后,刚成立不到两年的马来西亚究竟发生什么变化?其一是标榜社会主义的劳工党在1968年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不再参加1969年的大选,且在68年动员其议员同志纷纷呈辞(包括国会议员、州议员及地方议员)。
吊诡的是,一向与它站在一起的人民党也在1966年与劳工党决裂,宣布“社阵”(社会主义阵线)解散。
其二,1966年印尼发生政变与反政变悲剧后,苏卡诺大权旁落,崛起的苏哈多大开杀戒,铲除印共分子,也连带发生排华运动。
这一年马印对抗结束,苏卡诺的“粉碎马来西亚”运动失败。
翌年(1967年)印尼宣布与中国断交。
其三,因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导致另行注册“民主行动党”(1966年),使之马来西亚化。
其四,由林苍祐及陈志勤发起的“人民政治运动”(民政党)在1968年成立。林苍祐也借此宣布解散其“民主联合党”。
其五,虽然劳工党仍然存在,但绝大部分中委已被扣留,党务无从开展(结果在1972年被吊销注册)。
在1966年后,由学者卡森阿末领导的人民党(取代布斯达曼的地位)设有“响应”劳工党的杯葛大选,反而连同人民进步党与行动党和民政党“达成口头协议”,在较多选区单挑联盟。当时的伊斯兰党(前称回教党)并未与反对党“结盟”,而是自行上路。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1969年的大选竟是一场“政治地震”,执政的联盟在西马只保住66席,加上东马的29席,凑成95席继续执政。反对党似乎异军突起,第一次拥有49个国席。
不过联盟失掉槟政权予民政,在雪州和吡州又未能赢得超过半数席位,一时之间也组不成州政府。在人心浮动下,吉隆坡不幸爆发“513”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国会民主暂时终止(1971年才重开)。
“513”(1969年5月13日)之后,国家权力转入敦拉萨手中,他一方面提出“新经济政策”(1970年)及国家原则,而其本身也在1970年9月取代卸职的东姑而成为第二任首相。
敦拉萨全面地做出了改变。在经济上,推出“新经济政策”,而在后来(80年代)国人变成土著与非土著之分(土著除了马来人外,也包括东马的原住民)。在政治上收编反对党,计有伊斯兰党、民政党、人民进步党和砂拉越的人民联合党组成联合政府;更在1974年将联盟改成“国阵”(国民阵线)。
在外交上,马来西亚废弃100%亲西方政策,转而提倡和鼓励化东南亚为中立、无核的自由贸易地带;更令人惊讶和振奋的是,在马共仍与政府纠缠不清时,敦拉萨竟然率先东盟国家与中国建交(1974年)。讽刺的是,印尼在1967年与中国断交,马来西亚却选择与中国建交。这一改变终于使到马来西亚的华人转而支持执政党。
不过,在教育和文化政策上,政府的国语化课本与教学使到华人家长转向华小,因为原来的英文小学已改成马来小学(或国民小学)。虽然政府有保留国民型华文小学,但因经费问题,不少华小年久失修,学生也逐年减少。同时在塑造国家文化方面华文得靠边站。
整体来说,70年代以后的马来西亚是在改变中取得进步,也衍生复杂问题。其中最为显著的是联盟不复存在,改用国阵取而代之,成员由3个政党扩大到9个政党。这样一来,马华面对民政、进步党乃至人联党在国阵内相互争夺主导权。对巫统来说,它永远是赢家,而且主导了国阵的走向和国家的命运。
另一方面,1979年因为伊朗宗教革命的成功,推翻了巴列维家族帝王制度,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宗教革命成功的例子,进而在80年代刺激和鼓动逊尼派人士纷纷整合起来,成立各种组织,而向伊朗看齐。经过潜移默化后,在90年代又出现了穆斯林与非穆斯林之分。比如伊斯兰党推动的回教刑法就宣称法不及非穆斯林,非穆斯林还担心什么呢?这种将国民用宗教来区分和用种族来区分的称呼实在有再改变的必要。同是马来西亚人,为什么要分这个和那个呢?
老实说,自从国阵成为执政党后,它就没有遇到对手,而且是每选必胜。从1974年到1999年的整整六次大选,都是国阵一枝独秀。反对党虽有新的收获,但尚不能动摇国阵的政权。例如在70年代后出现的政党也无法扩大反对党的影响力。
(一)从民政党分裂出来的社会正义党(1971年),参加1974年大选只赢得1国1州席。在1978年派陈胜尧上阵,也无法守住峇都区。
陈志勤的一生也就在民政党的荣耀中分享成功的喜悦,但在后来又陪着“社正党”走向悲剧。
(二)在1978,由民主行动党分裂出来的“社会民主党”。先是由叶锦源领导,后是由范俊登领导。但不论是参加1978年的大选,或是1982年乃至1986年的大选都是无功而返的,最后是无疾而终。
最为重大的转折是1990年的大选。这一年大选由东姑拉沙里领导的46精神党,在与伊斯兰党及行动党分别结盟后,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国阵全面挑战。
这个政党的出现是因为东姑拉沙里在1987年参加巫统党选不敌马哈迪,也就被迫离开巫统另组新党。他的目的是既然党选斗不过,不如通过大选让人民做出改变。可惜天不从人愿,46精神党的夺权大计失败了,东姑拉沙里被逼在1996年吃回头草,率46党重归巫统怀抱。
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敦拉萨之后的胡先翁,基本上其政策是萧规曹随的,唯有来到马哈迪后,他几乎把敌手一一压下而成为国阵不败的领导人。这一段历史前后历时30年之久(1970-2000)。
来到千禧年后,马来西亚政局又为一变。这一变也让我们看到今天的马来西亚,其政治斗争较之历届有过之而无不及。刊登于2017年5月15日《光华日报》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