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关注安华是在1974年。那一年,他以学运领袖的身份领导华玲万人反饥饿运动,结果在内安令扣捕,两年后(1976年)才获释放。
在这之前的1971年,安华申请注册回教青年运动(Abim),但延至1973年才获批准。
安华动用Abim组织,南下北上的介入示威运动,他成为新崛起的回教青年领袖,许多年轻人尾随他的运动。当他被释放后,又重新领导Abim组织,一时之间有5万名会员,简直把伊斯兰党挤在后头。
这儿有一段故事是牵扯安华和马哈迪的。事缘马哈迪在1969年被巫统开除后,他在1970年又出版其成名著作《马来人的困境》,与东姑对着干。安华则顺应时机为马哈迪摇旗呐喊,甚至将马哈迪的著作公开招展(已被列为禁书),向人群表达对马哈迪的支持。
1972年,马哈迪重回到巫统,安华这个名字也被他记下来了,但他们之间还没有来往。
1977年,伊斯兰党被国阵开除,也就迫于无奈请安华“指点迷津”,并要求安华参加领导伊斯兰党。安华没有接受,他依然在政治门外徘徊。但在80年代初期,他积极地介入民间活动,这是因为政府提出修改社团法令,将社团分成两种:一是可以批评时政的社团,视为政治社团;另一种是俱乐部性质的,但不可批评政府和时政。在那时候,社团注册局竟然错误地将“盲人协会”列为政治团体,一时群情哗然。
就在1981年时,反对社团修正法令的人群和团体越来越多,有各民族的代表在其中,他们推举安华出任反社团修正法令委员会主席,这是安华除了在学运外,第二次在民间成为新一代的领导人。
经过安华的争取,政府最后同意放弃修改社团法令,恢复到原来的法令。在这方面,安华又加分了。
这个时候,安华看准时机,直叩马哈迪大门(1981年)。于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对谈,安华表明要参加巫统,马哈迪也乐见其成,因为他需要一位杰出且有知名度的回教领袖。安华的演讲魅力及他阅览群书的优势,很快得到马哈迪的赏识。
1982年,安华被马哈迪派上伊斯兰党的选区(峇东埔),以考验他的实力。
果然不负众望,安华漂亮胜出,即刻被马哈迪委为首相署副部长。安华对这个职位不表满意,他向马哈迪要求一有机会让他担纲正部长。
于是在1983年,安华如愿以偿出任文青体育部长,那是因为在这一年,安华角逐巫青团长,把苏哈米杀下。苏海米是哈仑(雪大臣)的亲戚,对安华的到来提高警惕。
安华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的睿智;尤其是对回教知识的渊博,而成为马哈迪喜欢接近的其中一人。在初期,马哈迪但凡出国访问总会带上安华(见马哈迪回忆录)。就这样,人们也就“错误地”把他们形容为政治父子。
1974年,慕沙被疏远后,马哈迪组成了“内阁中的内阁”(慕沙在自传中透露的),成员有达因(财长)、沙努西(吉大臣)及安华(农长)。这就是说,安华开始成为马哈迪身边的红人。但安华似乎忽视达因的重要性,也就在党内另形成一股力量时没有想到达因竟是马哈迪手中的重炮手。
自觉有了老大的支撑,安华在1993年党选时,被提名角逐署理主席,准备把嘉化峇峇拉下马。马哈迪知悉后感到不悦和不安,乃劝安华不要过快越级而上。但安华说,其手下的人已等不及,要排队上位,似乎已是骑虎难下。
这一年后,马哈迪对安华开始步步为营,因为安华崛起太快了,才入党12年(1981-1993)就成为第二号人物,如果再上一级就是国家的领导人了。
1997年,马哈迪告假两个月,委安华为代首相。刚巧在那时吹起亚洲金融风暴,从泰国到马来西亚,再到韩国和香港,其中受到重创的是马来西亚,货币的贬值几乎令人窒息。原本是1美元兑2.50令吉,不料一跌再跌,跌剩1美元兑4.50令吉,甚至逼近5令吉。
根据马哈迪近日向《大马透视》披露,当年安华准备接受界银行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建议,不锁定外汇定价,保留国际地位,但马哈迪反对,他提出暂与世界货币脱钩,只以3.80令吉兑1美元来稳住市场。
为了否决安华的建议,马哈迪在1998年解除安华党官职。当时的“罪名”是安华涉及不道德行为(鸡奸)。安华也为此付出坐牢的代价。
讵料在2016年竟发生马哈迪与安华一笑泯恩怨的戏剧化逆转。
在协调下,马哈迪成了希盟(反对党)的头头,安华暂退一旁(因尚未获释)。
2018年,任谁都想不到,希盟居然成为执政党,马哈迪以92岁高龄重任首相,但他与安华的心病一直未能消除。表面上看安华在两年后(即2020年)接任首相,但实际上,今年2月“政变”把一切都变了。
因为马哈迪不愿交棒给安华,未想在今年9月,安华又宣布已获得超过一半的国会议员的支持,要求变天。到头来又好像是一场空。
在此时此刻,马哈迪又补上一刀说安华无能力解除金融危机,不会是好首相。
不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马哈迪还是否定安华的“资格”。
看来,这两人的斗争是无止境的,好像他们的前世已是“宿敌”了。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刊登于2020年11月19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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