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行动党秘书长陆兆福终于间接向民政党开炮了,虽未指名道姓,却明显地以讽喻的言语来批评民政党。除了提醒行动党人不要仿效另一个政党丧失了胜利的能力外,他也指出这个政党一度雄视槟州,成为执政党。但看看今天,它已不再有能力赢取胜利,它只能依赖别人给予礼貌上的尊重而成为国会的代表(这显然是指刘华才担任上议员的官位)。
陆兆福说这个政党已不再有任何尊严,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如解散。
不过他表示无意轻蔑这个政党,而是要给行动党人一个警戒。
民政党之所以走到今天,是有其前因后果的,与政党的转移阵地大有关系。有两个人是我们不得不提的,一个是林苍祐,另一个是陈志勤。这两位医生一前一后推动民政党的诞生;尤其是在槟州拔了头筹。
先讲在槟城出生的林苍祐(1919-2010)。在英伦考取医生后于1949年远赴中国重庆担任医官,1947年返槟,而在1951年被英殖民政府委为槟州立法 议员。也是在这一年他组织急进党,参加乔治市议会选举,首战告捷,有6人当选市议员。因国家还没独立,因此市议会的执政党归英殖民政府。
1954年在陈祯禄的劝说下,林苍祐参加马华公会。1955年领导联盟参选14席全扫完。吊诡的是,林苍祐既然已是槟州联盟主席,为何又不是槟州马华主席?原来依传统槟州马华主席是保留给中华总商会会长的,当时的会长是伍瑞琴,他也就出任槟州马华主席。
即便林苍祐在1958年击败陈祯禄而成为马华公会第二任总会长,但槟州马华的主席还是伍瑞琴(也因之马华一度被民间形容为“头家”的政党)。
在1959年因议席分配之争,林苍祐与东姑起冲突愤而离开马华。这位堂堂华人领袖也因之暂时告别政坛,但在1961年卷土重来,他在芙蓉成立了民主联合党(UDP),与陈世英及郭开东(两人均是国会议员,也是芙蓉市议员)联手控制了芙蓉市议会。
1963年,林苍祐与陈世英等人闹分裂,民主联合党的大本营就搬来槟城。在林苍祐的带领下,民主联合党于1964年的大选赢得1国4州席。虽无法执政,但林苍祐已再探出头来。
1968年,另一位主角陈志勤(1919-1996)登场了。他原是社阵的国会议员,因在1968年被劳工党的激进派批判而找了王赓武教授给他出主意,两人一拍即合,同意组成温和派的社会主义政党,但前提是王赓武请陈志勤到槟城拉拢林苍祐共组政党。
这一高招果然非同凡响,林苍祐同意率整个民主联合党与陈志勤等人合组民政党。
在1969年的大选,林苍祐歪打正着地带领他的阵容问鼎槟州政权。果然平地一声雷,把联盟(巫统、马华及国大党)打垮了,以16席(共24席)起而执政。槟城进入了改朝换代的新时代。
很少人会想到一个新政党可以打倒联盟而执政。林苍祐却以他的才智和人事脉络将国际公司招入槟城,只用短短10年的时间,槟城摆脱渔村的落后形象,走上工业化的征程。在不到20年的时间内,槟城成了“东方硅谷”(Oriental
Valley),成了世界第三大电子城,以生产零件为主。
没想到在1971年,林苍祐与陈志勤闹分裂,林志勤脱离民政党另组社会正义党,结果还是斗不过林苍祐的威力。从1971年到1990年,林苍祐的光辉照亮整个槟城;陈志勤的社正党只得黯然消失。
不幸的,在1990年的大选,林吉祥击败林苍祐而结束了林苍祐的神话。
在这之后的1990年到2008年的18年间,民政党进入了许子根的年代。行动党也在这18年间韬光养晦,直到2008年林冠英才脱颖而出,带来了火箭冲天的年代。
这个时期,不甘失败的民政党力图在2013年的大选中翻身,结果事与愿违,民政党依然一蹶不振,更只剩1个国席和3个州议席(两席在沙巴,一席在柔佛)。这意味着民政党在槟州被连根拔起。
在这之后,许子根将棒子交给郑可扬;郑可扬则在同年将棒子交给马袖强(两人均是吡叻人),直到2018年刘华才接班至今。
老实说,在2008年后,民政党就显得后劲不继,虽然在这之后委任邓章耀掌权,但在2013年及2018年的大选中,更是进入了零的年代。
当老一辈的元老一个个退去后,从2008年到2022年的四届选举中(整整15年的历程)民政党都无法取得零的突破。直到今天,这个政党就值得检讨和研究如何持续下去?还会有作为吗?
为什么民政党在执政38年后会垮得那么快,而又一直爬不起来?这与它的妥协性和逆来顺受的心态有关。下列几个关键点是非常重要的:
1)1980年林苍祐卸下党主席职,原本是要扶梁祺祥上位的,结果林敬益取胜。这种改变意味着民政党的大本营已开始移动,这对在全国性根基不稳的民政党是个隐患。
2)民政党过快地让吡州成为新的核心,当时在吡叻真正有实力的政党是马华公会和行动党,也因之加速马华与民政的冲突。
3)民政党的政治意识较为薄弱,虽冠其名为走温和社会主义路线,但从未公开展示过它在槟州执政的左的形象,社会主义成了口头禅,也难怪在2004年当谢宽泰担任总秘书时,在修改党章上去掉了“社会主义”字眼(这与行动党的林冠英在2004年去掉“社会主义”的大衣是同一码事)。
总的来说,民政党只侧重强调它是多元种族政党,对华社问题的敏感度不高,而实际上它仍是华基政党。例如在1982年大选时为应付马华的挑战而派出清一色华人候选人的应阵(8席全胜。马华8席胜6席)。
4)民政党在林敬益的领导下,也进一步将党中心移向吉隆坡。除了有大厦外,一度还设有民政智库,与马华的策略研究中心不相上下,俨然是个全国性政党,这帽子戴得太大了。
2008年的大选在反风吹袭下,民政党不堪一击,输得不清不楚。
马华虽然也深受打击,但至少在2008年大选时仍稳住阵脚,而在2013年大选时才见根基地动山摇;到了2018年以后,马华就再也爬不起来,但至少还有两个国会议席。
5)当2008年后,民政党的头头们退隐政坛后,更有仍在壮年的领导人也不见了。民政党成为新将新兵的后花园。人们不禁问为何民政的名士不见了?
6)当2018年民政党再次输完所有参选议席(11个国席及31个州席)后,它就退出国阵。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它靠向土团党后,又遇上伊斯兰党与土团党结盟,以国盟招牌推动党务。当伊党以突破性地胜出45个国席时,民政党则以零席与伊党合作,显得十分尴尬。
7)今天的民政党,在内是新人新将,知名度不高;在外找不到出路,它继续留在国盟还是另谋出路?已成为当下的大问题。
以我们浅见,民政党有几种选择:
其一,全体党理事集体辞职,让党员重新选出新的领导层。最后有旧人重新露脸,不要让人感到陌生。
其二,重新检讨与伊党的合作,独立上阵,即使面对与行动党及马华的三角战,也不是新鲜事。
其三,民政党应该集中攻打槟州,但也可以尝试在华人较集中的选区寻求突破。破零是当下民政党的第一任务。
其四,民政党可以选择与其他政党合作。当种族问题尚未得到解决及缓和时,民政党突出多元性已非当务之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槟城州选中尝试拿下三席,作为民政的新生起点。
如果民政头头们不肯改变或不想改变,那么摆在它前头的是:黑暗中看不到曙光,除非它勇于改变,以证明民政党不是无用的政党,而是有根有底的政党,可在今年内再赌一次。若再不行,或可以考虑偃旗息鼓了。
发布于2023年3月23日东方online: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23/03/23/554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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