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對阿富汗採取一系列的反擊軍事行動,引發了各種思潮的爭議。在一方面,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一致認定911事件的恐怖襲擊美國,造成大量人命傷亡是有組織性和有策劃性的報復行動,用以強迫西方世界改變中東的政策和從伊斯蘭國家中撤走其軍力。因此西方鎖定這種恐怖行動是由伊期蘭原教旨主義的極端份子所為。代表這股邪惡勢力的是匿身在阿富汗的奧沙馬賓拉登及其恐怖組織基地訓練營(稱之為al-Queda阿蓋達)。這個組織專門訓練死士,目標對準美國,從暗中和側面出奇不遇地突襲,以打擊西方的權威和美國的國力。恰好這個推行恐怖主義活動的大本營落在阿富汗境內(當然其他伊斯蘭教的國家也有類似的組織),而包庇這種恐怖組織的正是走極端派的塔勒班政權(控制阿富汗90%土地)。
先從阿富汗下手
因此美國認為打擊恐怖活動一定要先從阿富汗下手,然後可能延伸到其他相關的地區。
正因為塔勒班政權奉行原教旨主義的保守和反動政策,也正因奧沙馬賓拉登也是奉行這一教義的狂熱頭子,而且誓死也聲稱是在從事一場無止境的聖戰,使到美國要打擊和消滅這類的恐怖活動變得十分棘手,也十分小心翼翼地展開軍事行動,並且不遺餘力地拉攏伊斯蘭教比較開明的國家,給予一定力量的支持,試圖從中孤立奧沙馬及塔勒班政權。
換句話說,西方世界已謹慎地區分恐怖主義和伊斯蘭的界線,前者是伊斯蘭派中衍生出來的一個恐怖的怪胎,如果不加以清除,世界將陷入永無安寧之日;後者被確定為能與西方友好相處的溫和伊斯蘭教的國家。所謂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是美國時下的戰略。也是 911事件後的一個新的演變,是突發性的一場新世紀之戰。它也從思想上改變了西方人民對世界的看法。
另一方面,由於美國的軍事行動瞄準阿富汗,伊斯蘭的國家爆發了反美示威,有大有小。這些人認為美國此舉形同對阿富汗的侵略,而阿富汗是個伊斯蘭教的國家,也形同對伊斯蘭的攻擊,因此號召穆斯林奮起反抗,打一戰“聖戰”來擊退美國的侵略。
伊斯蘭阿拉伯世界中本來就存在一股反美的情緒,尤其眼見1948年在英美支持下把持的聯合國,通過讓猶太人在巴勒斯坦立國,強硬將巴勒斯坦分成兩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感到不是味道。視之為強把一個非伊斯蘭教的國家(以色列)插在阿拉伯的土地上,因而有所謂六次中東戰爭,結果是阿拉伯國家失敗媾和,不得不承認以色列存在的事實。
可是,以穆斯林為主的巴勒斯坦人卻因為以色列在英美扶持下不斷壯大而致真正立國遙遙無期,因而種下仇恨的種子。
雖然巴勒斯坦解放機構在阿拉法(溫和派)的領導下,經過不斷努力與和談已取得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的地位,但尚不被承認為一個獨立國,問題的癥結之一是圍繞著耶路撒冷歸誰,以色列說是它的地方,巴勒斯坦及阿拉伯國家,堅持是穆斯林的地方。
再者,在阿拉伯國家中,有不少與美國關係友好,如埃及、沙地阿拉伯就被伊斯蘭教派中的原教旨主義份子視為親美的妥協政府,不是真正的伊斯蘭教所要的政體。於是一股復古的思潮在穆斯林世界中興起,稱之為伊斯蘭教復興運動,目的在於復興先知的伊斯蘭教的世界,建立起一個政教合一的神權國家。我們稱之為“伊斯蘭原教旨主義”。
原教旨主義有三個特點:(1)反對外來勢力對伊斯蘭世界的干預和滲透,(2)反對伊斯蘭國家的西方化和世俗化傾向;(3)建立一個真正的伊斯蘭社會和伊斯蘭國家。
1979年伊朗革命的勝利,建立了神權至上的政教合一的國家就是原教旨主義運動所要看到的。但基於伊朗是什葉派教徒佔大多數的國家,因此不被阿拉伯各地佔多數的遜尼派的穆斯林所賞識。他們可以認同的是伊斯蘭打了一場勝利的“聖戰 ”,但又警覺什葉派勢力的坐大,直到塔勒班在阿富汗取得執政權後,致使阿拉伯遜尼派的穆斯林才感到“揚眉吐氣”。因為塔勒班是屬於遜尼派,也是通過 “聖戰”重建這個國家。
奧沙馬就是利用這個“勝利的果實”來進一步擴展其勢力和達到個人的野心。他可以把阿富汗交給塔勒班的頭子奧瑪掌管,推行反文明的極端統治,而他的目光是放準阿拉伯世界,他企圖通過阿富汗建立其軍事力量實現一個伊斯蘭的阿拉伯統一世界A包括打倒沙地阿拉伯的國王制度。基於這一慾望,他號召穆斯林團結起來打一場聖戰。而與此同時,他算定美國和西方世界是阻止他實現夢想的最大障礙。在無法與美國打一場現代化戰爭後,他訴諸恐怖手段。給了新世紀的恐怖主義有一個新的詮釋,也許他已想到或者沒有估算到,他的恐怖行動造成今日世界陷入動蕩不安中。
擴展努力遂野心
夾在這兩個思潮中間的許多國家和人民,又有另一種想法,那就是取兩者之中的一個中和觀點。既支持打擊恐怖主義,又反對戰爭行動。他們在某種程度上同意美國痛懲恐怖份子,又在很大程度上批評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霸權政治種下禍根。
尤其矛盾的是使穆斯林教徒左右為難,站在伊斯蘭教的立場,對穆斯林的攻擊就是對伊斯蘭教的壓迫。他們很難把政治和宗教區分開來看待問題,巴基斯坦和沙地阿拉伯就是處在這樣的窘境中。
至於非穆斯林的世界人民,也同樣厭惡戰爭,但也對塔勒班的倒行逆施深痛惡絕,並擔心問題處理不好,給予奧沙馬一個藉口掀起聖戰,局面就更一發不可收拾了。
面對這樣複難的心情,美國的每一步棋顯得十分重要。現在人們在問:恐怖主義會因此絕跡嗎?奧沙馬和塔勒班倒下後,又會否出現恐怖報復行動?
這個問題相信連美國也給不了答案,我們只好再觀其變。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