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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22.2.04

中国为何选择进兵越南

(58)中越战争掀序幕
2月17日,在广东省和云南省中国的大兵,攻入越南的边境,中越战争因而正式拉开序幕。

在这之前,中国政府已不断地謷告越南停止排华和在边境挑衅,尤其是中国副总理邓小平访问美日时表明“中国必须要教训越南一顿”。使人意识到中越交战已是剑拔弩张,在所难免工。

在进兵越南的同时,中国政府发表了一篇声明这样说:“越南当局无视中国方面的一再警告,最近连续出动武装部队,侵犯中国领土,袭击中国边防人员和边境居民,局势急剧变化,严重威胁到中国边疆的和平和安全。中国边防部队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奋起追击。”

根据路透社引述中国新华社在27日发表的新闻披露:在本月23日(即中国进兵越南一週后),越南军队攻击中国的云南和广西边境,但被中国军队击退。在广西边境战斗中,68名越南兵被打死,1人被活捉,而在云南边境战斗中,逾30名越南兵被打死。

从这一则报导看来,是相互有关进兵对方的边境。

越南政府也就这件事发表声明说:“中国统治者不可理喻,继续武装挑衅,向越南发动侵略战争,面对中国统治者的侵略,越南人民和军队别无选择,只好行使其自卫的合法权力,坚决回击侵略者。”

对于中越之争的来龙去脉,我们已经有多篇文章介绍,现在集中讨论中国出兵越南的台前幕后的因素。

中国敢于在这个时候教训越南,据华国锋总理告诉欧洲共市委员会主席詹斯金说:“中国出兵越南之前,曾对一切危险作了谨慎的估计,包括苏联的干预在内。”

这几乎是喑示,中国准备面对一切后果,但也预料到苏联不会轻举妄动。

为什么呢?这是与中国政局的转变息息相关的。
(59)中加强对外关係
自从“四人帮”于1976年倒台后,以华国锋为首的中国领导层进行了全面的调整,包括邓小平的复出,而且掌握了国务院和军中实权。

华国锋和邓小平衡估了中国30年的发展后,决心彻底“改颜换貌,不再寄望与苏联改善关係,而是打开通往西方的道路。

如果我们回顾中苏关係30年,不难发现不论是毛泽东或华国锋时代,中国与苏联的僵局是不可能打开的,从思想论战到军事对峙,最后发展成外交战乃至冷战。

到了邓小平于1977年第2度复出后,他加速了中国通往西方的外交政策,这一种策略在根本上,也是把中苏矛盾的尖锐化计算在内。

此外,中国和越南的关係恶化在1977年越柬边境冲突中进一步加速,而到了1978年5月,越南公开排华,加剧了两国的矛盾和冲突。

为了应付苏联所鼓吹的“亚洲集体安全体系”的逐步包团,中国一方面谋求与西方和好,尤其是改善中美间的关係,另一方面作好准备,面对来自苏联和越南两方面的压力。

当越南在去年12月杪进攻柬埔寨,而在1月7日攻下金边的时候,中越的对峙已是越来越明显了。
中日和约拉住苏联
不过,为甚麽中国不再那个时候惩罚越南,而选择2月中进兵呢?这其中的答桉不难从国际关係的转变中看出来,其实,在这之前,中国已积极搞好与西方和日本的关係,并把中国的利益和西方及日本的利益相互挂钩,这一点在心理战上,是试图压倒克里姆林宫的武力扩张,以下是中国对外关係的最新转变:

(1)中国在去年9月与日本签署“中日和约”,除了确定双方和平共处外,“并反对任何国家和其他国家集团建立霸权势力”

“反霸权”是一个敏感的用语,苏联认为这是针对苏联的含意,因而不断向日本施压力,结果和约拉了5年后才签署。

中日签署和约之前,也签署了长达8年的贸易协定,这就是说,中国开放市场给日本,协助兴建工业和促成现代化的实现。

不论在政冶上或经济上,中国凭其地理优势和历史渊源,与日本加强合作,有力的阻止苏联在日本扩大影响力。

日本是世界的最大经济强国,苏联也是有需要依赖日本的经济协助开发西伯利安。由于中日和约,苏联在对付中国的战略上,就增多一个顾忌。

中美建交有了本钱
(2)今年1月1日,中美正式建交,结束了30年的冻结关係,启开了国际新纪元,而美国在亚洲保有相当大的利益,又是一个足以和苏联相比的超级大国,这样一来,又为苏联添多一个新的顾忌。

不仅如此,中国也把美国的经济利益拉进中国市场。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新关係。

美国教授巴纳把中国的这种新方向形容为“市场社会主义”(MARKET SOCIALISM)。即意中国在华邓领导下,较毛泽东更能放宽对西方的吸引力。

1956年4月,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这样说:“我们不要盲从,应加以分析,屁有香臭,不能说苏联的屁都是香的,现在人家说臭,我们也跟着说臭,凡是适用的都要学,资本主义好的也应该学。”

如今放眼看中国,确是向西方学了许多,除工引进美日的资本和工业知识外,也向西欧和其他国家大开门户,但苏联及其集团的国家不在内。

(60)中突破苏联包围
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也包含了资本主义的东西在内,包括工商管理制度,例如中国採用奖励来刺激物资生产。

中国越与西方国家发生经济联繫,西方国家就越重视中国的安全与和平。

邓小年在这方面的策略显然是收效了。

过去,日本是中国的侵略者,美国也是中国的侵略者,与苏联和越南是“同志加兄弟”,现在局面倒转过来,为甚麽呢?这是中国应付苏联包围的一石二鸟政策,其一是协助改善中国的经济,其二是突破苏联的包围。

中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与日本和美国建立密切的关係,显示了中国正与时间赛跑,试图越过苏联的扩张速度。

当中国打破了阻力,朝向建立一个中美日相互关连的合作体时,越南在柬埔寨用武,并併吞了这个国家,使到中国急速调整战略。

在这之前,中国是希望拖延战争的爆发,不论是来自苏联或越南的,而集中精力搞好四个现代化,到了公元2000年,中国便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再也不怕人欺侮了。

但是,中国的主观愿望并没有获得客观条件的辅助,反而是暗流汹涌澎湃,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中国的声誉和不得其安。

越南佔据柬埔寨,一个被视为中国在印支的盟友,越南排华,越南在边境充实军力,在中国看来,已是在中国门口“耀武扬威”,倘若继续容忍下去,则其“国威”将受损害,更不能安心搞四个现代化。

天时人和佔了优势
前面所述,中国与美日修好关係,又与世界上许多国家建立外交后,已是解除早些时候所认为的“帝国主义”威胁,如今“帝国主义”威胁已不存在,剩下的是苏联的威胁和苏联集团施加的压力。

在天时来说,中国佔了上风。在人和方面中国有理可言,既然越南入侵柬埔寨,已受多方抨击,联合国又无能为力,中国于此时给予“惩罚”当然会给人非议,但比较起来,越南理亏于前,也就不能理直于后了。

在地利力面呢?中国有一利一弊。如果对付越南,以中国的军力,绰绰有馀对越南反搫,但是在北方的4500哩(7000公里)长的中苏边界,就是中国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打越南容易,万一触怒其老子,怎麽办呢?苏越之间签有“友好合作条约”,规定一方遇到武力进攻时,另一方可援助。

在打越南之前,中国是算过这个危险成份在内,不过是预料苏联不会进兵中国。虽然苏联在中国正当飞跃之际,展开武力是它认为“最合时机”的,但苏联也不是没有后顾的。

估计苏联不会进兵
其一,苏联在1969年在珍宝岛曾经与中国陆军较量过,使用普通武器难于佔到优势。事隔10年,双力军力都有相对的增加。以兵力对兵力,中国人比较多,以武器而言,苏联则佔优势。除非动用核武器,否则苏联难有发挥馀地。但是动用核武器非同小可,它可能导致世界的毁灭。

再说,苏联主席布列兹涅夫认为核弹降落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幸的,包括他本身在内,他愿意冒这个危险吗?

其二,苏联进兵中国,或则是一场闪电战动用最新式武器,假如战火扩大,美日会不会插手,也是苏联没有把握的;或则是持久战,持久战等于要打游击战,苏联领导人是否愿意长久拖下去呢?

其三,苏联站在利己主义的立场上,它是否值得为越南的边境战而突袭中国,因为这对它并没有好处。再说,中国表明只是有限度的战争,不准备攻下河内,苏联与其轻率行事,不如静观其变。

其四,苏联一贯指使别个卫星国进行军事干预,如古巴和越南,本身尽量避免被拉下水。这种“我出军火,你出人”的战略是使用多年,有了一些效果。现在儘管越南受到“惩罚”它也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包括行将与美国签署第2阶段的限核武器协定,不能单只为了苏越友好合作条约,便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态度,毕竟世界不是苏联一国所拥有。

“苏联不敢出兵论”是日美政治军事观察家的初步结论。但是如果苏联在越南问题上无所表示,它也是不能够向河内交待,因化初步的反应是磨拳擦掌,再以物质军火援越南,下下马威一番。
卡特总统经已向苏联提出警告,莫以中越战争为藉口,挑起危险的中苏大战乃至世界大战。

在中国力面的结论也是认为苏联出兵的可能性不大。邓小平说:“他不以为苏联会大规模进兵中国,但中国已作好一切准备”

既然事发到此地步,又有抑制苏联的因素在内,中国也就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兵越南了。

(61)进兵越南七目的
中国进兵越南是被认为有下列的目的:
(1) “惩罚和教训”越南,以挫其锐气和扩张意图。

(2) 打破越南自诩是世界第3大军事强国(仅次于美苏)的神话。(邓小平语)邓小平并说:“越南所向无敌的神话是不再可相信的”

(3) 确保中国边界的安宁,得以集中全力实现现代化目标。

(4) 证明即使是苏联的盟友,也不可凭仗苏联势力为所欲为。

(5) 中国也向世界表明,它并不恐惧苏联的进攻,不是“纸老虎”,而是有能力面对外来的挑战。

(6) 让越南知道,它侵佔柬埔寨是不被容忍的。从而迫使舆论对越南施加进一步的压力,以从柬埔寨撤兵。

(7) 用以向柬埔寨的波尔博政权表示,中国不是软弱和毫无作为的。

在大致上而言,晋入第2週的军事行动,中国已收到差不多的效果,虽然尚未给越南的正规军来一个全面性的较量。

苏联不想投下赌注
如果说,越南举兵柬埔寨,中国因与柬无边境关係,鞭长莫及。那麽中国进兵越南,苏联也因与越南无共同边界而援助有限。如果以此类推,苏联只能在中苏边境另闢战场。不过布列兹涅夫打过算盘后,认为不化算,也就按兵不动。

这可以解释成中国在心理学上先摸透苏联的底,再来对付越南。

苏联当然不甘于因越南事件被指为“纸老虎”。可是它还是限于示威程度。中国表示要打不超过32天(中印边境战一共打了33天),这或者给苏联慢慢瞧的含意在裡头。

到目前为止,人们还不知道苏联的下一步棋怎样走?如果中越战争结束了,中苏仍然未有战事,那说明了一件事:苏联不想在越战中投下赌注。

而从另一方面看:中国挫折了越南的扩展行动后,东南亚可能会出现较为平衡的局面。这对泰国的安全乃至东合的和平是有所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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