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姑阿都拉曼在1969年沿用一贯的政治策略应付大选,也低估反对党的势力。讵料平地一声雷,竞选失利,虽未失政权,却提前结束自己的政治生涯。
大逮捕之后的另一件大事是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联邦,成为独立国(1965年8月9日)。这是东姑不得不採取的断臂行动,因为他发现到新加坡总理李光耀已越走越远,处处与巫统针锋相对。
而李光耀提出的“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更激怒巫统,也是不被接受的。如果採用强硬的镇压行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唯一的途径,就是把新加坡撇掉。
这不但使东姑稍加安心,马华公会更是鬆一口气,因为人民行动党毫不讳言要取代马华成为与巫统合作的伙伴。
1965年后,东姑在巫统的地位是不可争辩的。他巩固了敦拉萨成为巫统第二号人物兼副首相,明显地宣告接班有人;他也同时扶起敦伊斯迈医生,委以内政部长重职。这3个人继阿都亚玆在政治上消失后,更凝结在一块。
敦拉萨在担任副首相期间,并未发生与东姑公开顶撞事件。地位相当稳固,几乎无人能取代其第二号地位。
敦伊斯迈医生,1915年出生于柔佛新山,比敦拉萨年长,1945年毕业于澳洲墨尔本医学系,两年后返马悬壶济世。
1948年即被委为柔佛州独立议员,比敦拉萨更早介入政治。但迟至1951年才参加巫统,又比敦拉萨迟一年加入巫统。
虽然如此,他在独立前已出任部长,独立后更被委为重任,先后担任外交部长和内政部长,地位仅在东姑和拉萨之下。
他并不醉心于权力,不与拉萨争权势。因此巫统党内不因为老二有争发生问题。1967年,他以健康为理由,宣佈暂息影政坛,辞去政府部长职。
东姑可谓十分庆幸,左右手不争,本身地位又不受挑战,巫统党内总算风平浪静。
不过,随着时移势易,巫统引进许多年轻的党员,又有不少专业人士加入其中,他们对东姑的领导开始有意见。虽属保守但作风开明的东姑不当为重要的问题,可是暗流已逐渐在党内冲击,这可能是东姑过于低估新兴势力正在抬头。
严重的问题是1969年大选后引发的。1969年的全国大选,是东姑霉运的开始,这位在政治上始终倾向西方,且与英国关係密切的首相,并未思及需要变革,他仍然沿用一贯的手法来面对选民。
但是客观的变化容不得东姑主观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还是以联盟的阵容面对反对党的挑战。当然他较为宽心的是,左派的威胁已不在选举中直通过来,登上竞选舞台的是一批民族主义份子,他们各自打出不同的旗帜,准备给东姑一个较为顽强的对抗。
对巫统乃至联盟来说,反对党不足为患。因为外来的忧患已解决。印尼在1966年苏卡诺倒台后,结束对抗,与马来西亚重归于好。菲律宾的索土要求不再是棘手的问题。
东姑十分自信反对党在未结盟团结底下,顶多只能有小收穫,要保有1964年大选的强势是极可能的事。
虽然他知道1967年的国语法桉的提出,会导致非马来人的反对,使马华公会陷入困境,但整体而言,他坚信联盟的胜利是不成问题的。
当1969年大选拉开序幕,东姑终于发现,他受到两面夹攻,一边是来自非马来人的反对党,包括民主行动党(人民行动党演化而成)和民政党(民主联合党转化而成)及人民进步党(基地在霹雳州),大力讨伐联盟政府忽视非马来人的利益。
情况在槟州特别明显,那年槟州的失业率几乎高达20%,工业发展有限,自由港丧失后没有其他计划取代;尤其明显的,非马来人对国语法桉很有意见,认为其他民族的语文被排斥。
另一边的回教党则认为联盟做得不够,末倾全力维护土着利益,更忽视中下层人民生活的改善。他们几乎矛头指向东姑和其教育部长佐哈里的未够回教化,有违回教精神。
结果大出东姑所料,选举成绩竟然是联盟蒙受严重的挫折,虽还不至于失去政权,但威望大不如前,对东姑的领导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在国会方面,西马的104席中,联盟赢得66席(比所要的52席只多了14席。若与1964年的89席相比,已是痛失了23席)。
在66席中,巫统佔51席,值得注意的是,仍然未冒出头的马哈迪医生竟在吉打州哥打士打区栽倒在回教党手裡,寻求蝉联失败。马华只拥有13席及国大党2席。
反对党方面,回教党12席,民主行动党13席,民政党8席及人民进步党4席,合共 37席。所得席位前所未有。
在州选举,联盟更是丧失槟州政权,让位于新崛起的民政党。回教党继续在吉兰丹当政,惟其州议席在丁加奴,吉打及玻璃市也大有斩获,对巫统形成强大的压力。
在雪州,联盟只得14席,刚好半数,执政地位岌岌可危。在霹雳州,联盟只19席,未达半数(总数40席),局面呈现局促不安。
这样的战绩,令很多人大跌眼镜。不用说,最痛苦的是东姑阿都拉曼。他的麻烦跟着来了。颜面和威信在这一战中尽失,真是雪上加霜。
更大的震撼是在投票(5月10日)3天后,爆发了历史上的“513悲剧”,从根本上“埋葬”了东姑的政治生涯并因之掀起了巫统的斗争更形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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