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督翁于1951年成立“马来亚独立党”后,未想到1952年的吉隆坡市政局选举失利,为他的后来失意敲响警钟。
拿督翁愤然离开巫统后,我国出现了一场新的宪制斗争。一方面是英殖民政府实施紧急状态,向马共宣战;另一方面是马来社会上层出现分裂,转成针锋相对的实力斗争。
为甚麽拿督翁在发起组织巫统(1946年),全面捍卫马来人的权利后,又甘心脱离一手创立的政党而另起炉灶?这有必要回顾一下当时的背景和拿督翁的政治态度。
当马华公会在1949年2月27日成立时,英国政府预先认定这个政党,可以被拉拢而成为华人的代表政团,用以打击马共的势力。
就在英国成功地安抚马来人,撤消马来亚邦联,另成立“马来亚联合邦”时,它便推动巫统的领袖拿督翁採取较开放的政策,不然华人都走向亲共一边,英政府将更加不易保稳执政权。
拿督翁也想成为国家的领袖,不局限只当马来社会的领袖,于是,同意成立"各民族协商理事会(COMMUNITIESLIASIONCOMMITTEE/CLC),主要目的是让各民族领袖透透气,交换意见,俾让英国政府立法时有所参考。
1949年正月,成员计马来人5位,包括拿督翁(巫统主席)及慕斯打化医生(巫统总秘书),华人4位,包括陈祯禄,李长景医生。到了4月,又扩大阵容,包括其他少数民族的代表,同年9月,理事会正式为未来的马来亚提出某些方桉。
主要点是重新检讨公民权政策,即放宽公民权的限制给非马来人。从建议中的要住15年才可申请成为公民减为10年即可申请公民权;举行议会选举:并在各学校推动学习马来文和英文。
无疑的,英国是热衷这一套协商政治,尤其是当时驻东南亚最高专员麦唐纳更是不遗馀力促成,因此他参加所有的会议,以确保所达致的协议是英国可以接受的。要说这是英国的“政治产物”也不为过,因为它确是需要这些人组成反共的阵线。
再进一步,英国也希望在拿督翁领导下,巫统能採取相应的行动,接纳CLC的建议,以保持英国的至高政治地位。拿督翁倾全力企图改变巫统党员的态度,开放门户让非马来人入党。
虽然他的意图曾被人指为有意融合华人,不想让华人政党坐大,但在当时来说,不失是一个跨前一步,而又有远见的抱负,可是曲高和寡,拿督翁终于未能取得巫统大多数党代表的同意。唯一的方桉就是退出巫统,另起炉灶来展示他的政治理想。
他是在英国政府的支持下很快又成立了“马来亚独立党”(INDEPENDECEOF MALAYA PARTY)。这个党在1951年9月16日成立时,其领导人几乎是来自“各民族协商理事会”的成员。
事实上,以当时拿督翁的声望,他在巫统内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党员多数只反对门户开放,并未反拿督翁,只要他不离开巫统,仍然是高高在上的领袖。不过,拿督翁另有算盘,他要一个不受约束的天地来实现他的理想。
“马来亚独立党”的成立,是拿督翁要证明他正在领导一个多元种族政党,有别于巫统的单一种族。
这个党主张在10年内成立自治政府,在1953年推行地方选举,在1955年推行立法议会选举,提供6岁至12岁的免费教育,改善乡村生活,并改革马来各州的封建制度。
英国政府显然是支持“马来亚独立党”,虽然它也不讨厌巫统,但认定拿督翁更有其代表性。于是在很多方面,拿督翁佔尽优势。
例如,英殖民政府为争取民心,减少离心,于1951年4月宣佈成立所谓的“内阁制度”,委任拿督翁为“内政部长”,并不因他成立新党而将他排斥,反而更支持。其他的内阁成员包括l名华人李长景医生(卫生部长)及1名印人杜莱辛甘医生(教育部长)。
所有的部长都是英国最高专员委任的,他们只向最高专员负责。这有助于训练本地人瞭解政府部门事务,当然他们的权力是有限的。
再下来,英国又较为放宽公民权的申请,希望有更多的选民参加投票选举,以推动民主政治。儘管英国提供的民选议员的数目少过官委议员,它还是希望通过选举,让人民用民主的方式表达意见,不要付诸武力,藉以化减马共所鼓吹的革命斗争。
英国随着这一举动,计划于1951年局部举行地方议会选举,槟城和马六甲先举行,不引起任何争议,反而是吉隆坡的市议会选举,带来了我国政治的根本变化。
英国原以为在它全力支持下,马来亚独立党可取得扫盪性的胜利,岂知在1952年2月的吉隆坡市议会选举,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局面。
巫统在劣势底下,却与雪兰莪的马华公会取得合作参加市议会竞选,直接与马来亚独立党对垒,结果在12席选举中,巫统马华合作的联盟,出乎意料之外取得9席,(马华6席,巫统3席),马来亚独立党2席及独立人士1席。
说来也非常不可思议,马华公会的头头们,如陈祯禄、陈修信、杨旭龄、邱德懿都是倾向马来亚独立党的,为甚麽会有巫统马华的合作体出现?
原来,控制雪兰莪马华公会的李孝式,因不满末被拿督翁重视,甚至不受邀请而不请自来参加马来亚独立党大会,心中种下报复心理。
他不久找到吉隆坡巫统竞选主席耶哈耶(YahayaBinDatoAbdulRahman)商谈合作参加市议会竞选事宜,答应为前者提供竞选基金。
2人一拍即合,这事巫统党主席东姑阿都拉曼及马华会长陈祯禄事先并不全知情。在那时党的组织仍很鬆弛,各地党干部领袖可独立行事,不必要照会和取准给党中央。
事情到此地步,哀兵上阵的巫统,只好接受安排,马华会长陈祯禄也鞭长莫及,管不了李孝式的自我行动,同样接受既成的事实。
最尴尬的莫过于陈祯禄,即是马华公会会长,又是马来亚独立党中委(按当时一个人参加多个党是被允许的,到后来才禁止此举),他仍站在拿督翁一方来争取胜利。
也许是拿督翁的过于自信(英政府也看好独立党),不重视巫统马华地方性的“临时竞选婚姻”,以致李孝式有机可乘,全盘打破了英国安排好的政治格局,意想不到有如此佳绩。
这样一来,东姑精神为之一振,往这条道路争取马华倒过来,俾和拿督翁争一日长短。
另一方面,此事却激怒了拿督翁,因为他的政治战略在首次交锋中竟告栽倒,孰可忍,孰不可忍?他于是向巫统和其伙伴展开无情和强烈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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