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大選後,又再一次改變許子根的人生。昔日是國會議員的他原本看來是平步青雲,詎料林吉祥攔路,只得屈就擔任首席部長政治秘書。竟也因「輸」得福。憑著這一政治資本,他在90年大選後走向人生的高峰,成為第三任檳州首席部長。但這個首席部長並不好做,因而被人形容為“弱勢”的首席部長,理由是在州行政議會內,巫統分得5席,民政得3席(加首席部長)。馬華及國大黨因為沒有州議席,也就暫靠邊站。更為挑戰性的是民主行動黨有14名州議員(後來一名辭職,補選失敗,被國陣(國大黨)扳回1席,剩13席),在州議會內輪流“轟炸”,尤其是林吉祥與卡巴星的咄咄逼人,許子根唯有沉著應戰。
有一件事就此發生了,事緣首席部長委任一名巫統行政議員出任副首席部長,法律專家的卡巴星指說“不合法”,因檳州憲法沒此規定。看來似乎要挑起法律案件,但聯邦憲法也沒有副首相一職,不是立國以來就有此一職了嗎?我曾問過許子根此事,他說,經過檳州法律顧問及法律專家研究後,認為沒有問題,可由首席部長進行委任。
後來此事不了了之。卡巴星也不再追究了。但他們要追究的是到底誰才是“真命天子”,是許子根或巫統的依布拉欣沙益?因為坊間有傳言說,副首席部長的權力似乎相當大,好像比首席部長更權威?許子根也用事實証明他才是首席部長,擁有控制檳州政府的權力。不過他也不諱言巫統的「內閣成員」(州行政議員)的人數比民政黨多。這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民政只有7位州議員,已經4位拜官(首長加行政議員)超過半數,況且又得到檳島市政局主職一席,又有何苛求呢?
再有一件事是許子根被外界所批評的,即1993年民政黨選時,本來他已被提名角逐副主席之一,但那年也有另三人競逐副主席,即李裕隆,陳錦華和布都遮里。而民政只有三位票選副主席。如果許子根也湊一份,他的當選機會比其他人為高,就會造成其中一人被割愛。為顧全大局和停止因選舉造成的不愉快,許子根說,他選擇退選,不是因為怕輸,而是要使黨一團和氣皆大喜歡。雖然因此有人指指點點,但他認為他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後來他成為被委任的副主席。
這個副主席,一做就做到2005年才尋求改變。此是後話,暫按下不表。
事實上,許子根有另外的考量,據他透露,他在坐上首席部長後,林吉祥已把矛頭瞄向他,準備把他拉下馬。這是林吉祥的一步絕棋,打完蒼祐再打子根,理由無他,民主行動黨正在佈署「丹絨三役」,準備再作沖刺,非得拿下檳州政權不可。
就我當時分析而言,林吉祥若要攻下檳州,不一定要再上演「王者之戰」,但偏偏就成為檳州民主行動黨的佈局。說來你也許難以相信,佈局王者之戰的督軍竟是行動黨檳州主席魏福星。而魏福星與許子根又是什麼關係?攤開來才知道他當時是許子根的姐夫。姐夫策劃倒小舅子,是有點不可思議,但政海無情,言之不虛。難怪他們兩人雖是“親戚”,卻又是“政敵”呢!
再提得遠一點的是,許子根的父親許平等不是民政黨人,反而是馬華黨要之一,在1978年因李三春強行派方思湧攻打升旗山國席,而忝為馬華升旗山區會主席的許平等,他們屬意的是讓前國會議員倪宗吉重作馮婦不果後,憤而向李三春辭區會主席。
同是一家人,竟是三個政黨夾帶其中,這是罕有的事,卻不是絕無僅有,其他政治家庭也有此“歷史記錄”。
果然不出所料,在1995年大選提名日前三天,我接到許子根一通電話,他告訴我林吉祥肯定來丹絨武雅州席與他一決高低。我說應該不會吧,但他回應是確有其事,不是“狼來了”的故事。
我曾就此事詢問當時檳州民主行動黨的財政陳爾奕州議員,為什麼林吉祥非打許子根不可?他說這是檳州黨委的一致決定和願望。因為既然揚言要執政檳州,林吉祥就得身先士卒,來一個“王對王”之戰。再說1990年的大選不是証明檳州行動黨的決定是正確的嗎?連林蒼祐都可以拿下,許子根被拿下就不是神話(在後來魏福星與張德發和林吉祥鬧翻後,林吉祥也抖出1995年大選排陣的真相,是檳州行動黨作出的決定,不是個人的意願,他尊重黨的決定)。
林吉祥對壘許子根是1995年大選的重頭戲,行動黨信心滿滿,因為他們認為已擁有13個州議席,再多奪下4個州議席即可起而執政。可惜他們忘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1990年大選時,有與46精神黨結盟,顯得聲勢浩大;而1995年大選時,雙方已不再結盟,46精神黨的士氣大不如前,十分低落,僅靠行動黨單槍匹馬出征,在輿論方面對行動黨不是十分有利。其一是選民考慮到萬一行動黨不能執政,而國陣的華人議員又再減少的話,首席部長將可能不再是華人擔任;其二是行動黨在缺乏與馬來政黨合作下,能否執政形成一個疑團。
以當時的情況,行動黨是沒有太大的顧忌。他們算過,華人占多數或佔50%的選區超過60%。這些選區極可能是行動黨上台的“鐵票”。為了達成這一願望,行動黨在丹絨武雅選區推出半鐵人造型的巨像,用以象徵林吉祥將是一個“強勢的首席部長”,不似許子根是“一個弱勢的首席部長”。本來用意在此,但也被選民看在眼里,認為行動黨要用強勢統治,擔心會出問題。
結果這一宣傳非但幫不了林吉祥,反而幫了倒忙。市面議論紛紛,覺得行動黨過于“逼人”,下意識中對“半鐵人”沒有好感,也可能聯想到往後“鐵板一塊或鐵腕”治州時代的降臨。
處于林吉祥壓力重重的許子根,反而成為被欺侮的弱勢對手,同情之心油然而生。當然更重要的是:檳州選民已開始深思檳州華人主導政權還要不要?華人首席部長還要不要?如果都認為應予維護的話,則行動黨成為選民的一塊心頭大石;選行動黨又擔心執政不到,弄不好丟了“華人主導政權”。在兩相比較之下,檳州選民還是認為“華人主導政權”太過天,即便是“弱勢的華人首席部長”也好過“沒有華人首席部長”。當這樣的意識被喚醒時,選民已一邊倒向執政黨,正是“民主誠可貴,民族權益更不能典當”。開票當晚,民主行動黨兵敗如山倒,只剩一個州議席,那就是剛冒出頭來的章瑛,其他候選人包括林吉祥,卡巴星皆告敗北。所幸此兩大柱子保住國會議席,不然行動黨將不知如何向其他州的黨員交待。檳州選民在“國投反對黨,州投國陣”的大風吹下,終于沒讓行動黨仆地,倒是不幸中的萬幸。
經此一役,「丹絨三役」成了林吉祥的惡夢,許子根反而成了「打虎英雄」,地位進一步鞏固。
馬華公會也因此再探出頭來。原屬于反對黨保壘區而被國陣視為「黑區」的竟在一夜之間成了白區,政治的變化無常,也反映了民心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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