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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3.4.09

经历两大险滩三大考验 纳吉拜相步步为营 (即时评论)

刚出任巫统主席的纳吉终于如愿以偿在今日(4月3日)正式拜相,成为我国第六任首相。这意味着由这一刻开始,纳吉的责任更是重大,因为他不仅仅是巫统的主席,也是马来西亚的新舵手。国人正密切关注他如何打开一个新局面?

对于纳吉而言,他是第一位“子承父业”的政治领袖,因此他承受巨大的压力要比他的父亲敦拉萨(第二任首相)来得大。在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下,他应比其父亲做得更好,或最低限度,他要能与他父亲的领导一样的出色,才能让人看到他的政治气魄。但由于他甫上位,一切尚言之过早。

不过,有三点他们父子是近乎相似的。其一是敦拉萨在1951年成为巫青团长,而从这个位置再晋级党副主席,署理主席,最后在1970年成为巫统主席而拜相,时年52岁,前后整整有19年处在老二的位置,成为东姑的副手。纳吉则是在1987年担任巫青团长,而在1993年才晋级成为票选副主席,一直到2003年才上一层楼出任署理主席,最后在2009年当选主席拜相,时年55岁。前后也是22年方得偿夙愿。

在首相行列中,还有一位也是从巫青团长出身的,他就是第三任首相胡先翁。吊诡的是:胡先翁是巫青团第一任团长,而敦拉萨则是第二任团长,他们两人还是襟兄弟呢!除此之外,其他首相都不是巫青团出身的,也就变成一半对一半。

其二是敦拉萨在1955年(国家尚未独立,而是自治邦)时出任彭亨州务大臣(33岁),直到1957年国家独立时才擢升为副首相。纳吉则是在1982年大选时转攻州议席,胜出后担任彭亨州务大臣(29岁),直到1986年大选后才转任中央内阁部长。

其三是敦拉萨在巫统党内的地位从未栽筋斗,一直有上不下,并在国家危难时(1969年的“513”种族流血事件后国家进入紧急状态)被付托大权,从此掀开敦拉萨掌权的时代。纳吉同样在党内的地位有上不下,并在“政治海啸”(2008年)后国家进入政治不安定和面临经济大萧条之际被扶上台,启开了纳吉主政的年代。他们都是在巫统“最弱”的时刻被赋予重任来重振巫统和领导国家,因此准确地说,他们都是在“乱局”中脱颖而出的政治人物,一个因“513”而上位;一个因“308”而上位。历史的巧合,莫过于此。

当然纳吉也有与其父亲不同的际遇,那是两个“政治险滩”使到纳吉“捏了一把冷汗”,幸又化险为夷。这两个险滩是纳吉政途中的最大考验,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一切都得靠他自己来承担,因为他的父亲没有给他留下应对之道。

第一个“险滩”发生在1987年。这一年贸工部长东姑拉沙里突然发难,与原任副首相兼内政部长的慕沙希淡竟“化敌为友”,联手宣布角逐巫统主席和捍卫署理主席,准备把马哈迪从相位中拉下马。
事情的原由是这样的:1984年在巫统党选中再次失败的东姑拉沙里被调离财政部转任贸工部长,内心很是纳闷与不满(这事本应该感谢马哈迪而不是迁怒马哈迪,因为是时任巫统署理主席兼副首相的慕沙坚持要马哈迪革除东姑拉沙里,他认为败选的人不应留在内阁内,但马哈迪只同意调职而不同意排斥),也就伺机反击。

机会正好在1986年到来,这一年慕沙与马哈迪交恶,辞卸副首相职,结束了所谓“二M政府”,但保留巫统署理主席。东姑拉沙里也不知为何会与其宿怨暗渡陈仓,终于在1987年的党选向马哈迪叫阵,摆了一个“鸿门宴”。

这样一来,巫统内部分裂为二,一个属于马哈迪A队;另一个属于东姑拉沙里及慕沙联手的B队。前者有安华护航;后者有阿都拉加盟,形成壁垒分明的阵线,形势十分严峻。在双方势均力敌下,胜负难分,此时的纳吉既不属于A队,也不属于B队,但被认为与东姑拉沙里有较好的关系,也被东姑拉沙里视为其“人马”。

可是在此紧要关系,纳吉转换跑道,有两个因素促成他的转向,其一是他被献议出任巫青代团长(安华决意攻打副主席,团长位让出给纳吉),肯定有望被扶正;其二是被指称他有个人的压力(参阅《Malaysian Politics Under Mahathir》,1999年,页43)。

由于历史并未明确说明纳吉当时是站在B队的,也就未能确定他是B队的人马,唯一能够解释的是纳吉在1986年大选后进入内阁时,只被安排出任文青体育部长而有所失落,因此成为被B队拉拢的对象,也被B队的人视彭亨代表为他们的“票仓”。结果纳吉选择挺马哈迪而弃东姑拉沙里,终于使到马哈迪扭转整个局面,只以43张多数票压倒东姑拉沙里,而A队的嘉化峇峇也只能以40张多数票打败慕沙希淡。不用说A队人马大胜,在最高理事票选中,也赢了2/3席,只有B队的大将之一的阿都拉在副主席竞选中保住此高职。

这就是说,纳吉的“临门一脚”确保马哈迪的团队有惊无险。在这之后纳吉被视为A队的人马(实际上他并不属于A队或B队),但也因为他的抉择,才奠定了他今日的地位。这就是说,他是第一位没有A或B标签而拜相的人。如果他当年转向B队,情势如何发展,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并无此事,也就没有这一页的历史。

也正因为纳吉对马哈迪和A队的支持,他转而与安华的关系日趋密切,更在1993年与安华组成“宏愿队伍”(应该称之为A队中孕育出来的C队)(借用马哈迪在1990年提出要在2020年达致先进国的宏愿口号),全面在党选中旗开得胜,挤掉阿都拉的副主席。这一年安华是宏愿队伍的老大(署理主席),老二是慕尤丁,老三是莫哈末泰益,老四是纳吉(后三人皆为当选副主席)。未想这个“宏愿队伍”在1996年的党选被马哈迪拆散。阿都拉卷土重来夺回副主席,慕尤丁被踢出局,但纳吉仍保住副主席,可见马哈迪对纳吉“厚爱有加”,未动摇他的地位。

由于这样,当1998年马哈迪向安华开刀时,纳吉即刻与安华划清界限,与阿都拉全面倒向马哈迪,也种下纳吉与安华之间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一直到今天还是剪不断,理还乱。在另一方面,纳吉与阿都拉则成为马哈迪的“政治宠儿”。虽然后来马哈迪先挑阿都拉接班,但308之后,马哈迪转过头来力主纳吉取而代之。纳吉夹在这两位巨人的中间,也真是左右为难。直到今天他总算熬出头来,但正如马哈迪所担心的,纳吉到时会感到为难,到底要听他的或阿都拉的意见?也许纳吉需要的是走出自己的道路,既不回到马哈迪主义,也不延续阿都拉的力不从心的施政,而是参考其父亲敦拉萨的治国方略。

第二个险滩是发生在1999年的大选。这一年是安华效应在马来社会全面发酵。纳吉在不经意下竟遭遇“险过剃头”的打击。原来在北根的国会选区,一向被视为纳吉固若金汤的堡垒,讵料开票当晚让纳吉坐立不安,只能以241张多数票保住国席(纳吉得13,143票,回教党的蓝利得12,907票)。如果纳吉意外受挫,对其政途肯定大有影响。这是纳吉最引以为戒的,因此在下来的几次大选,纳吉又再以巨大多数票漂亮胜出,使到他的多数票比过去的逾万张狂增至2万逾张。因为他了解到唯有保住国席才是命根子,千万丢不得。

无可否认,纳吉的不败纪录也使到他的政治地位不受挑战的干扰,不然的话,他将很难向他的父亲作交待。

当一切已成为过眼云烟的时候,纳吉面对的是如何收拾国阵的烂摊子,一个被政治海啸吹得遍体鳞伤的组合。虽然当下的三场补选不会对其政权构成实体的威胁,但在精神和心理上也是巨大的压力。他的上位也显示他希望能扭转劣势,以便能开展他的政改。

不论结果如何,纳吉正走着他父亲走过的道路,也准备迎接第三个险滩。他唯一的选择是怎样带领巫统和国阵走出308阴影。总而言之,不论他心里想得是什么,他只能走“以民为本”的道路,唯有公平的施政与诚信的承诺才能甩掉压在巫统和国阵身上的三座大山,实现一个不贪污,不滥权与非种族性的公平与合理的社会。

刊于2009年4月 《光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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