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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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9.6.09

评李光耀的西马之行 (直挂云帆)

新加坡资政李光耀一行于本月八日至十五日一连八天风尘仆仆地对马来西亚(西马)的半官式半私人性质的访问,启开了一场新的外交之旅。这也许是李光耀最长一次也是跨越最多州的一次访问,其影响所在无届弗远,虽未详细溢于言词,但彼此都了然于胸。由此可见,这并非是李光耀的“走马看花”的欣赏大自然的景色,而是意有所为而来,他要为新加坡的未来作一个全新的评估;尤其是马新一衣带永,在地理上唇齿相依,是绝不可能不相往来的。换句话说,马来西亚的任何变化,特别是政治气候的转变,都会影响新加坡的政治生态,因此李光耀必须趁有生之年,再一次不辞劳苦,目的是要弄清楚马来西亚新一代的政治人物对新加坡的看法与评价。因为这些目前正在掌权或开始掌握部份权力的人,或并未充分了解马新过去的恩恩怨怨,更不要说涉及其中了。为此,李光耀的用心很明显,他要用自己的国际形象代表新加坡同马来西亚的政治人物直接面对面地从李光耀身上看到新加坡的尊严与自信。而与此同时,他也要用敏锐的眼光审视和判断马来西亚新一代的政治领袖的治国方略,以供新加坡的领导人参考并作为制定新加坡的国策与未来的应变能力。

虽然李光耀此行也会见新知故友,包括前首相阿都拉及前槟州首席部长林苍祐叙旧和交换政见,唯独漏前首相马哈迪,不仅有些意外,也耐人寻味。原来李光耀不忘1997年马哈迪的一道谕令,不准卖沙给新加坡,迫使新加坡必须以更高的成本向越南及柬埔寨进口所需的建筑原材料。

李光耀认为在“惩罚”新加坡后马来西亚也未得到好处,使他难以理解。还有据我们所知,马哈迪在位时已决意要自行建半截的第三美景弯桥来接到新加坡的另一端,一度造成马新双方的不愉快关系。

即使马哈迪退休后,他还是对其接任者阿都拉施加压力,结果在阿都拉不听使唤下,两人关系交恶;反倒使到新加坡松一口气。此次李光耀也不忘来马时探望这位好朋友,其中的奥妙不言而喻。

不过最使人津乐道的是李光耀突然向新首相约见其夫人罗斯玛,这是罕有的外交礼节,主要点已被李光耀点出:“他们两人是一个“团队”,纳吉在做决定前,可能会考虑罗斯玛的意见”。就这样,李光耀的脑筋一转,除了拜会纳吉外,更特意造访罗斯玛,让他们夫妻有一个“惊喜”,也为新加坡的领导层铺平交往的道路。

李光耀这一高招,表达了他内心的期望:马新的合作不但是长期性的,而且要付诸行动,不要朝令夕改,反反复复。

若有问题相持不下,可透过第三方进行仲裁,因为两国之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所有的“历史包袱”应该抛诸一旁,不要再无限期地扛着“历史包袱”,这将使问题永远无法解决。

这“振聋发聩”的言论,反映出李光耀把两国关系的改善寄托在新首相纳吉身上。不论从历史或家族的交情来看,纳吉都必须回顾其先父敦拉萨在早年与李光耀的交手。这两位政治名人早年曾是莱佛士学院的同学,也因为新加坡加入和退出马来西亚先后成为合作伙伴和政治对手,但在李光耀的回录里,敦拉萨始终保持不出恶言的作风,虽然他们政见有异。在敦拉萨当政时(1971—1976),彼此也努力维持两国友好关系,基于这段历史情谊,纳吉自然会将李光耀视为政治长者,是与他父亲同一时代的人物。至于他将如何回应李光耀的建议,也将考验纳吉的智慧,包括如何妥善的处理马哈迪给他施加的压力。这样一来,他倒成了夹在马哈迪与李光耀之间的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这方面,我们相信李光耀的主动出访,也会引来纳吉谨慎的“投桃报李”。这就是为什么李光耀将其行程形容为“谨慎乐观”的理由所在。

因此说到底,李光耀此行特别侧重他与纳吉及其夫人的互动关系的原因也在此。除此之外,这位老练的政治家也不忘“兼听则明”,巧妙地会见巫统新生代的领袖,包括巫青团长凯里(阿都拉女婿)及马哈迪幼子慕克力,其中的用意已明显不过。这说明了他是要透过与这些人的对话来了解他们的思路,尽管不是透彻的,至少不是隔空对话。

在有了与巫统新领导层对话后,李光耀与马华公会领导人(以翁诗杰为首)及民政党领导人(以许子根为首)的会晤就顺其自然了,虽然他知道这两个政党不居主导地位,但也要直接了解在308政治海啸后,它们是如何应对在国阵内扮演的“求存与转变”的角色。

既然在朝的主要政党和人物都会见了,那转过身来也会会有官职的民联领袖正可以给李光耀重新认识他们如何治理他们所管辖的州。这些人包括雪州大臣卡立、槟州首长林冠英及丹州大臣聂阿兹,恰好他们分别代表了公正党、民主行动党及回教党,也算是平衡了李光耀此行的“多元外交”。在马来西亚历史上,李光耀首推为第一位外国领袖得以在马来西亚自由会客(当选是有针对性地)。由于民主行动党与人民行动党的“历史渊源”,李光耀只能心照不宣,毕竟这个“断奶”的政治产儿已长大成人,与他完完全全断绝关系,不仅可自立门户,而且已成为槟城的新岛主,这应该是李光耀始料未及的,也是他“乐见其成”的一件事。

当然他心中知道民联目前的实权领导人是安华,并是新加坡的常客(参加国际论坛),不过他不能不重视的是回教党再次崛起的形势。在与聂阿兹及党主席哈迪阿旺的分别交流后,李光耀注意到回教党的自信心大大提高,而且要推广吉兰丹州的政策至其他地方,但他认为这是个未知数,关键也在于国阵(尤其是巫统)的力挽狂澜,如何将支持者争取回来。

回教党的信心爆棚,在目前看来仍是一厢情愿的事,因为历史证明回教党只有与反对党合作才能壮大,如1990年与46精神党的合作;1999年的安华效应和2008年的安华挂帅。反之若是回教党自行上路,它在城市及混合选区是举步维艰的。由此来看回教党的未来取决于它的合作对象,不在于它的一党独大。这就是说,在马来西亚这个多元种族的社会,回教党的治州经验或有可用之外,但绝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无论如何,李光耀的八个字“持之以恒,公平互惠”,不但适用于国际关系上,也适用于国阵和民联身上,两者本身内部成员党的合作也脱离不了这八字方针。

就此而言,李光耀的大马之行,在为新加坡寻求新定位的同时,也刺激了马来西亚主要政党进行省思和应变之道。说白了那就是在一个大家庭内唯有“推心置腹”的合作,才能收“立竿见影”之效。

刊于2009年6月18日 《东方日报》

1 条评论:

  1. 前辈分析得很清楚及很深入。
    很喜欢读前辈的文章,希望从中向前辈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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