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马华会长理事会接纳纪律委员会的建议,基于“6项罪证”开除蔡细历的党籍。这些罪证乃指在2007年底爆开的性爱光碟事件,曾一度迫使蔡细历辞卸党政职。
这意味着,由那一刻开始,蔡细历已不再是马华的党员,当然不再是署理总会长。讵料这一开除决定,引爆了激烈的争议和反弹。马华党内也急快地形成挺翁派和挺蔡派,双方的角力斗争一浪高过一浪,似乎已没有折衷的余地。
在一方面,挺蔡派在收集足够的人数后(超过800人),于9月11日提呈有921名中央代表签署的要求召开特大的同意书(虽然代表人数有争议,但超过1/3代表签署是不争的事实)。而在这之前,翁诗杰也以总会长的权力宣布将举行特大来了断两派的恩怨。于是有了所谓两派代表经协商后,同意只召开一个特大,不必各自召开特大,毕竟一个特大足以解开僵局,两个特大是没有意义的。而总秘书在依章权限下,已宣布10月10日上午10举行马华特大的会议,没有致词,只有投票,然后才宣布结果。
这样的安排对双方都是公平的,而且5个提案都依足蔡派所提,翁派也撤回其本身的提案。其实,只要一方提出提案就够了,代表们或支持或反对,当然还可以投下弃权票,就是这么简单。
所谓简单是指单从表面上看问题,但实际上它所牵涉的则是错综复杂的历史遗留下来的大问题:究竟马华要通过特大解决什么?特大能一劳永逸解决党争吗?
说它复杂是因为马华是一个大政党,派系由来已久,只要有风吹草动,就容易出现派系斗争,蔡细历事件是为一例。
就在双方为特大而争取游离票之际,突又于9月19日的马华中委会议上有了变化,经过冗长的7小时会议后,马华中委会出人意表地推翻会长理事会的决定,将开除改为“冻结党籍4年”。这是十分吊诡的逆转,理由之一是会长理事会的22名成员中,绝大部分是由43人组成的中委会成员。也就是说,他们近半数是同一组人在操作;理由之二是,居于重要职位的人都是双重身份的,他们肯定事先有斟酌“判刑”带来的冲击,但又无法预测蔡派酝酿的特大在什么时候就可取得足够的签名,且形成庞大的阵容向当权派叫阵。由于事态在近期起了微妙的变化,当权派看在眼里,已不能无动于衷,惟有以退为进。
于是中委会改变会长理事会的决定成为一个重要的斗争战略和新招术。最主要的目的是争取游离票或中立派倒向当权派,以便在行将到来的特大胜得较为“漂亮”。
为什么翁派临阵有此一变?显然是应了党内及舆论有些意见认为“惩罚过重”,在情感上有了“恻隐之心”,而这种感情票(或情绪票)对蔡细历较为有利,虽然他们不是为蔡的“道德犯规”作辩护,但也不认为应予开除;在他们看来蔡细历的“错误”,也许是重出江湖,导致是非不断。如果他不再趟政治这浑水,当然不会发生被祭旗的事件。因此冻结党籍对翁派来说,既可做顺水人情,也能达到目的,并有利争取中间票?
针对此事,蔡细历显得十分激动,他直斥总会长是“废话之祖”,并促请党代表不允许翁诗杰将党变为他的斗争的工具。
无论如何,他愿意将其政运交给中央代表作决定。
同样的,翁诗杰在接受《星报》专访时,也以十分坚定的语气表明,他和蔡细历之间,只能有一人留下。如果蔡细历以简单的多数票被复职,那意味着他及其阵营(会长理事会的成员)必须辞职。
虽然我们不知道马华中委及领导层会否因总会长的“万一的失利”而总辞职然后来个重新改选,但目前看来可以肯定的是:它已经缩小到翁蔡两人的肉搏战,不再渲染成两大派系的斗争结果是党的分裂的开始。因此翁派的中途转变战术虽有其道理,但是交战中途自我转变战略并非上策,它可能影响军情与战斗的气势。可是又因情势所需,当权派在理智和感情交叉的左右为难下,唯有灵活的“改弦易辙”以保住主动权。难怪蔡派特大的三位发起人发出联合文告,指责翁派企图“愚弄”中央代表;既然事件已提交最高机构—特大来解决,而蔡细历也没有上诉,中委会不应越俎代庖的“乖离程序”作出决定。
尽管中委会有权自行“减刑”(以手段达到目的),但特大的如期召开也是势在必行的,因为只有特大能决定翁诗杰或蔡细历的命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途径来化解恩怨了。
对蔡细历来说,开除与冻结是一码事,以他的年龄来算(62岁),在4年后不仅失去党选,也失去大选的资格,他也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终老在马华”。
如果能够推测的话,翁蔡两派的各自得票是在千张之内,剩下的3百余张就是双方在力争的对象。当权派的多数票如果超过200张,那算是取得胜利的主导权;反之若是低于200张票或只以简单的多数票胜出,那就不算理想了。至于有多少弃权票,也是值得双方关注的。
若是万一失手,蔡派翻盘,那就是马华大洗牌的开始。
因此说来说去特大只能解决翁蔡的去留,但不能一劳永逸解决党争留下的棘手问题。
还有特大之后,不论谁胜谁负,他们能否告诉所有的华人:马华公会将重新检讨它的政治地位和在国阵中所扮演的角色。它将承诺一个全新的马华誓与华社共浮沉,并决定告别过去的灰暗与充满委屈的形象。
如果马华不想成为华社的政治负担,那么它应该成为华社的政治资产,否则马华的一甲子的承诺将可能成为伤痛的集体回忆。
刊登于2009年9月24日 《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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