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署部长诺莫哈末说,如果国阵在来届大选失去政权,马来西亚很可能回到1511年被殖民时丧失土著议程的年代。他所持的理由是殖民主义的国家不会照顾被殖民的人民,更没有所谓土著议程。
尽管诺莫哈末的言论可以被界定为政治策略或政治手段的说词,但究竟马来亚乃至后来的马来西亚被殖民化是怎么一回事,倒是值得回顾与评述的。
就普通的观念来说,马来亚被视为一个国家起于马六甲王朝的建立,这是1402年的事。一位来自苏门答腊巨港的王子拜里米苏拉(Parameswara)在马六甲建立其王国,版图也涵盖部分的苏门答腊。不久拜里米苏拉皈依回教,正名为伊斯干达沙(Iskandar Shah)。就这样这个回教王国在1403年时获得中国明朝永乐年间明成祖皇帝的承认,并封之为马六甲国王(中国史书称为满剌加),并在1405年协助马六甲摆脱暹罗而独立。
因为这样,从永乐三年(1405年)到宣德八年(1433年),郑和七下西洋的故事成了马中很早就建立起十分密切的友好的典范。华人移民也开始在马六甲居住,虽然不多,但也挤入当地社会,并在后来与当地人民一道反对外来的侵略。
举例来说,在16世纪崛起的葡萄牙是在1510年占有印度的果亚,建立了桥头堡后的一年(1511)。当年阿伯奎(海军将领)率一千多名士兵和19艘战舰开进马六甲港口拿下马六甲,从此生存了130年的马六甲王国被葡萄牙所征服。
葡萄牙可以说是第一个西方列强在海外建立殖民地。虽然小国寡民,却是海上强国,竟也在1632年占有了澳门。
这一段的历史是有零星的记载的,暴露了葡萄牙的经济掠夺手段是不受欢迎的,即便设立了甲必丹制度(委任各族头人为首领),也无法收服人心,因此当地的居民一直对葡萄牙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也逼使中国商人转赴其他地方进行贸易。换句话说,葡萄牙在马六甲的130年的统治除留下了教堂、葡萄牙村及一些特殊建筑物外,鲜有为马六甲引进西方的现代化。
由于葡萄牙专制统治,与其国力的衰退,终于被新崛起的荷兰势力所打败。在1641年建立起荷兰的统治,马六甲是为第二次沦为殖民地。
荷兰的野心比葡萄牙更大,它在1619年拿下椰加达后,就虎视眈眈瞄向马六甲。因为只有取得马六甲,才能巩固荷兰在印尼的地盘和得以控制马六甲海峡,以便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取得香料与土产的垄断权。
史料显示,当荷兰攻下马六甲时,这个国家仍有2万人口,因战争和疾病,全城只剩下3千人,有7千人死亡及1万人离开了马六甲(张礼千著《马六甲史》引述荷兰钦命大臣朔滕的报告)。
如果此说无误,那印证了荷兰的残暴统治比葡萄牙有过之无不及。根据巴素博士著《马来亚华侨史》指出,在1678年时,荷兰占领马六甲30多年后,人口也停留在4884人,只426人为华侨。直到1817年,华人人口也只有1千人而已。
由于荷兰人并不是把重心放在马六甲或马来亚,而是把全副精力放在对印尼的全面控制,因此在1824年当英国同意将在苏门答腊的明古连港让给荷兰后,后者即让出马六甲予英国,使到英国于1826年顺利地组成海峡殖民地,将新加坡、马六甲及槟城置于直接的统治,启开了英国新战略的部署。
虽然英国是比葡萄牙及荷兰较迟登陆东南亚的西方列强,但却是较老谋深算的殖民主义者。它在1757年将印度沦为其殖民地后,就向远东物色另一个军港,结果被莱特相中,而在1786年获得英国东印度公司(1600年成立,直到1858年才结束其角色,由英国政府直接控制所有的海外殖民地)的许可,向吉打苏丹取得槟榔屿的控制权,是为第三个列强在马来亚建立起殖民地。
英国人从那一刻开始,就苦心经营槟城,视为其通向中国的一个驿站。而这个驿站正好处在马六甲海峡的北端,符合了英国从印度通往中国的交通要道。
莱特显然比葡萄牙及荷兰人更精打细算,他通过大量地引入中国的华工、印度的劳工和马来半岛的马来人来发展与开辟荒凉的槟榔屿。其结果是出人意料地给英国提供一个走入东南亚的缺口。
当1819年莱佛士(原在槟城担任总督秘书长达5年)开辟新加坡后,英国人发现新加坡的战略位置比槟城重要,因而积极地动员和鼓励驻扎在槟新的殖民地官员拿下马六甲。这样一来,英国更为实质和有效地掌控马来亚半岛。通过海峡殖民地,英国人有两个大动作对东南亚乃至亚洲产生深远的影响。
其一是在1840年,以马六甲海峡为通道,浩浩荡荡开入其军舰攻打中国的港口,迫使颟顸无能的清廷俯首称臣,在1842年签署了南京条约,将香港割让予英国。自此之后,英国在中国的门口建立起一道桥头堡,对准中国的心脏展示其威力。
其二是在1874年时,利用吡叻王室的内讧与华人私会党争夺地盘的械斗事件,以邦咯条约达成和解,但也为英国将权力深入半岛的铺路。自此之后,英国在马来半岛各地设立参政司,并以军事和政治为手段,全面地控制马来亚。
从1786年到1957年的171年的统治期间,英国人巧妙地应用各种策略和政策控制了马来亚各族人民。即使在1917年苏联建立了社会主义国家后,左翼势力开始在东南亚形成一股政治势力,英国还是采用软硬兼施的手法打击政敌。一直到1941年日本军事主义者长驱进入马新为止。
从1942年到1945年的3年8个月的苦难岁月是由日本蝗军一手挑起的,它让中国及东南亚人民尝尽苦头;尤其是华人成了日本蝗军杀害与对付的对象。这罄竹难书的血债成了人民心中永远的伤痛。较诸于前三者的殖民主义者,日本军事主义是最残暴的,每一位华人一提起日本蝗军,无不咬牙切齿。因此日本军国主义者是四个列强中最不人道和最人神共愤的。
虽然1945年日本投降,但马来亚人民迎来的不是民族的独立,而是再一次成为老牌殖民主义者的军事统治。
经过各族人民的奋勇争取和斗争,马来亚终于在1957年成为独立新兴国家,从此摆脱殖民统治,走向新生。如今一晃独立已是55年,没有人会回头望,也不要回头望,不论是执政党或反对党,这个国家的人民绝对不允许回到从前,回到殖民统治。因此我们只能当诺莫哈末的言论为一个激励,让我们温故知新,而不是迷恋过去。
过去是没有什么好迷恋的,未来才是人民所向往的。正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
刊登于2012年5月17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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