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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25.12.12

林敬益转变中的遗憾(直挂云帆)



早前已知悉林敬益政躬违和,抱病出席一些与党有关的活动;而最后一次公开露脸是在不久前的宏愿大学毕业典礼上,公开颁发委任状予许子根,委予名誉署理校长之职。当时林敬益是以名誉校长的身份出席盛典,而在他之前是林苍祐出任第一任的名誉校长,直到敦林于2010年逝世后,才由林敬益接上其位。如今看来许子根将提早接班。
不知是巧合或是有所安排,在千禧年成立的宏愿大学的最高领导人是按民政党的秩序来排列的,这也印证了宏愿大学是民政党的“产儿”,因此民政党也好,宏愿大学也好,都是与这三个人息息相关的。
但如果我们研究这三位巨头的性格和作风,不难发现他们是各有风采也各有表述的,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服膺于民政党的斗争理念。因此才能够走到一块。
究竟民政党的理念是什么呢?按照其创党人之一的陈志勤(1919-1996)的说法,民政党走的是温和社会主义的路线,追求公平和正义。林苍祐也接受了这个观点,因此他们都成了民政党的发起人之一(1968)。
林苍祐(1919-2010)一生追求的是政治的完善与族群的平等,也是东西方文化交汇的典型人物。虽然他不会拒绝温和的社会主义,但由始至终,林苍祐不是左道中人,而是善于游走于东西方之间。也因之让他赢得具有民族骨气的称号。巧合的是,林敬益也在早年具有“社会主义”的思想。当他在1971年被陈修信倚重时,被委为霹雳州马华联委会主席,一时意气风发的他竟这样说:“要以社会主义政策为原则,把马华变成一个强大的政党”。
讵料他这一席话引起马华保守分子大反弹。纷纷向陈修信告状,但林敬益不加理会,反而整合其改革派在党外成立“干训班和兴汉社”,准备形成外围组织来壮大马华的力量(因马华在1969年大选时面对严重挫折;在“513”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后,马华锐意改革,林敬益也就成了改革的急先锋)。后来林敬益与陈修信唱反调,也就在1972年撤其霹雳州主席职,更在1973年逼他辞卸部长职,结果激起林敬益在党内反击陈修信,最后被开除党籍。
失落的林敬益很快有找到另一个码头,那就是林苍祐伸出双手把他们招进民政党。就这样林敬益与梁祺祥等人在1973年加入民政党的大家庭。很自然的林敬益也把其“社会主义”思想移向民政党。
如果可以解释的话,陈志勤、林苍祐及林敬益都有淡淡不重的社会主义思想,但他们是否有贯彻在党内执行,倒是有争议性的。
持平而论,自1974年民政加入国阵后,已慢慢地脱掉社会主义的大衣。林苍祐强调的是各民族分享与一起成长。对敦拉萨的“中间偏左”路线予以认同。但也由于情势的变化与复杂,社会主义已不再是林苍祐的筹码。相同的,当林敬益转身入民政后,他也察觉早前在马华搞的“中国式的文化大革命”不适用(他曾在霹雳州安排群众夹道欢迎,并高举陈修信肖像高喊口号,形式如同小文革),所以他也绝口不再提社会主义了,尤其是在1980年接过林苍祐成为民政老大的,更进一步与巫统靠拢。
正因为这样,林敬益在1982年欢迎许子根及郭洙镇率华教人士加入民政是迎合董教总的民族教育平等的理念,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斗争,但不能否认的是许子根等人有某种程度的接近董教总的中间倾左立场。
虽然没有人会否认董教总一些领导人具有正义与左倾的思想,但他们也只是一心想透过执政党来纠正偏差和失策,不是在搞社会主义运动。除了激怒民主行动党外,马华公会也因为民政与董教总打得火热而怒从心中烧。这样一来林敬益所认同的“三结合”(董教总提出)及“打进国阵,纠正国阵”的口号也在后来打不响了。
虽然如此,林敬益凭其政治方向继续突出民政的“多元性”,也否认民政是“华基”政党。但不论林敬益怎样否认,或形容自己是“马基”政党,一个不变的事实是:巫统始终把它视为代表华人的政党。这也是国阵的特色。毕竟一个没有民族代表性的政党是难于在国阵内立足的。
后来民政已习惯在资本主义的世界中打滚,因而在2004年终于决定把“温和社会主义”大衣脱掉,回到民族主义的范畴,也完全认同资本主义的体系。
在这样的转变的过程中,我们并不惊讶林敬益于2005年突然又故态复萌地公开倡议“马华民政合并”论。这样一来,又隆重其事组成双边会谈。可是谈来谈去,只是个零。两党竟然在思维上找不到共同点。由此可见,经过40年的分离后,马华与民政的整合又是“天方夜谭”,尽管林敬益有此心,晚年的林苍祐也有“回归历史”的感受,但在新生代看来,彼此是“南辕北彻”的。这就是林敬益离开马华后,不论是否想“衣锦荣归”,也无法心想事成。
林敬益最后一件心愿(两党合并)无法达成后,也在2007年交棒予许子根。没想到2008年的一场308政治海啸,让民政所有的人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后来林敬益也发发牢骚,但往事已不可追。林敬益终于抱着一生最大的遗憾中走完他的一生。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用大半生打造的民政党(双大厦地标坐立于吉隆坡),竟在一夜之间在槟城被“连根拔起”。
什么时候,民政党再拿漂亮的成绩单告慰在天之灵的林苍祐和林敬益,没有人知道。因为连上帝也不知道,民政只有自我保重自行整合和自行上路了。

刊登于2012年12月24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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