谴责苏禄苏丹的闹剧 （直挂云帆）

沙巴最近发生的枪战是令人忧心忡忡的，因为它所牵涉的历史因素相当复杂而演变成今日的不易收拾的局面。

事缘在2月11日，也就是华人新年的年初二，有一批为数约150人的菲律宾苏禄苏丹（Sultanate of Sulu）后裔（对方声称有200余名），携带机关枪及手榴弹等强力火器入侵沙巴的东海岸的拿笃（Lahad Datu）县的联邦土地发展局的甘榜丹边。

这个地方距离拿笃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大概130公里。因此还不怎样让拿笃市民惊慌失措，但担心是免不了的。

据当地的居民反映，这批人登陆后扬言是“回家”（Balik Kampung），无需紧张，毕竟他们登陆时尚有妇孺在内。带队的是自称苏禄苏丹的继承人之一的拉惹莫达阿兹慕迪基兰。他这样说，沙巴是苏禄苏丹王国的领土，马来西亚一年只付5300令吉的“租地费”，因此他们是“回家”，马来西亚政府无权阻止。原来这位仁兄经常往返菲律宾和沙巴之间，也有进行商业贸易，对当地情况十分熟悉。如果此说属实，则他们的“入境”也就不显得敏感，更何况据“菲律宾每日询问者报”这样报导说，闯境菲人当中，有一部分已是沙巴的永久居民。

这是很严重的说法，也使到局势扑塑迷离，究竟这些人是怎样登陆的？是一批还是有其它批？为什么“打仗”还携带妇孺？他们之中又真的有夹着苏禄移民吗？

就在谜团有待打开的时候，恶讯传来，在3月1日（也就是这批武装份子闯关20天后），我国的特警与对方驳火，酿对方12死多人伤，而我方有两名特警殉职，3人受伤。接着翌日（3月2日），约10名菲武装份子假扮平民闯入古纳（另一个市镇）被我国警方包抄，并逮捕3名持巴冷刀的疑犯。同一天的下午，在仙本那，我方特警又与菲武装份子驳火，2 人被打死，而我军又5人殉职。到了晚上时分，大马总警长依斯迈奥马宣布双方在枪战中，共有12人死亡，其中6人是我方特警殉职。

虽然局面受到控制，但“战火”已在3处点燃，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前首相马哈迪也已经开口，敦促政府对外来的武装份子采取强硬的行动。不过舆论也认为要小心行事，因为这些人在沙巴也有家人和朋友。

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有必要从历史探讨问题的根源，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在公元1457年的时候，苏禄王国宣布成立，全名是“苏禄和平之家伊斯兰苏丹国”，版图位于菲律宾南部的棉兰栳穆斯林自治区、苏禄群岛、巴西兰省及达威达威省和巴拉望岛等。

1565年，西班牙势力崛起，入侵菲律宾，但苏禄王朝继存在。在1658年时，苏禄王朝协助汶莱王朝平定内战，因而将沙巴割让给苏禄苏丹。公元1761年时，英国东印度公司与苏禄苏丹达成协议，使用巴萳万甘岛设立贸易站，但不成功。其实英国在1786年（也就是在15年后）找到更适合发展的海岛，这个地方就是今日的槟榔屿。

在1846年，汶莱将沙巴的纳闽岛（今日已是联邦直辖区）割让给英国。纳闽也就在1848年成了英国的殖民地（在这之前的1819年，英国人占有了新加坡；且在1824年英国与荷兰交换领土，让出苏门答腊的明古连港，而取得马六甲的控制权，更在1826年成立海峡殖民地，自然需要更多的殖民地扩展英国帝国霸业）。

1881年，英国成立了北婆罗州临时协会有限公司，直接控制了沙巴。10年之后即1891年，沙巴有了一定数量的华工，共有7000名，到了1911年辛亥革命后，华人增长至2万余名。此后一路增加，直到今天华人在沙巴占有了13.2%（2010年统计总人口为312万名）。

正如上面提及，英国人是根据它的惯例将沙巴据为己有后，只付对方一年1600美元（折马币5300令吉）的“租金”，这与英国早年向吉打苏丹取得槟榔屿（等于永久占有）只付1万马币的“租金”一样，也当成是永久占有的意思。况且当年英国以船坚炮利的优势，迫使其它“小国”俯首称臣，不能有异议。1898年，美国打败西班牙而成为菲律宾的殖民统治者后，苏禄群岛归美国人管理。1946年菲国独立，美国将苏禄群岛并入菲律宾版图。

正因为陈陈相因，英国经过许多年的占有沙巴后，也就全面地行使其主权。在1961年的时候，授意马来西亚首相东姑阿都拉曼提出“马来西亚计划”，即意将沙巴、砂拉越、汶莱及新加坡与马来亚合并成马来西亚联邦。这里头已显示主权完全在英国手里，正如马来亚独立和将马新分家也是英国的旨意，其它方面不得插手。不过沙巴及砂拉越涉及较复杂的问题，也就难免引起争议。

最大的争议是马来西亚计划遭到邻国菲律宾及印尼的反对，菲律宾反对的理由是沙巴属于其领土，不能任由英国交给马来亚联合邦。换句话说，菲律宾马卡巴加总统提出索土要求；而印尼反对马来西亚是担心英国扩大势力威胁印尼的安全，并形容马来西亚是“新殖民地产物”。

既然引发国际争议，也就邀请联合国来鉴定民意。调查结果是东马人民同意加入马来西亚而独立。就这样，印尼反对不来，菲国索土不成，马来西亚在1963年9月16日成立了。

在往后的日子里，虽然不时有闻及提及索土的事，但不成气候，声音很小。另外，我们也注意到菲律宾也与泰国一样，面对伊斯兰教派的分离主义的问题。如今泰南的分离主义分子在我国调停下，有望与泰政府达成和平协议；而菲律宾的南方摩洛解放阵线也已在去年与菲政府达成和议，但排除苏禄苏丹的政治地位，也就刺激苏禄人借机起事。最容易切入口的莫过于沙巴这块土地了。一方面是根据历史来争取沙巴的权利；另一方面是因为多年以来已有一大批苏禄移民移入沙巴；尤其是在1985年至1995年之间，有超过60万的外来移民被合法化了。经过多年的人口变动，沙巴已从独立时（1963年）的人口50万发展到今天的320万人口，这之中有许多苏禄人已成为当地居民和公民，有人估计达数十万人。

如果这些人已在沙巴落地生根，也就让苏禄的武装份子有机可趁，他们可以浑水摸鱼地潜入沙巴而不为人所知。就如这次的行动，故意挑选在我国行将举行大选，而表达了对菲政府的不满，更不满摩洛阵线所得到的政治地位中，并没有解决苏禄人的索土要求，终于上演了今天的这场闹剧。

基本上他们已缺乏法理和外交地位来索土，这已是历史陈年课题，且已被英国“解决”了，断无理由向马来西亚“秋后算账”的。

无论如何，基于苏禄人不少已在沙巴本土成长，政府必须要谨慎处理入侵事件，但也绝不能姑息养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若有必要我国政府必须借助联合国及东盟国家的力量，一举扑灭武装份子的挑衅，不能让这一小撮人得逞。

刊登于2013年3月7日《东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