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禄索土与摩洛解阵 （现代春秋）

沙巴突然之间成为菲律宾苏禄人制造事端的焦点，使到局势不断升温。有许多人不明究理，为何只是区区的百多两百名外来的入侵份子竟能把沙巴弄翻了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有必要从历史中厘清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否则不易消化。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历史从15世纪开始，有一批来自印尼的苏门答腊的米南加保人迁居菲律宾南部，在1457年建立了苏禄王朝，信奉伊斯兰教。后来，西班牙海上势力崛起，在1565年占有了大部份土地后，以其国王的名字“菲利普”命名，菲律宾之名由此而来。

虽然西班牙未曾真正占领菲律宾南部，但它对苏禄王朝的压制是毫不放松的，并引进了大批的天主教徒，试图影响南方的伊斯兰教徒，结果功败垂成。换句话说，西班牙的300年统治，并未能削减伊斯兰的势力。

1898年，美国崛起后与西班牙争地盘，前者以胜利者的姿态占有了菲律宾，西班牙靠边站。尔后在1935年，美国允准菲律宾成为自治邦，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在菲律宾扶起了傀儡政权（1942-1954年），直到战后的1946年，在民族主义的浪潮下，美国被迫承认菲律宾的独立，而菲律宾也获得了独立。

不过这个独立是不完整的，美国在菲律宾建立了20多个军事据点，并将菲律宾视为其在亚洲的桥头堡之一。

1963年，马来西亚行将成立而引发了国际局势的紧张，于是有了马来亚、印尼及菲律宾三国巨脑的会议，以便“解决”因马来西亚衍生的问题。其中一个重要的课题是苏禄苏丹通过菲国总统向马来西亚索取沙巴的要求，但不得要领，因为英国依惯例拥有沙巴后，不会“交回”苏禄苏丹。

正由于菲律宾总统马卡巴加无法在法律上为苏禄苏丹撑腰，索土之事也只能“束之高阁”，未再有进一步的行动。其一是苏禄苏丹已失去其法定地位。其二，当美国承诺菲律宾独立时，已将菲南部也交给菲律宾统治，也就不存在苏禄苏丹的政体。

而英国之所以“每年交租”及后来马来西亚也交租是出于礼节，而不是“承认苏禄苏丹的主权”（苏禄在1878年将沙巴让予英国，每年获得1600美元（约5300令吉）的租金）。正因为索土不成，苏禄苏丹只好另外想方设法伺机而动。

1972年，菲律宾总统马可斯决意走独裁路线，对南部的伊斯兰教徒开展大规模逼害行动，导致这些南部的回教徒起义，成立了声势浩大的“摩洛民族解放阵线”（Mono National Liberation Front，简称MNLF），旨在棉兰栳地区建立独立的伊斯兰国家。

所谓的“摩洛”是指菲律宾棉兰栳一带的穆斯林，他们主要来自棉兰栳、岷答诺、巴拉望、苏禄群岛等；人口涵盖了苏禄人、萨马尔人、马京达瑙人、雅坎人等等。因为他们这些人的相貌、文化和习俗与西班牙南部安达鲁西亚的人十分相似，也就被统称他们为摩洛人，当然这些人也包括苏禄人在内。

事实上，这个阵线的立场是具有伸缩性的。表面上看是要求南部必须脱离菲律宾而独立。也在2001年911事件后，一度成了被怀疑的目标。

直到2007年，“摩解”才与政府达成和解。这意味着，摩解武装已被编入政府军部队而成为“无牙老虎”，不再有巨大的威胁。

但在另一方面，在1978年从摩解分裂出来的“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Mono Islamic Liberation Front,简称MILF），则采取激烈的策略；尤其是摩洛解阵软化其对政府的立场后，摩洛伊斯兰解阵就吸纳了更多不满现状的人加入。直到今天，它已拥有军事力量15400人，各式武器一万余件，它坚持必须在棉兰栳岛建立一个独立的伊斯兰国家。由于它与政府关系恶化，曾发生了多次的冲突，直到2012年10月，菲政府才与摩洛伊斯兰解阵取得突破性和解，同意在棉兰栳地区建立一个伊斯兰”次国家“（比自治权力大，但仍不算主权国家）。

在这方面，我们需要回顾较早前的一段历史：在1967年成为沙巴首席部长的慕斯达化收容了大批来自南部的回教徒，甚至也被指提供军事训练，因而被菲政府指控，但马政府不支持菲政府的说法。

最初的时候，当摩洛解阵成立后，沙巴不但提供方便，而且远在阿拉伯的国家，如沙地和利比亚和印尼都有给予经援，。从1973年到1976年间，政府与解阵的战斗是十分激烈的，造成十万人丧命，且有50万人逃离家园。

下来在1976年慕斯达化从首席部长的高位跌下来后（因为沙统在州选中被新崛起的人民党所取代，失掉州政权），沙巴已不再是解阵的大后方，国际伊斯兰大会也促请菲政府和解。虽然在1976年在特里波特（利比亚）的和谈有些成果，但还是发生间断性的冲突，也直接造成摩洛伊斯兰解阵从解阵分裂出来，自立门户（90年代又有大批菲律宾人涌入沙巴而引发争议至今）。

还有一个支流是归阿布沙耶夫的组织，领导人是阿布杜拉加克、阿布巴卡尔、简加拉尼，于1991年创立。他走极端路线而被标签为“恐怖份子”。所幸，伊斯兰解阵与阿布耶夫分道扬镳，才不致破坏和解，伊斯兰解阵也终于在去年（2012年）达成和议。对此，马来西亚扮演的调停角色被菲总统小阿基诺所感谢。

可是正当传出在3月份的时候，菲政府将正式让棉兰栳岛成为“伊斯兰次国家”时，竟发生苏禄苏丹坏了大计的鲁莽行径。他被指因为在解阵内无法律地位和角色可以扮演，也就拿沙巴来“开刀”了，完全忘记沙巴的慷慨大方，已有约80万名菲律宾人落户的德行。这庞大的数目说明马来西亚的容忍与开方便之门，未想竟被苏禄苏丹反咬一口。这没完没了的“索土”冲突也打乱了我国的政局；而苏禄人若不悬崖勒马也将因乱局得付出沉重的代价。今天若解阵再怎样的“拔刀相助”也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不合理与不正义的倒行逆施是不会得到国际的同情与支持。看来伊斯兰国际大会应出手斡旋了。

刊登于2013年3月11日《光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