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根终于决定在5月16日辞卸民政党主席的职位,这意味着,许子根的时代就此结束了(1982-2013年),前后31年。
回想前尘往事,历历在目。那是1982年,突闻许子根要代表民政党出来竞选,而且是以董教总代表的身份参加民政党,另外一位被派出来的是吉隆坡的郭洙镇,他们概被称为“华教份子”(大约有十余人),也被形容是董教总“嫁出去的女儿”。
就这样,许子根及郭洙镇在“打进国阵,纠正国阵”的口号下成为大选候选人,许子根在槟州丹绒国席提名,郭洙镇在甲洞提名,俱是行动党的强区。林吉祥对此十分不满,也与董教总的关系有了疏远。与此同时,马华也没有对董教总使好眼色,因为这等于绕过马华走进国阵。
无可否认的,许子根的参选也挑起华团对他的支持,在各方的表态下,使到行动党的陈庆佳陷入苦战(本来这一区是行动党的囊中物)。林吉祥形容陈庆佳及陈胜尧也是华教份子,为何董教总把这样的“挂冠”给了许子根和郭洙镇?结果开票的当晚,许子根只是险胜,多数票是834张;而郭洙镇则在甲洞败选。
胜选之后,许子根开展他的政治旅程,四年以来还算顺利,也就在1986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结集,取名为《从政四年》,尽是他的国会及重要演词。
但也是在这一年,许子根迎来了巨大的挑战,民主行动党的林吉祥单挑许子根,开展他的“丹绒一役”。虽然许多人都认为“两个好人”不应打在一起,但政治无情份可言。许子根终于败选;林吉祥的丹绒一役成功了,他也当选甘榜哥南(今光大)的州议员,并成功带动另9名州议员,一共是十条大汉闯入槟州立法议会,算是槟州有史以来最多反对党的一届。
败选了的许子根没有如林吉祥所建议的成为上议员,而是即快地被林苍祐委任为槟州首席部长的政治秘书。舞台的转换初时对许子根来说并不习惯,因为政治秘书这一职是大小事都要管,而且每天都会接到不少的投诉。也是由于这份并非清闲的差事练就了许子根对槟州政事的掌握和理解,为他日后的政途打下了基础。
1990年的大选,许子根转战丹绒武雅而胜出。
刚好这一年行动党的林吉祥提出“丹绒二役”表明要夺取槟州政权,也就发生林吉祥移师巴朗哥打对垒林苍祐,以期在“王对王之战”中一举拿下槟州执政权。
林吉祥之所以有此构思是因为他在这一年成功地与东姑拉沙里的46精神党合作,又通过46精神党与回教党合作,形成强大的反对党阵营。与此同时,行动党也接纳以前董总主席林晃升为首的一批华教精英加入,并扬起两线制的旗帜。林晃升是鉴于“打进国阵,纠正国阵”的口号不响后,转而与行动党合作。可惜的是两线制无法建构,因为46精神党雷声大,雨点小,只赢得8个国席,在槟城更是一席都没有,单只行动党拿下14席是无法执政的(还差3席才能执政)。
虽然1990年是行动党的丰收年,但也是恶梦的开始,主要是与行动党合作的马来政党无法拿下巫统的席位,也就无法变天。那一年巫统胜完12个马来席位,民政尚有7席,合共19席再次执政。遗憾的是林苍祐败给了林吉祥,从此脱离政坛。
许子根也因势利导成为年轻的首席部长,上位那年才41岁(林苍祐是50岁才成为首席部长)。在林苍祐功绩的照射下,许子根也努力地克绍其裘。讵料来到1995年大选时,林吉祥试图把许子根拉下马,再来一个“王者之战”,因而专程移师丹绒武雅州选。此时的林吉祥是兴致勃勃要取代许子根,因而打出有“实权的首席部长”的旗号揶揄许子根是个没有实权的首席部长,得听命于巫统行事。
即使林吉祥亮出“丹绒三役”,准备来一个改朝换代,但槟州的选民已接受1990年的“教训”,在支持行动党下险些失掉“华裔首席部长”(巫统12席对民政只7席,随时由巫统人出任首席部长)。因为有此不稳定的因素,也就促成选民在1995年拒绝改朝换代,全数在州议会投票给予国阵,让民政和马华取得巨大的胜利。主要的理由是槟城人民不能典当“华人首席部长”。林吉祥也就栽倒在这一思维下,仅剩一名州议员,包括他本身也以巨大差距败给许子根。
在“华人首席部长大过天”下,行动党在1999及2004年的大选都惨淡经营,只存一名州议员;甚至连林吉祥也在1999年大选连失国州议席,首次失掉国会议员,不得不在2004年移师怡保东山再起。
没有了林吉祥的威胁,许子根的日子比较好过,虽然在任期内没有代表作(不像林苍祐完成槟城大桥及光大摩天楼的代表作),但他在工业转型,提倡高科技的“软件革命”方面也取得一定的成就。换句话说,槟城也从1990年密集工业转型成高科技工业,不再强调拥有大量的廉价劳工。因此持平而言,许子根在位18年也有其贡献。
不过民政党及槟州政府在许子根领导下有3次错失良机,而与今日的败笔不无关系。其一是在2006年时,许子根与时任首相阿都拉出席巫统丹绒区会开幕仪式上,突然有巫青团高举横幅指责和羞辱许子根“边缘化”马来人,一时场面十分尴尬,首相只是轻描淡写通知把横幅拿掉及传媒不要报导。若当时许子根敢步出会场抗议,他将会成为民间,至少是华社的勇敢的首席部长。如果他的勇敢表态被首相革除首席部长职,他将会是以“英雄的形象”在2008年的大选时所向无敌,林冠英也打不进槟城来。
我这样说有其依据的,因为在2008年大选前,许子根与华团对话时,就被质问这件事,并认为“我们的首席部长”不应向不合理的举动和羞辱低头或沉默的。
其二是在2008年大选前,许子根如果避开来自外界包括巫统一些人的干扰,而干脆宣布上京并由丁福南接位的话,民政党不会因人选的难产而失分,至少在首长人选上民政是坚决的而不是模棱两可。
其三在2008年大选后,槟州巫统一些人向民政做出十分粗鲁的行动,不但促许子根对败选负责,辞槟州国阵主席,同时撕毁其肖像;更同时发生所谓“寄居论”的风波。当时(大概在8月峇东埔补选前后)民政也有声音促退出国阵。如果那时民政敢敢退出国阵,以抗议一些巫统人的侮辱和蔑视,而在今届的大选中,民政要收复一些失地也不难。
只可惜民政在关键时刻拿不定主意,才有了一败再败的悲剧。许子根身为党魁,虽不全是他的错,但领袖负起最大的责任则在所难免,也许正像郭洙镇所形容,许子根情缘已尽,但民政又如何从失败的废墟中再站起来,真的是门大学问了?
刊登于2013年5月16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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