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505大选后又再一次遭受重创的民政党,终于在9月15日的州选中,选出了以邓章耀为首的槟州新领导层。虽然这不是全国的班子,但比全国的班底更重要,因为槟州是民政党的地标和发源地,没有槟州人民的灌溉,民政党不可能茁壮成长。有了槟州人民的热情与热烈的支持,民政党才有了说不完的故事。
这个故事得从林苍祐说起。他的一生是跌宕起伏的,也是多姿多彩的。虽然他在后来被逼退出政坛,但人民没有忘记他。这可以从他在2010年逝世出殡时,竟有万人空巷参与纨绋行列看到。那一天(11月28日)我也在送殡行列中,举目一望道路两旁都站满了人群,男女老少都有。一路从旧关仔角的槟州大会堂一直排到沓田仔的思明药房(林苍祐的药房)。这种出于自动的瞻仰和敬意也反映了人民不忘林苍祐的功绩。
无可否认的,民政党是时代的产物,先是在1968年由陈志勤(原劳工党人,于1967年被批判为议会迷而退出劳工党)提出,继之在王赓武的穿针引线下,与林苍祐一拍即合。于是在1968年3月24日一个命名为“马来西亚民政运动”(Gerakan
Rakyat Malaysia)的政党成立了,简称为民政党。虽然林苍祐不出任第一号人物,只担任党的副主席(主席是赛胡申阿拉达,总秘书是陈志勤),但他是最忧心和关心这个政党未来的人。因为他曾经组织过政党,一直未能真正的“开花结果”,先是急进党(1951年成立,1954年无疾而终)的消失;后有民主联合党(也是简称民联)的自我牺牲,乃是有感于反对党若是孤立和各自为政,是难有出头的。
正因为这样,林苍祐一开始就把重心放在槟州。在他的领导下,民政党也真是在1969年创出一个春天来,这不但是民心思变的结果,也是反对党团结合作的结果。那一年,民政党成功地与民主行动党及人民党(或人社党)组成反对党阵线全面对抗联盟(此时劳工党已宣布杯葛大选)。在不受看好的形势下,反对党竟脱颖而出,最大的收获就是夺取槟州政权的民政党。这也是自独立(1957年)以来,第二个夺取州政权的反对党(第一个是回教党,它在1959年拿下吉兰丹州政权)。第二大收获则是民主行动党,它夺得的13个国席与马华平分秋色。在当年民政与行动党联手几乎把马华挤出执政的地位。
后来情势又起了一定的变化,马华不再是唯一代表华裔的政党在执政党内,而是远自砂拉越的人民联合党加入了执政集团(1970年)。 接着民政又与人民进步党加入了联合政府与马华“争宠”。当1974年民政与进步党成为国阵成员时,就考验了它们是否被人民所接受。结果民政过关,雄风依旧(保住槟城11个州席及3个国席);反之进步党则被选民否定而往下沉。不但在翌年“气死”党魁SP辛尼华沙甘,更在吡叻只保住1国2州(参选4国9州),显示它的前景转入暗淡。
林苍祐之所以通过选民的考验主要是因为槟城人民接受林苍祐的解释,以联合政府换取中央的支持与合作。结果槟州获得飞快与顺利发展,即使在这个过程中民政面对马华的挑战与斗争,也没有“动摇”或损伤民政在槟州的地位。国阵从敦拉萨开始,就把槟城当作民政的家,也不刻意地改变。虽然来到马哈迪的时代,他在1982年允许马华在槟州获分配8个州议席与民政平分议席,且不置可否地以赢得议席的多寡来决定首席部长的人选。
结果是民政党占上风,理由很简单,民政一直以来都是槟州选民的首选,马华要染指槟州的政权也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更是缺乏条件。
举例来说,1990年的大选,虽然民政只赢得7个州席,而林苍祐不幸跌马,但国阵(巫统)还是把首席部长位让给民政党人担任。巫统不因它有12
席来个改变首长人选。
还有在1999年时,马华时来运转,获得两名民政州议员的跳槽而增加席位至11席,民政则只剩下8席。最终马哈迪还是不同意改换首席部长,马华的落空主要是议员增加是从民政党跳槽来的,不算是马华受到的支持较民政大。
自此之后,马华就不再与民政争揽州政权,而是相信马华主中央,民政主槟州是最好的安排。
然而曾几何时当马华停止与民政争夺利益时,选民也开始对这两个执政党重新评估。当他们认为马华和民政在国阵内扮演同样的角色,未能取悦于大多数选民时,也就有了第二个想法;尤其令选民反感的是民政竟然视首席部长是“永远不变的龙椅”,也就在党内开展内斗,更劳动到前首相阿都拉插手“钦点”邓章耀接班,触使内争一发不可收拾。在无法调节下,民政的“选后再定”的策略也被认为是下下策,再加上反对党的统一战线,真的让选民在2008年的大选中教训了民政。
民政的失败是彻底的。在槟州连一个议员也不剩,引发了巫统的揶揄和不满,但民政的反击是微弱的,也不正面接受槟州巫统的挑战。
抑有进者,民政的危机思识不强,在308后还是以派系斗争选出领导层(2008年)。这一个领导层基本上延续原来的领导班子,却无法与国阵的意愿相配合。
国阵主席纳吉在2009年拜相后就希望民政在槟城振作,更在2012年委任邓章耀出掌槟州国阵,希望新人带出新事。无奈邓章耀变来变去只是个“无兵司合”,在巫统他没有舞台,在马华他也没有舞台,只剩下民政是他的舞台。可惜他又与民政的领导无法取得协调,彼此各做各的,两套马车怎样领导好一个民政,实在大有疑问。换句话说,邓章耀与丁福南的失调与矛盾也是不争的事实。在这种情形下,邓章耀领导的国阵就出现各种各样的招数,也使到局面失控,以致怪责声连连。这都是邓章耀的致命伤。也难怪他在2013年的505的政治海啸中再受重创,并在第一时间宣布辞卸槟州国阵主席及民政总秘书职,以向失败负责。
现在槟州的民政党人在看清局面后终于热诚地选出邓章耀的团队,是因为当下也只有他这位参选者有机会带民政走出黑洞。
假使民政党人连这最后的机会也不给自己,那关门大吉也不是出奇的事。换句话说,虽然槟州的民政只是一州之变,但也只有槟州之变才会给民政带来希望。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总的来说,从林苍祐到邓章耀,我们看到一个政党的浮沉,也看到政治人物的悲喜剧。邓章耀能否破茧而出,创造一个新方向取决于他将如何带出林苍祐的精神。民政的翻身也系于邓章耀的运筹帷幄。
刊登于2013年9月23日《光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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