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美芬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在2010年马华重选后她毅然“辞官归故里”,因为在重选前她已撂下重话,如果蔡细历当选总会长她将挂冠而去。结果说到做到。我当时支持她的这项决定是她体现了言而有信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是从政者的可贵品格,但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毕竟要一个荣华富贵在身的政治人物在一夜之间放弃一切回归平民是件痛苦的事,也有千万个不舍。但周美芬即使很不心甘情愿,也终于潇洒地离开马华的党位和官位,这真的有些像当年(1983年)的李三春,说退就退,也不留下什么怨言,更没有在事后对马华领导人指指点点。
不过,周美芬也坦诚她不是“救世主”,没有能力扮演这样的角色。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要不然她就会被蔡细历揶揄为“她以为她是神仙”,正如他早前针对所谓的救党委员会诸人如姚长禄发出的比喻?因此在马华党内直到今天为止,尚没有人敢夸海口拍胸膛说有办法打救马华。
在这方面,周美芬似乎有为未来的总会长打脉,即他不是楚霸王,个性可以不太强势,但必须懂得善用人才,凝聚团队。她这样说:“我宁愿要一个个性可能比较温文,不那么强悍,知人善用,各司其职而又能带出改革的新领袖。”这种人相对于楚霸王来说就是汉朝开国天子刘邦了。
究竟周美芬心目中的总会长是否获得马华代表认同,那就很难说了,若是今天的马华,选出一个温文雅尔,君子谦谦的总会长而缺乏刚强的领导作风,必然让人质疑他的改革勇气和领导气魄。这就是说马华的领导人不可能也不应该是文质彬彬的。放在太平盛世做做过渡的总会长勉强可以,而在今日的“乱世”如果没有强势的领导或说“枭雄”式的作风,他是很难把“积重难返”的马华扭转过来的。
举例来说,林苍祐之所以能在1958年击败创会会长陈祯禄主要是后者年事已高,迈入75岁高龄,已不适宜担任得过且过的总会长,而前者具有改革雄心与信心。于是马华迎来了革命派的林苍祐挑大梁,但又因内讧断送了马华的改革。
当林苍祐于1959年辞卸总会长时,马华就安置了一位如同周美芬所形容的比较温文的代总会长谢敦禄。由于他无法收拾马华分裂的残局,才有了1962年陈修信的强势领导。
可惜的是,陈修信虽然也表现出强势领导,但过于刚愎自用而又与华社脱节终于在1969年的大选自食其果,蒙受惨痛的打击,痛失20个国席,只保住13个国席;更丧失槟州主导政权于他的政敌林苍祐。
这瞬间的变化证诸了陈修信的政治生涯已走到尽头,换来了一位更强势但手腕圆滑的李三春主政,他让马华脱胎换骨而成了民主行动党的死敌。与此同时,李三春也壮大马华妇女组。在他任期内扶出了一位女副部长周宝琼。
也因为这样,周美芬在1999年及2004年先后中选国会议员,并在较后跻身政务次长及副部长,可以说是拜李三春为妇女组奠下基础所赐。
在李三春之后的马华总会长,比如陈群川、林良实乃至黄家定都可归为周美芬眼中的温文总会长(陈群川1985年收拾残局后,马华已不再有激烈的内斗)。因此周美芬在他们领导下为马华服务都没有问题,唯独她不能与蔡细历“共事”,因为蔡细历乖离了她所订下的标准,还有广为人知的理由。
根据周美芬的标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马华,选一位女性来领导说不定能产生“轰动效应”,就不知周美芬会否敢放胆一搏?毕竟世界没有不可能的事,你可曾听说正在卧薪尝胆的希拉里有意角逐下届美国总统?而你又是否知道韩国女总统朴槿惠是怎样在男人的世界中如同炼狱造就了自己?
因此在此时此刻若来一个改头换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刊登于2013年8月26日《南洋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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