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克文于六年前出任澳州总理时,中文媒体的舆论都感到惊喜,原来他是一位中国通,不但讲得一口流利的华语,而且也可以读写中文。原来他受过正规的中文教育,这在澳州史上是第一人出任总理高职。然而曾几何时,他的跌宕起伏又让人看傻了眼,先是任期未满被同僚拉下台,后是接位的吉拉德不称职,又再今年把他选回去当党魁(工党)和总理,以面对大选。结果他即使怎样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被国家自由党起而代之。
由于力保政权失败,陆克文于9月宣布辞职国会议员,而后再宣布永久脱离政坛,令人惋惜。我们惋惜的是为什么像陆克文这样的人物不能成为一个政治典范?若他能较久一些主政(约莫十年),在全世界树立一个先例:通晓中英文是从政成功的一个基石,就可以起到示范作用。可惜陆克文做不到,我们也没法看到西方世界的政治人物作出改变(以通晓华语作为对外工具之一)。
意想不到在陆克文之后,又于11月份传来令人震惊的新闻:美国驻中国大使骆家辉宣布明年初卸任(任期未满),个中原因不得而知,但各种传言都有,似乎属捕风捉影。
本来骆家辉与陆克文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扯不到一块,但如果我们回想一下,他们立足于政坛都有异曲同工之妙。陆克文当然不是华人,但他却在早年学好华语华文,因此成为受中国欢迎的其中一位西方领导人。他也处处展露了他的“语言天才”,更在竞选期间有华文微博,从而博得澳州华裔选民的好感。
反过来看,骆家辉虽不是中文通,但他在两年前(2011年8月)被宣布为美国驻华大使时,全世界也为之“震惊”,因为人们并不相信华裔会被美国政府看重而委任这个敏感的高职。其结果就是奥巴马作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决定。毕竟奥巴马本身也是首位民选黑人总统,这在美国史上是第一遭,也印证了美国人民并不重视种族肤色,而是相信美国人必然是爱国的。
就在奥巴马打破传统后,他就认定驻华大使不一定是白人,而是可以作出改变,这一改变也促成了今日的局面。
诚然,骆家辉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曾任州长、商务部长,接着被任命为驻华大使,算是仕途平稳。就美国来说,担任中国大使是一件荣誉的事,前总统老布斯就是曾任美国驻中国联络处主任(相等于大使),才有后来当选美国总统的机会。
如果我们不善忘的话,在1989-1991年建担任驻华大使的李洁明就是一位中国通。他在卸任后也有著书立论出版《回忆录》,但不论是老布斯或李洁明,他们都属于白人,也没有人质疑他们的能力;倒是骆家辉的委任引发了许多的遐想,这与资历和能力无关,而是与肤色有关。因此人们总在揣测为何奥巴马要委任华裔担任大使,难道有特殊的目的和用意吗?难道不担心美国的“高度情报”会外泄吗?还有骆家辉究竟有没有存在“民族情意结”?或只是纯粹的美国人?根本没有民族情感?
就在诸多“质疑”声中,骆家辉用他的真本事来到中国,但他的朴素的表现也让中国人看傻了眼。例如坐经济舱上任;用优惠券排队买咖啡等。他的平民作风表现了一位大国的大使的平民化。如果用在讽刺中国的一些职称不高但排场十足的官爷们,倒是具有十分的讽刺作用。为什么中国一个“人民化”的国家可以允许大小官员“排场”乃至高高在上,而不是人民的“父母官”?
也无可否认的,骆家辉接任大使之初,美国并未拟妥新的对华封锁政策,而且美国也才计划重返亚太地区,一切有待布署。但是来到2011年后,美国的系列策略出炉了,包括启动亚洲的友邦国家对中国展开新的“攻势”,以牵制中国崛起太快。事实也真的如此,当中国在2003年声称要和平崛起并在2005年形成一个具体方案后,就一路向前展示中国国力的上升,以致美国在后来掉回头来给中国设卡。
骆家辉在美国的新战略下,若要用对峙的语言与中国抗衡,恐怕也不是他的优势,就算他的思想是全盘的西化和美国心,他也会对身上自然流传着的民族情感有所触动。如果因此要他站在与中国官方唱反调的对立面,可能非他所愿。
我们不知道骆家辉是否为了家事而辞官,或是政见的不同而辞官或还有其他更大的理由,但我们担心美国在此时此刻重新启动“封锁”政策是开倒车和不符现代世界潮流的。
在过去(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方世界对中国的围堵是要使到中国在内部自我转变,或称之为“和平演变”,但被毛泽东主席拒绝。及后由美国尼克逊总统亲自访问北京(1972年),打开中美封闭多年的大门。自此之后,美国逐渐拆除封锁线,那些早期与中国为敌的国家,如日本、南韩和东南亚国家都先后与中国建交,世界也由对立转成“和平共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于1978年走改革开放政策的中国,只用30年的时间就已成为一个令人注目的经济大国,虽然与美国仍有一段距离,但已超越日本。这就赋予条件让中国在千禧年后得以和平崛起,而其速度之快,也令世界为之诧异。
在这种情形下,若骆家辉想避开民族情意结的最好办法是提早退场,以免将来里外不是人。
不过,如果骆家辉以退为进,以便在下一届竞选美国副总统(或与希拉里搭档)也无不可,只是这种可能性不大。
总而言之,我们对骆家辉的离去也感到惋惜,因为这么长久以来才见美国放心让一位华裔担任驻华大使,结果未开花就折了;但愿不久之后,又有新的构思出现。
我们要看到的是一个不讲肤色、不讲种族的社会;一个要求多语沟通的社会,不是一个单语的世界。从陆克文到骆家辉,他们都开了头,但愿未来有更多的陆克文和骆家辉型的人立足于世界舞台。
刊登于2013年12月23日《光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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