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国席补选表面上看来是一场无伤大雅的角逐,不论是国阵或民联胜出都没有对大局有冲击,还是回到补选前的政局。不过对于民政党来说可谓是生死之战;而对于行动党来说则是转型的大考验。
其结果是民政的马袖强仅以238张多数票取胜行动的黛安娜,前者得票20157张,后者得票19919张,总投票率只是67.4%(39850人)。更令人不解的是废票竟有550张,高过多数票。这之中肯定出了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呢?
按照投票前的行情分析,行动党的黛安娜一开始就先声夺人,以矫健的姿态立马亮相,让人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她的登场似乎是行动党刻意推出的一个新形象,用以“否定”行动党是华基或华人政党。
虽然行动党从创党起 就营造党的多元性,也起用马来人担任党重要领袖及候选人,但能让人留下印象的不多。其中一位依布拉欣在1969年中选州议员,后来在1990年有一位职工领袖阿末诺当选峇央峇鲁国会议员,他也是行动党的副主席。
在2008年的308政治海啸后,一位较为知名度的马来精英东姑阿都亚兹(吉打苏丹王室远亲,曾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特别顾问)在同年8月加入了行动党,出任副主席。翌年他被行动党推荐出任上议员,但在2012年时他在上议院发言反对净选盟的428静坐大会,与行动党立场相左。同年5月14日他宣布退出行动党,并大力鞭鞑行动党。在一定程度上使到要转型成为多元性的行动党的努力受挫折。
不过在505行动党大捷之后,林吉祥还是对行动党不够多元性带有遗憾,总希望能让行动党再有一次机会加以转型。因此我们看到林吉祥在大选后起用黛安娜为其政治秘书,打破了种族界线。没有想到的是安顺补选的突然降临也给了行动党上层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要在补选中打出新形象和新策略。一方面推出黛安娜展示新一代马来人对行动党的支持;另一方面希望能争取更多的马来选票来为行动党的转型奠下新的基础。
换句话说,黛安娜成了行动党转型的一个重要标志,并希望通过她来争取城市马来选民。
从战略意义及打破国阵的揶揄为华人政党的对策而言就是要敢敢打出新一代马来牌。这样的战略自然没有对错之分,而是有其时间和空间的恰当性与否。在没有开票之前,谁也不能说行动党是走快了一步,毕竟这个政党也已经生存和斗争了48年,也是时候从挫折中(失掉马来领袖和干部)再站起来。
可是开票之后,行动党终于发现马来票的增加只是微增3%,从2013年的25%增至28%,数目不足抵消其他族群选票的流失。
行动党的国会议员王建民也指出华裔选票从85%减少至70%,流失了15%;而印裔选票也下滑10%,从62%跌剩52%。
正由于对不同族群的加减乘除后,原本被看好的黛安娜却在最后一分钟以少数票败北,除了让人感到惊异外,行动党也似乎跌入了另一种沉思。
这种沉思的也是是沉痛对历史的积淀感到无奈。我们可以拿两个政党的历史悲情来解读,其一是在1951年成立的劳工党,在形势所需下,劳工党在1955年后便选出印裔人拉玛纳旦为党主席;1959年选出莫哈末依萨为党主席,目的就是要塑造党的多元性,而且是以非华人为领袖。其结果是劳工党(社阵)的势力还是偏重在城市,包括马来人的中选也是在华人多的选区(如阿末布斯达曼在文良港胜出),这说明了当年的反对党用尽各种心思还得回到其华基政党的圈子。
其二是1968年成立的民政党。为了彰显其多元性,起用了赛胡申阿拉达斯教授为党主席(他也同样在1969年大选后被委为上议员),但在1971年就与林苍祐派起冲突,导致党的分裂。自此之后,民政不再尝试起用非华人为党魁,而是一直由华裔掌权。这说明了民政既已参加国阵(1974年),也就不必再推出非华人担任党主席。因为在国阵内,它已不需要标榜也代表马来人,而是留给巫统来代表马来族群。
正因为这样,当马袖强于本届的补选再出征时,他显然已没有选择和退路,只能哀兵上阵,因为这关系到已下沉的民政党是否会翻身(目前只剩下一位国会议员,实在没有条件要求部长职)。
马袖强也说了,如果输了他负全责,意指他会“辞职谢罪”。但今天他胜了,对他及民政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更何况首相纳吉也开口,胜了有部长做。试想如果民政不是被视为华基政党,它能取得部长职吗?如今民政以两位国会议员跻身入内阁,也自然会刺激马华要求它能维持一定的队伍在内阁内。
固然民政也不必过早乐观它已经翻身在望,因为它还得面对不同选区的挑战;尤其是槟城州的大挑战,今天的槟州已是民联的堡垒,更是行动党的大本营。
在这方面,民政要夺回江山除了战略要应用得当外,也要看行动党未来的布阵和走向。
显然,行动党也会从安顺补选吸取教训后,并采取一些亡羊补牢的措施,但重要的是要审时度势在什么时候可以全面出击,在什么时候必须步步为营,不能忽略时间、地点和客观环境的重要性。
比如在时间上,安顺只是一场补选,不是大选;在地点上,则是一个半城乡的城市,不能当成全国政治的示范场。
正如倪可敏指出,地方课题会压下全国课题。当马袖强在巫统的强力支持下,马来票的流失的可能性不大。他反而能在华人选民身上得到增加的支持率,因为眼前的现实是部长及地方发展,也就足以冲淡其他课题了。
其实,黛安娜的经验也有待磨练。从她的扮装清秀到有时戴头巾;从她对伊刑法的立场不够坚定及其母亲的土权身份来评估,她也在有意无意中让华人在投票方面有所抉择。即使林吉祥倾全力而出,最后也以遗憾收场。因此行动党除了必须从劳工党和民政党的身上看到历史的现实外,也要看到大气候与小气候的大不相同。
大气候指大选,非华裔候选人也能在城市选区胜出,如再里尔在升旗山胜出。小气候指补选,补选往往更难打。如果行动党在安顺派出一位强人和名人对垒马袖强,如丘光耀,战绩可能不同。谢昂平不是风头甚健的政治人物,也能以7000张多数票取胜曾担任副部长的马袖强。说明了大气候可能会把大树锯倒。因此大气候(指大选)才是适当的转型和改革的时机。小气候呢?还得以现实为重,不能以理想为驱动力。
刊登于2014年6月5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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