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领导“我的国家”的领导人安美嘉联同另一名发起人沙莫赛益在2月7日发出呼吁朝野“停火”,并与公民社会携手合作,以解决我国当下的四大问题:(一)大水灾、滥伐森林与灾后重建;(二)经济衰退;(三)种族与宗教关系紧张及;(四)前所未有的骨痛热症威胁。
她希望朝野放下政治歧见,以给人民一个希望。
安美嘉是这些年来在社会政治运动中崛起的人权律师。当她在2007年担任律师公会主席时,曾破天荒领导2000名律师参加“公正之行”的大游行,抗议司法干预。及后的2011年,她又领导净选盟运动而出任主席。当她在2014年卸下净选盟主席后,又再发起“我的国家”运动,并继续与净选盟密切合作;更与朝野政党领袖有所接触,自然具备条件和资格向朝野政党提出合作的建议。
虽然这不是新鲜课题,也未有具体的合作计划,但在此时此刻强调这样的主张,是希望能使到国阵政府和民联重提国民和解。
国会反对党领袖安华于2014年正月曾建议全民寻求“国民共识”来化解当前的大马困境,并能终止过分的种族主义、宗教憎恨,进而推动团结与和睦。
及后不久(1月29日),国阵主席兼首相纳吉作出回应,他宣布将设立一个国会跨党委员会,以在四个领域,即社会、政治、政府和国际关系层面上达成国民和解、埋葬仇恨,但纳吉强调这样的和解不等于共组联合政府。
不过,就在安华于3月(2014年)被判鸡奸罪名成立后,他宣布撤回“国民共识”的献议,并将全面与国阵政府对着干。
这就是说,所谓的“国民共识”未正式开跑就已经被“束之高阁”了。直到最近因为国家面对更加严峻的挑战,才又触发安美嘉重提相关的计划,并称之为“人民计划”。
在这方面,安美嘉也与安华及纳吉一样未提出组成“大联盟”政府的可行性。由此可见,已经对峙将近7年的朝野双方在寻找共识上一直阻力重重,而且也因政见之“南辕北辙”陷入矛盾重重,实在看不出朝野会重新大洗牌。但即使双方有此互不咬弦,也不意味着合作的大门已经关上。
不过在今天看来,因为安华上诉失败,即刻入狱服刑5年,所有的合作计划也就烟消云散了。
虽然今天看不到朝野的合作,但回顾是45年前的往事,也不失其政治意义。其因由是这样的:在1969年举行大选时,联盟的劲敌不再是社阵与回教党,反而是新崛起的民政党和民主行动党,前者一口气吃掉了联盟的槟州政权;后者一夜之间夺下13个国会议席(与当年的马华等量齐观)。
虽然联盟得以依靠巫统支撑大局(在104个国席中,巫统占有51席)继续执政,但因随后发生的“513”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导致马来西亚政治生态全面改观。
其一是敦拉萨在1970年接替卸任的东姑成为第二任首相,他巧妙地在砂拉越导演了砂州大选(1970年),结果成功地拉拢左翼的人民联合党加入联盟阵营,共组砂州联合政府。
其二,在1970年推出新经济政策的同时,又推动化东南亚为无核、中立与不结盟地带,终于成功地扭转了马来西亚一向予人100%亲西方的形象。
其三,为配合其中立与不结盟政策,敦拉萨采取了大刀阔斧的外交政策,不但与苏联及东欧建立外交关系(1972年),也在1974年与中国建立邦交。
与此同时,敦拉萨也开始将反对党逐一收编,先是在吉兰丹与回教党、在槟城与民政党及在吡叻与人民进步党建立联合政府(1972年),继之在时机成熟下,于1974年将联盟扩大成为国阵,基本上已解决反对党给政府带来的巨大压力。在回教党(今正名为伊斯兰党)、民政党、人民进步党与砂人联党参与下,国阵已不再是3党联盟(巫统、马华和国大党),而是发展成一个大家庭,只剩下民主行动党与砂州的国民党(因为党魁加隆宁甘与联邦政府对抗,乃被排出联合政府)。
自1974年起到2007年的33年间,国阵可以说未逢对手,屡战屡胜,根本不需要再收编反对党。
除了人民进步党生不逢辰(在1978年的大选,在吡叻被行动党打得落花流水)外,其余的加盟政党都能渡过难关,甚至也使到马华重整旗鼓。
可是令国阵意想不到的是,在2008年的大选竟引发政治海啸,差点在阴沟里翻船。国阵不但痛失吉打、槟州、雪州及吡州政权(一年后因议员叛变,才被国阵夺回),也拿不回吉兰丹州政权;更壮大了反对党在国会的力量。
虽然2009年吡州政权回归国阵,但反对党组成的民联却成为两线制的缔造者,在国阵140席对民联82席下,国阵失掉昔日的优势,也面对从未有过的压力,最主要的是安华依布拉欣原是来自巫统,且又曾担任国家副首相兼财长,也就比任何人都更具资格与国阵的领导人争天下。
即使巫统在2009年换马,改由纳吉领航并出任首相,但在2013年大选时,也没有办法有效地挫折民联的势力,双方还是保持2008年的势均力敌,即国阵133席对民联89席,这就意味着经过两届的较量,国阵与民联的格局大致定了下来。但不幸的是进入2014年和转入2015年时,马来西亚面临的大问题是波浪式的。除了国家经济突显低迷,政府不得不重新调整国家预算案以节省开销外,也无法掌控马币的疲弱走势,石油价格的下挫和外资从股市撤走及储备金的减少等。
还有是种族主义的情绪被鼓动和刺激;宗教课题被放大;更出现所谓中东极端恐怖分子借用我国作为转运站,都是给政府造成的新压力。
在这种情形下,本来纳吉可以参考其先父的例子,大胆地与民联来一个真挚的合作,并在这个基础上达成共识,乃至可能的话,朝向大联盟(大联合政府)迈进。
可是在安华判案入狱后,原先呈现的曙光也暗淡下来,这对马来西亚是不幸的。
追根究底,不但是政府的大问题需要反对党的配合与谅解来解决,而且民联面对的所谓“回教刑法”及“地方选举”的课题也需要国阵介入来化解。
遗憾的是,我国在现阶段进入了一个对抗的年代而不是一个和解的年代。什么时候,才能启开朝野的对话?
刊登于2015年2月21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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