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9月29日应老同学林秋雅之邀,在槟州大会堂观赏了《南侨颂》交响乐的悦耳动听的歌乐声,一下子让我回忆起60年代我喜爱听的序幕歌—梅娘曲,很贴切地道出南洋儿女的祖国情怀和对亲人的思念。这首歌的作词人是田汉,作曲人是聂耳。其中一段这样唱道:“你曾坐在红河(越南)的岸边,我们祖宗流血的地方,送我们的勇士还多。”
在观赏完《南侨颂》的全部表演后,我比较真正地了解这些年为什么秋雅老是跑上跑下,来回中马,而且把目标锁在南洋机工的身上。
我曾这么想,也似乎在3年前有问过她,为什么“南洋机工”在她的心中占这么重要的位置?因为一谈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或中日战争或国共内战,都是忽略甚至没有提过“南侨机工”所扮演的角色。
以我本身作为一个例子来说,当我在60年代后期进入报界后,在采访的过程中就被同事介绍认识从中国回来的“南侨机工”简彩生及莫源(已逝世)。那时他们应该近50岁吧!在访谈中,他们的内容并没有抗日的血泪交加和悲壮的情节,而是日以继夜地维修公路,又当了运输司机,在抗战时期虽有危险但不是前线,可以算是大后方。
尽管他们曾出示有穿过“军装”的照片,但印象中他们不是战士。不过我对他们回马后的粗茶淡饭的生活产生同情,没有得到重视与关怀,好像是被遗忘的一群。直到1979年中国推行改革开放政策后才为“南侨机工”定位为“抗日英雄”。
这是迟到的春天,也是迟来的讯息,但“南侨机工”的历史复活了。到了2014年昆明才首次推出“南侨颂”。今年又在昆明公演,以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接着在今年9月跨出国门,来到吉隆坡和槟城公开表演,把精彩的节目也带来感染在座的观众。
故事从1937年七七卢沟桥谈起。这一年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关头,救亡抗争成了中国人民唯一的出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了中国军民及侨胞是如何地勇敢面对敌人,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为止。整个情节扣人心弦,让我们看到南侨机工真实的一面。
1938年来自南洋各地的筹账会(包括马来亚、缅甸、菲律宾、印尼及泰国)的代表齐集新加坡宣布成立《南侨总会》(全名为“南洋华侨筹账祖国难民总会”),并推举陈嘉庚出任主席(1874-1961)。
从1938年到1939年的两年内,南侨总会共筹得1亿4千余万元。
与此同时,东南半壁江山沦陷,国外的援助无法运送,国民政府乃派人在云南急建“滇缅公路”。这一条公路由昆明作为起点,而延伸到畹町再通向缅甸的腊戍(1939年通车)。由于存放在香港有两万多吨的军火必须通过新建的滇缅公路。国民政府乃在昆明设立了西南运输公司,并在新加坡和缅甸仰光设立办事处,负责把军火物资从香港经过新加坡再移囤仰光,伺机从腊戍进入昆明。
为了解决人手缺乏的问题,国民政府乃通电陈嘉庚,希望由他出面招募大批拥有驾车经验又懂得修车和筑路的机工回国服务。陈嘉庚乃在1939年2月7日发出通告。在短短的半年内共有3200余人报名要上滇缅公路服务。最后兵分两路,分别从新加坡和槟城出发直达腊戍再进入云南。
从缅甸腊戍到云南昆明,全长1200公里,它越过两座高山,通过三条大河,且出没深山丛林的烟瘴之地,全程要行驶七八天,但归侨慷慨赶赴前线,他们因而被称为“南洋机工”或“南侨机工”,全名是“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服务团”。
战后经过估算有1028机工殉职,另1126名机工回返南洋,但也有1072人滞留云南及中国各地,总数是3226人。直到今年6月8日为止,尚有12人存活在世上,也真的变成“稀有古董”了。
为了纪念这批机工的献身,下列的地方都设立了机工纪念碑:
1948年—吉隆坡;1951年—槟城;;1989年—昆明;2013年—新加坡及2013年—柔佛古来
这一段被淹没的历史通过《南侨颂》终于让“英雄”找到回家的路了。从这样看来,秋雅倒是做了一件让英雄在天之灵可以告慰的好事。
刊登于2015年10月5日《南洋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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