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拿督翁作为党的创始人,具有很高的威望,他可以在1946年领导马来人反对“马来亚联邦”(Malayan
Union)而创立了巫统,进而在1948年代表巫统和统治者与英国展开谈判另立宪法。结果英国接受拿督翁的建议,推行“马来亚联合邦协定”,以成为马来西亚的政治制度。
不过我们必须承认,马来亚(马来西亚)是继承英国的议会制度,且以政党为重。因此在1955年独立前的普选中,强大的巫统展现其实力,在联合马华及国大党组成的“联盟”下,参选52席胜了51席,只1席由伊党夺得。
第一个例子发生在五十年代,因为拿督翁的退党而在1951年另组马来亚独立党(在1954年将党正名为国家党)参加1955年的普选时,他只能凑足30人参加选举,因为原本与拿督翁合作的马华及国大党“叛变”了,倒向巫统组成联盟,对国家党构成一大威胁。这就是说,拿督翁离开巫统后,他已不被党的光辉罩着,虽然他依然迷信个人的魅力是无处不在的,结果是全军覆没,败得一塌糊涂。
从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巫统所表现出来的权威是党而不是人,拿督翁也是在六十年代才体会到在他离开母体后,就已经失去了一切。因而在1959年的大选才移师登嘉楼,且在伊斯兰党的协助下取得1国4州的议席,直到1962年逝世才告人亡政息。
第二个例子发生在七十年代。本来取代拿督翁的东姑阿都拉曼也具有很高的威望,他守护着巫统的利益而排斥马华总会长林苍祐(1958年)发出的备忘录,要求分派1/3的国席给马华,以便在修宪时,马华得以参与意见,但东姑认为马华要求35-40席(国会议席总数是104)太过分,是不能被接受的。最后东姑与林苍祐摊牌。前者在党内的威信进一步提升。
由于东姑护党有功,也就进一步巩固他在巫统的地位。因此在1959年的大选时,巫统派出69名候选人,有53人中选,充实巫统的力量。
当1969年“513”事件爆发后,整个形势被翻转过来。虽然在选举中反对党势力大为增长,拥有49席。最显著的是民政党执政了槟城,行动党势力膨胀,拥有13名国会议员,与马华不相上下。
当年巫统在西马只拿下66席,还得靠东马的29席才能凑成95席再度执政。这时期我国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是反东姑的势力突然爆开,逼他辞职(1971年)。其二是接任东姑位的敦拉萨借紧急法令实施而壮大个人的权力。
东姑的离去,也完全没有动摇巫统的地位,印证了人可以走,但党要继续强大;尤其是敦拉萨在当时首次提出“以党治国”的理念,确定了这个国家是由巫统来领导的。
可是到了1999年的大选后,巫统的坚固地位开始动摇,伊斯兰党从中崛起,首次拥有27个国席,并执政吉兰丹和登嘉楼,成为巫统的劲敌。这场主要涉及马哈迪与安华个人恩怨的斗争,让伊斯兰党渔翁得利。
但最大的变化发生在2018年的大选,希盟(由公正党、行动党、诚信党及土团党组成)在马哈迪领导下,竟夺得中央执政权,但很快地马哈迪发现执政党内已没有一个呼风唤雨的政党,因而心生异念,想要另组没有政党操控的联合政府,一切以他为主,也就是以人为本的政府。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目的被慕尤丁打乱了,后者成为2020年“喜来登政变”的胜利者。
但慕尤丁最终也不是胜利者,他的首相位在两年后(2022年)被巫统的伊斯迈沙比里所取代,结果上演了一场新大选的戏码(2022年12月)。
其结果是仍无一政党能以老大自居。最可怜的是巫统从2018年原有的54席(议员退党后只剩下38席)再惨跌剩27席(2022年大选)。这意味着安华只能按原来的格局分配阁员,而不能做到“以人治国”的新安排。
看来不必再过5年我国将可能将步入一个不重视党而只重视人治的时代。也许马来西亚不会发生像菲律宾或印尼或柬埔寨的“子承父业”的政治游戏,但也不能低估安华对努鲁的期望。
如果下届大选仍无一党坐大,那么“以人治国”的新版图将成为新时代的新标志。
虽然这不是世界的传统,但却是亚洲的传统。
刊登于2024年2月26日《南洋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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