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毛泽东《卜算子·咏梅》,1961年
霹雳南大校友会于9月22日在怡保育才独中礼堂庆祝成立五十七周年,同时也借此为新纪元大学学院筹募购置“南大楼”基金而举行千人宴会。
承蒙会长周增禧之邀请,我也依时赴会。没想到来自各地的校友欢聚一堂,其热闹程度不亚于南大同学当年在云南园的同欢共庆,载歌载舞。我也答应为南大撮上一笔。
在那个风雷激荡的五十年代,云南园成为华教的一面新旗帜;尤其是在1958年南洋大学建成开幕时更是人山人海,从坡底排到裕廊的车龙,要想早一些抵达目的地也十分艰难,足见支持南大和为目睹南大庐山真面目而来的人数以万计,为新加坡历史写下壮丽的诗篇。
感谢为南洋大学谱上新篇章的第一人,他就是马新企业家陈六使(1897-1972)先辈。由于他的高瞻远瞩,一呼百应而众志成城,南洋大学也就在短时间内在云南园拔地而起,创造了一所华文大学在海外开花结果的神话。
从此南大弦歌不辍,朗诵声和欢笑声洋溢其中,许多南大生从四面八方涌入,逐渐地汇成一股洪流。
想当年,南大生个个风华正茂,各有理想,只想在云南园找到一个立足点,而后再放眼世界。但万万没有想到,转入六十年代,南大不再平靖,而是学潮不断,一浪接一浪。
归纳起来,从1961年到1966年,南大共发生5次的学潮,其中包括南大生于1963年举行罢课和请愿,抗议政府逮捕南大生和褫夺陈六使公民权及解除庄竹林校长职。
翌年(1964年6月),政府派千名军警闯入南大进行逮捕学生领袖,有41人被捕,南大进入了白色恐怖,学生的抗议行动此伏彼起。
来到1965年10月,政府发表王赓武报告书,引发南大生游行抗议和罢课(前后39天)。
而最后在1966年新加坡总理李光耀为南大图书馆主持开幕时,有数百名学生抗议逮捕和压制行动,南大生付出了血泪的代价。
在这期间,马新发生几件重要的大事是:马来西亚于1963年9月16日成立,新加坡行动党继续执政,但新加坡于1965年8月9日脱离马来西亚而独立。1962年文莱发生政变被英方瓦解。政府在1964年发表白皮书《共产主义在南大》及在同一年关闭南大学生会。
马来西亚的政治局势和新加坡的政治走向的转变,也为南大的未来蒙上阴影和不确定性。
李光耀后来说,他在1975年已决心把南大改成英文大学,但一直无从改善,也就在1980年将南大与新大合并。这就是说,南大已变相地被关闭,只生存了25年。
仅仅是25个春秋,南大先后培养了12000名毕业生在世界各地各展风采,只可惜他们已找不到回家的路,南大的历史永远被钉在25年的耻辱柱上。
为了宣泄南大生的不满;也为了不甘心南大就此消失在人间,几十年来南大生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忘复办南大,似乎历届的校友会聚餐都不忘这个课题,却又无从落实。虽然没有人否认复办南大言之有理,但又在哪里找到另建南大的合适地点呢?又如何集资和如何与世界交接而被承认?这些都是大问题。因此多年来,南大生已放下他们的终极目标,改以支持吉隆坡的新纪元大学学院发展成为南大的接班人。
当然新纪元不等于南大,马来西亚法令也有所不同。既然厦大分校可以在马成立,新纪元大学学院就没有理由有一天不会变成新南大?
为了追求这个遥远的梦想,南大生从1992年起,每年或间隔数年就会举办全球南大校友联欢会,前后已办了十八届,明年(2025年)第十九届又轮值槟城主办。这种永不厌倦的精神让人想起南大精神不死,即使学校没了,但精神永在。
我们欣慰知悉这次南大生连同各界捐款已超逾千万令吉,新南大楼的出现就在不远的前方。
但愿从风华正茂到风烛晚年的南大生,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再生的南大和新生的南大,愿与新纪元大学学院全体同仁共勉之。
刊登于2024年9月30日《南洋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