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幫”在1978年的大選被掃進水溝后,林建壽暫收其意氣風發的好勇鬥狠的一面,反而改以另一種“和解”心態向民政黨招手。這是因為在1980年時,前社陣好好先生,獨立議員的崔耀才(9月26日)不幸逝世,他留下的彭加蘭州議席正好被林建壽看中。
事實上,為了取得勝利,他不得不與民政黨“化敵為友”。雖然他不能期望民政黨會給予他一定的支持,但若民政不橫插一手或不在公開場合把他罵個“狗血淋頭”,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巧合的事也給林建壽碰上了,在這一年的8月17日,民政黨大會卻上演換領導的一幕,林蒼祐堅決不再蟬聯主席,通過黨員選舉終于讓林敬益頂上老頭子林蒼祐的空缺而成了民政黨的新權貴。
不知是林敬益經驗未夠老道或忘了在馬華的日子是如何被李三春搞出場的,他竟然同意與李三春“合作”,以支持林建壽成為“國陣(馬華)的候選人”。這還不打緊,他對林建壽的了解實在太淺了,以為同是姓林宗親一家親,支持一下也無妨。
林建壽的本領不僅把李三春搞得樂意給他全力的支持,甚至也牽動巫統黨要,尤其是身任財政部長的東姑拉沙里扶他一把,當眾宣佈撥款60萬元支持彭加蘭哥打區的三間華文小學,即三民小學45萬元,潁川小學10萬元及明德小學5萬元。
這種大手筆是前所未有的,林建壽也真的“神乎其枝者”能搬動巫統黨要助一臂之力。
不寧唯是,林建壽還打出崔耀才是他的老同志,如果不是他的撐腰,崔耀才不可能在1964年當上喬治市市長而把黃添壽拉下馬。這點點關係被連串起來,成了林建壽爭取選票的資本之一。
當然林建壽也不忘對當地的神廟大派紅包,在幾乎可以拉攏的都拉攏的情勢下,林建壽十分信心他有能力為馬華奪下這個“黑區”。
民政黨檳州幹部對這連連怪招也看傻了眼,他們不知道為何林建壽似乎有“通天本領”,把所有的不利因素變成有利因素。
為了不讓林建壽能夠這么順暢過關,一位曾是崔耀才左右手的林有進被派上用場,以獨立人士身份聲稱他才是崔耀才的衣缽人選。民政黨在未能支持行動黨候選人之下,暗中支持林有進也是可以理解的理所當然的事。林吉祥在這方面也獨排黨內眾議,決派新雀張德發來硬碰林建壽,結果是林建壽以533張多數票勝了張德發一個馬鼻。這種小勝對林建壽來說是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果然在1982年大選前夕,他勸服李三春一定要與民政爭天下,李三春正氣其政敵曾永森大擺大擺于1981年走進民政黨的大門,也就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的“破斧沉舟”的冒險行動。
他選擇在1982年移師芙蓉國席,以和行動黨主席曾敏興決一勝負。這是一步險棋,為什么李三春要用一生的榮辱來換取馬華在檳州與民政分得8個州議席?
表面上看來是李三春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最大賭注,實則在今天來分析是李三春也面臨馬哈迪時代來所受到的壓力;尤其是他把賭注押在東姑拉沙里身上,爭奪巫統老二,結果是慕沙希淡再次勝出,麻煩就燒到李三春的身上。
在陷入痛苦抉擇的李三春,已是最後一擊,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以證明馬華的頭頭是得到華人的支持,所以選擇較弱的曾敏興來個一博。
李三春在82年大選險勝后,他是托起了馬華的聲望,但沒有給他帶來政治的高峰,反而是一年之后,他“出走”馬華,辭卸黨官職,一走了之,為馬華及許多人留下謎團,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要等李三春回憶錄出版,我們才得知真相:是否是巫統的壓力,導致他“金盆洗手”?)。
在另一邊廂,林建壽獲得8對8的議席分配后,終于故態復明,不再理會民政黨的感受(老頭子林蒼祐對林敬益接受這樣的席位安排是破口大罵的,只差沒有吐血昏倒。他與林敬意的關係也逐漸疏遠。在他看來,林敬意為了把民政搞成“全國性”的政黨,忘了民政的“根”在檳州)。
這一下子,林建壽擺明只要馬華勝席多出民政,首席部長就非馬華莫屬(當然是非林建壽莫屬)。林蒼祐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一切因林建壽而起,打蛇就要打蛇頭的手段也都使出來了。他告誡黨內的黨員,一定要捶死林建壽,絕不能讓林建壽得逞,要集中火力在彭加蘭哥打區讓林建壽在陰溝里翻船。手段所用之極,也是林建壽始料未及的,這包括民政捨棄再披戰袍的獨立候選人林有進,改而讓選民自由把票投給反對黨(行動黨)。只要林建壽一倒,馬華的重奪首席部長已告無門。這種激烈的鬥爭唯有出其不意,即使是下下策也寧可讓行動黨取得這一席,好過養一頭猛虎撲向民政黨。
倒霉的林建壽終于“馬失前蹄”。馬華參加8席,贏得6席,可憐林建壽成了孤家寡人,把下來的政治前途輸掉了。
民政則8席全勝,林蒼祐再蟬聯首席部長。經過一而再,再而三的林建壽挑衅和威脅,林蒼祐不再給林建壽任何機會翻身。姓陳的政敵(以陳修信為首)和姓林的政敵(以林建壽為首)造就林蒼祐的下半生(50歲才當上首席部長)危機四伏。最后又是栽倒在姓林的手上(1990年林吉祥擊敗林蒼祐),結束他多年以來的政治生涯,留下晚年抹不掉的痛心遺憾。
如果你相信命運的話,姓陳的和姓林的從政高層人士,好像與林蒼祐的政治八字相剋相沖,政治這一門學問,有時邪得令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