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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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31.7.15

从替阵到民联和新民联 (直挂云帆)

从伊斯兰党分裂出来的开明派已着手组织新政党。这批自称为G18的开明派是因为18人角逐伊党党选而全告失败,因而决定另起炉灶。
虽然领导人莫哈末沙布有略为讲述新党将继续为伊斯兰而斗争,但因为尚未公布党纲也就不便揣测它是什么性质的政党。
不过行动党林吉祥就明白指出“新民联”或“民联2.0”将不会包括伊斯兰党在内,他希望开明派组成的新希望团队加入筹组新政治联盟。
另一方面,公正党实权领袖安华也证实在野阵线正在重组,他相信重组后反对派会更加团结和强大。所谓在野阵线是指行动党、公正党及新希望阵线。
针对公正党倾向新希望团队,伊斯兰党精神领袖(取代聂阿兹的地位)哈伦丁说,如果公正党准备与行动党和新希望团队结盟,伊党将与之断交。
这意味着伊斯兰党也将与公正党绝交,所谓的民联组织也就真正“寿终正寝”了。
为什么伊斯兰党会与行动党再次翻脸?这是有其历史因素的。1998年安华被革职后就邀请伊党与行动党共商大计。当时的伊党主席是法兹诺,署理主席是哈迪阿旺,他们与伊党精神领袖聂阿兹是埃及阿扎哈大学的校友。彼此有共同的目标。但重要的是法兹诺及哈迪阿旺都是70年代跟随安华参加Abim组织(回教青年运动组织)(Angkatan Belia Islamic Youth Movement),以促进回教运动。
虽然是在1971年申请,但延至1974年才获批准。换句话说,安华身为Abim的主席,也成为法兹诺及哈迪阿旺的“老大”。
当安华在1974年因领导华玲反饥饿运动被内安令扣留2年后,于1976年获得释放。恰巧碰上伊党在1977年被开除出国阵,也就触使伊党邀请安华领导伊斯兰党。虽然安华没有答应,但与伊党领袖关系密切,也给予指导意见。直到1981年安华加入巫统后,顺道将Abim组织转成亲政府组织,安华才渐渐疏远伊党。
根据沙农阿末(伊党铅区国会议员,著名作家。在安华出事后写过一本“Shit”的书引发争议)在1999年当选国会议员后向笔者说,安华加入巫统后,整个Abim也受其影响,致使伊党找不到新血(年青人),因为他们都参加Abim了。在那个时候,伊党惟有靠边站,伺机再起。
正由于安华与伊党的两位领导人关系密切,也就很快一拍即合。例如在安华于1998年出事后,伊党主席法兹诺即刻成立“马来西亚人民正义行动理事会”(Majlis Gerakan Keadilan Rakyat Malaysia),主席是法兹诺。这说明了伊党对安华拔刀相助,二话不说就与安华的公正党结盟了。及后再加入民主行动党,伊党也没有异议。可是对林吉祥来说是一项政治大赌注。关于这一点,行动党或没有考虑到是否时机已告成熟,不妨突破与伊党结盟,因此也没有举棋不定。
与此同时为了证明仍获得选民支持,马哈迪选择1999年大选(提前一年);而反对党运动又“史无前例”打出团结牌,成立替代阵线(替阵),以期给国阵迎头一击。
但选举的结果出乎意料,伊党因为安华效应取得辉煌的胜利(执政吉兰丹和登嘉楼,空前拥有27个国席)。这意味着马来社会对安华的遭遇寄以同情,造就了伊党成为国内最大的反对党。反而行动党大退步,只剩10名国会议员,连林吉祥与卡巴星也输掉国席。
因为伊党的胜利,导致它进一步的回教化(从90年代开始,伊党就决心走宗教政治路线);虽然马来西亚的回教化运动并非始于伊党,而是起于80年代,但马哈迪在获得安华加盟及Abim的支持下,在1983年他对“回教化运动”的意义作了解释:“回教化运动是把回教的价值灌注入国家的行政,这有别于实施回教法律。回教化运动的过程并不意味着把回教法律实施于回教徒身上,不过是在国家行政上注入回教价值。这些价值是普世性的,能被全部人接受”。
这很明白地阐述马来西亚可以在政府内输入回教价值,而不是回教法律。因此当伊党在1999年选举胜利后大力提倡“回教国”时,就要以可兰经作为最高法律。但马哈迪轻易地四两拨千斤宣布马来西亚已是“回教国”,不需要更改宪法和法律条文。马哈迪这一招不但堵住伊党的攻势,也让非回教徒安心。因为不改宪法,就等同国家认同现有的宪法(1990年时,联邦法院院长敦哈密指出,马来西亚是世俗的宪法。对此,马哈迪认为并没有违反回教的需要,而且在一些情况下是与回教相符的)。
在行动党这方面却难以忍受伊党自视过高,以“回教国”作为斗争的口号,不理会非回教徒的感受,也就在2001年退出替阵。
虽是逼不得已,但行动党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也挽回了声誉和华社的支持,只是夹在中间的公正党继续与伊党进行貌合神离的合作。
就在行动党决定不再与伊党合作后,它意想不到会迎来2008年的春天。这个春天主要是安华准确判断才有反对党第一次扬眉吐气,一共执政5个州;同时国会议席也跃增至82席。这出意料的胜利又促成行动党与伊党的合作。在安华的牵线下,民联组成了(但三党之间还是存在着难以消化的矛盾)。
讵料伊党在2013年大选后又重提“回教刑法”(1993年在吉兰丹州议会通过;2003年在登嘉楼州议会通过),不仅决定实施,也由党主席哈迪阿旺在国会提出私人法案,希望国会接纳后,得以在丹登两州推行回教刑法。非回教徒自然强烈反对;行动党更不例外。这样一来,民联的根基被动摇了,直到今年6月,伊党与行动党断交。
抑有进者,伊党不但在去年拒绝旺阿兹莎担任雪大臣,而且也通过党选把所谓开明派的候选人全扫除去,剩下的尽是宗教派的政治人士。在这种自我分化和自我矮化下,刺激了行动党希望伊党的开明分子尽快走出宗教阴影,共同打造一个世俗国。

我们希望G18的新希望团队能为全体马来西亚人带来一个开明与进步的社会,而不是开时代的倒车。惟有这样,才能展示新希望不是专为宗教而斗争,而是希望建立一个和谐公平与正义的社会。
刊登于2015年7月30日《东方日报》

27.7.15

种族身份与生俱来 (天下纵横)

不论我们怎样称呼自己是“华裔马来西亚人”或“马来西亚华人或华裔”,它始终没有改变我们的特征、身份和地位。换句话说,身分终究被归类为华人。
我且举两个例子,第一位是前马华总会长及槟州首席部长林苍祐,他在1944年考获医生资格后不是急于回马来亚,而是与友人(约4个人)一起飞中国。他们是应国民政府的教育局邀请而来。
不久之后,林苍祐去到重庆,被引荐担任国民政府参谋长陈诚(后来成为台湾的副总统)的军医兼秘书。在那里林苍祐学会了华人一套的政治理念与策略。1947年,中国内战吃紧,林苍祐不打算与陈诚一起到台湾,也就提前回国(带回他的湖北妻子吴欣燕)。
3年之后,他受到英国的赏识委以槟城州州议员,且在后来委他出任“首席议员”(具有首席部长的影子)。就这样,林苍祐介入马来亚的政治,并把中国的一套政治经验加以施用,也就成为中西并用的精英。
当他在1954年参加马华公会后,就与陈祯禄等人及教总主席林连玉不断鼓励华人申请公民,以便拥有投票权。因为这一号召,华人选民大大增加。在1955年普选时,在总数107万选民中,华人只占14余万名;到了1959年大选,总选民增至217万,其中华人占75万名,较4年前增加60万华裔选民。
即使林苍祐从激进党到马华公会;又从民主联合党到民政党,他始终没有忘记要华人融入马来亚的社会与其他种族和睦相处。他希望华人改变思维,自称“华裔马来西亚人”,不要再强调华人身份。可是整体而言,这个国家直到今天基本上还是分成三大民族及东马的原住民,因此各族人民还是有种族主义倾向是不足为奇的,只是不要刻意强调。
第二位也是政坛人物林建寿,他与林苍祐一样毕业于英国,是一名律师,但他没有亲赴中国体验华人的政治模式,有的是从西方世界吸取左翼思想,因此他参加了左翼的劳工党,且一度成为社阵(劳工党与人民党合作)的总秘书。
在劳工党式微后,他转身一变又成为右翼马华公会的参谋之一。这种从左到右的转变也没有给林建寿带来身份的改变,反而进一步表现出他的华人身份。
原本这位深受西方教育的年轻人自认为是土生华人(峇峇),且读英文书,思想倾向自由与民主,理应被视为英籍民,而后这些人得以成为英国公民,不料英国不接受这样的请命,又把这一批峇峇打回原形。他们这些有抱负的人也就参加以华人为主的政党而出人头地,这包括李光耀、吴庆瑞、林苍祐、陈祯禄、陈修信、王保尼、林建才、林建寿及林碧颜三兄妹等人。
由此可见,不论华人怎样自我蜕变,包括思想的转变(不少峇峇早期视英国为其祖国而不是中国),也无法将与生俱来的种族身份抹掉,最终回归自己。这都没有关系,只要各民族不鼓吹煽动种族主义和种族仇恨,就不会发生冲突流血事件。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各族人民都是酷爱和平的。

刊登于2015年7月27日《号外周报》第745期

政党与种族情意结 (跃马扬鞭)

不论是在战前或战后马来西亚的政党都无法摆脱种族的阴影,即使党章明明标榜是多元种族的政党,但参加的党员基本上有一个族群会占主导地位或成为这个党的核心力量。例如成立于1930年的马共,以华人为主。而在战后(1945年),更见政党林立,也是逃不出种族的情意结;甚至到了今天,新成立的政党也同样有种族上的倾向或归类。
回顾战后,在表面讲求民主的英国也不能阻止非共的民主或社会主义的政党成立。于是在日本投降后,第一个成立的是马来国民党(或称马来民族党)(194510月),其领导人布哈鲁丁、布斯达曼、依萨等都是左翼马来精英,党员也是马来人。在势力不断增长下,英国于1950年查封,指它受马共渗透。
同样的,在194512月在新加坡成立的“马来亚民主同盟”,领导人主要是华裔再加上欧印混籍人组成,其中主席何亚廉是林建寿的舅父,而成员中的林建才则是林建寿的哥哥。还有被指为亲共或马共的林丰美和余柱业也参与其中。因此基本上是一个华基政党,但也因为左的立场明显,在压力下于1948年自我解散。
继之在1946年有一个马来人政党出现,那就是今日仍居执政主导地位的巫统(UMNO)。虽然较后其发起人拿督翁有意将门户开放欢迎非马来人加入,但不获党接受,他乃愤而在1951年离开巫统,另立“马来亚独立党”(1954年改成国家党)。虽然这个党言明走多元路线,也选出橡胶大王连裕祥为副主席,但在1955年参加普选失败后,又走回马来路线。这个教训也在后来使到拿督翁改变其开明态度,转而以种族为导向。
此外在1949年成立的马华公会及1946年成立的印度国大党也是种族性的政党。
此外,在1952年成立的劳工党虽也标明属多元政党,但在后来也成为华基政党,与它合作的人民党(1955年)(以马来人为主)共组成社会主义阵线(社阵),及后因种族意识的分歧在1961年解散社阵(对国语方案的争执)。
还有在1951年由林苍祐成立的“急进党”党章言明多元,但党员多以华印为主(这个党在1954年解散,因为林苍祐号召华裔党员加入马华公会,印裔党员可选择国大党)。
林苍祐的换党及在1958年成为马华领导人是展示其返璞归真的决心,为民族的平等而斗争。在审时度势下,他认马华更能发挥民族主义的力量和爱国主义的精神。讵料事与愿违,马华及巫统装不下他的“平衡”理念,也就以失败告终(1959年辞马华总会长职)。
1961年林苍祐另立民主联合党时,他也费煞苦心邀请前国家党(拿督翁所创)的领袖阿都哈密担任主席,但这个党最后也变成“小马华”,林苍祐也因之以“民族英雄”的形象得到华社的支持再站起来,直到1968年与陈志勤等人合组民政党后,又再一次把民主联合党解散。这一回还是邀请马来精英赛胡申阿拉达斯教授(后来出任马大校长)担任主席,但以华人为主要力量则是不争的事实。当1969年民政上台执政槟州后,因党内分裂(1971年),民政就越反映出其华基政党的本色;特别是在1974年加入国阵后,与马华争地盘而在国阵眼中也被视为华人的代表性。
至于也是在60年代因政治关系另行注册的“民主行动党”(1966年),也因其背景和历史渊源被视为华基政党。从它成立到今天,依然被认为其重要的任务之一是华社的代言人。虽然林吉祥有希望这个党能真正转形成多元种族政党,但言易行难。因为放眼当下活跃的政党都是有种族倾向和种族标签的。即使由伊斯兰党脱离出来的“新希望党”也不可避免有种族上的导向。
正如已获准注册的“社会主义党”也一样以印裔人为主。

其实政党的种族倾向由来已久,不容易改变,我们也无须刻意改变;就算公正党比较显现其多元性,但也抹不掉它是以马来人为主导的政党。因此最重要的是,政党应为全民而斗争,并拿出勇气缔造一个正义和公平的社会。
刊登于2015年7月27日《南洋商报》

林吉祥成了“预卜政治师”?(现代春秋)

行动党国会领袖林吉祥最近好像变成“政治卜卦师”,虽然他过去曾为行动党“算过命”,但主要是出于战略的需求。一般先以处下风作为开始,而最终以胜利结束(但在1999年大选失算,移师升旗山,首次阴沟里翻船,始料未及)。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1986年时,林吉祥突然移师槟城参加大选,其目的是针对许子根而来,因为在他看来许子根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一股“华教势力”,如果没有击破的话,这股力量会对日后的行动党有所威胁。
不过在提名过后,林吉祥认为,他的胜算只有40%,而对手(许子根)较占优势。
也有人问他为什么要针对许子根?两个“好人”或有料的人一起进入国会各展长才不是很好吗?但林吉祥认为这是政治,没有所谓讲人情搞妥协的。
其实他们两人的恩怨起于1982年。当年许子根(在理大当教育学院副院长)被民政及董教总力争成为国会候选人以把华社的心声带进国会乃至“内阁”。这就是后来我们熟知的政治口号“打进国阵,纠正国阵”。由于有了这层关系;尤其是“董教总”作为许子根及郭洙镇的后盾,他们也就成了“华教人士”。这引起林吉祥非常的不满,因为当年他派出的候选人陈庆佳也是“华教份子”(台湾的大学毕业),为什么这顶“光环”只戴在许郭头上,而陈庆佳没有呢?
经过激烈的龙争虎斗后,许子根终于以800多张票拿下陈庆佳,成为丹绒区国会议员。
这笔账林吉祥牢记在心上,因为他不同意也不认同“华教的最高机构”公开的袒护执政党候选人,所以在1986年时他就猛龙过江直接挑战许子根了。
在当年的竞选情势对反对党是比较有利的;尤其是林吉祥亲自“挂帅”槟城,更增添行动党的活力。于是在竞选期间,林吉祥的行情不断看涨,也就变成5050,再下来就是60(林吉祥)对40(许子根)了。这是因为选民认为许子根还年轻,但国会不能没有林吉祥。就这样林吉祥胜了,多数票超过一万张。
自此之后,林吉祥也算不准行动党的政治运程,比如在1990年时,林吉祥是豁了出去直接对垒林苍祐。因为槟州的领导层认为要么林吉祥拿下林苍祐才有机会改朝换代,不然林吉祥来槟州参选是没多大意义的。
正由于槟州行动党人兴致勃勃,也就在林吉祥的带动下,意料之外行动党赢得14个州议席,战绩辉煌,只差3席即可起而执政。
巧合的是,林吉祥打倒了林苍祐,却拿不下政权,也就造就了许子根时代的降临(1990-2008)。
下来1995年的大选,行动党原本算准会起而执政,因此刻意安排林吉祥打许子根,以让槟州再变天。可惜行动党的“政治卜卦”全盘失效,在州议会输剩一席,“丹绒三役”也就以失败收场。这就是说,政治这码事是无法估算和预测的。林吉祥也就在1999年之后不再预卜党运,但努力寻求突破,要不然,就不会有2008年的308“政治海啸”发生,反对党一夜之间拿下5个州政权?要不然又怎会在2013年大选发生505“华人政治海啸”,再一次巩固反对党(民联)的地位?
由此可见,政治的变化是很巧妙的,当你不信时它就发生变化;当你信时它就不灵了。
正如在2013年时,林吉祥移师柔佛州振林山国席参选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放手一搏,因为这个地区一向来是国阵(马华)的堡垒;尤其是前柔佛州务大臣阿都干尼直接对垒林吉祥形成一场硬仗。结果在形势比人强下,行动党的战绩显赫,林吉祥又再一次重振雄风。
不过迩来在政治气候又再不断的变化,林吉祥这回也果真为“政治打卦”了。他在7月中旬就替伊斯兰党在吉兰丹的州政权有所担心,理由是吉兰丹面临大水灾侵犯时,州政府在处理善后事显得力不从心;再加上其党精神领袖聂阿兹的逝世使到下届的大选伊党面临不稳定挑战,很可能失掉州政权(在1990年从国阵手上夺回,直到今天已经25年仍由伊党执政)。
林吉祥说,如果来届大选,伊党流失选票3%,勉强能保住政权;但如果流失4%,就只剩20个州席,也失去州政权了。
以下的图表可以一目了然(总数45席):
(一)2008年——伊党39席、公正党1席、巫统5
(二)2013年——伊党32席、公正党1席、巫统12
在这方面,林吉祥的推测倒是有迹可循的。
另一方面,林吉祥也为民联的运程算命,但其预测更令人震惊和难以消化。
他说在未来的大选如果民联背弃共同纲领,其结果是民联失掉雪州政权(总数56席),只剩下21席(行动党11席、公正党5席及伊党5席),执政权回归国阵;公正党及伊党在柔州全军覆没,行动党剩下4席(2013年行动党13席、公正党1席及伊党4席)。
在吡叻州,伊党只剩下1席(原有5席);在彭亨州也只剩1席(原有2席);而在马六甲归零(原有1席)。
至于在国会方面,民联现有的89席将会滑落至46席;最糟糕的是民联全军覆没(这种情形应该不会发生,也似乎不曾发生过)。如果新民联在下届大选议席大退步,则民联将会被打回原形,各行其是;两线制也就分崩离析。
这就是为什么安华和林吉祥一直希望从伊党分裂出来的开明派能尽快组成“新希望党”,并且势力不断壮大,才足以抵消伊党与行动党“断交”带来的巨大冲击。

只是新希望一切还在酝酿和摸索中,我们一时之间也看不到新民联能否顺利组成?是否比原民联更强大?在这种情形下,很希望林吉祥能为“新民联”“打脉”?预卜它未来的前程光明吗?
刊登于2015年7月27日《光华日报》

23.7.15

评林吉祥的“转型论” (直挂云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林吉祥首次开口批判吡叻州的行动党乖离党的多元性目标,犯下了非常严重的政治错误。
林吉祥之所以针对吡叻州是因为吡叻州的行动党在2013年的大选成绩总共赢得8个国席及18个州议席(只有三名印裔,余者皆为华人),其中没有一人是马来人。
在强调行动党是马来西亚人的政党而非单一种族政党的同时,林吉祥也举例从1969年到1999年行动党曾经造就5名马来州议员;尤其是1974年大选时,行动党在吡州共派出33名州候选人,内有11名是马来候选人。从这个比例来看,在千禧年后,吡叻的行动党似乎已退到华基政党的地位。
正因为这样,当吡叻州安顺国席在2014年补选时,林吉祥刻意推荐黛安娜代表行动党出征。当时舆论上并没有“突出”行动党需要马来候选人以作为转型的第一步骤,我们只从市面和传媒报导中得知有议论说若派丘光耀上阵,胜算会比较高。因为选民投票时总有存在某些无需说出口的情意结和熟悉面孔。后来丘光耀见了林吉祥后保持沉默和认可,我们或可推论林吉祥可能就此大问题向他饶以大义,也获得他的理解。
如果当时林吉祥有这样的公开表态,相信可以得到较多华裔选民的支持,因为他的“良苦用心”将会有一些作用。可惜华裔选民未被告知和理解;而马来选民则如同往常一样,把票投给国阵,而不是因为马来候选人就改投她一票。马来选民的传统投票倾向也确保了巫统不论在2008年或2013年的大选,都保住70%的席位。因此行动党获得有限的马来选票是不足为奇的。
这也解释了从一开始民主行动党(1966年)就被标签为华基政党,它不但是脱胎自新加坡的人民行动党(1965年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后,必须另行注册新政党,民主行动党也就取代人民行动党了,但它们之间仍被视为有“历史渊源”的政党,而且在理念上有共识,例如李光耀在1964年提出的“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也成为行动党今日的“经典”之言。即使离开人民行动党,民主行动党依然不改其攻击型本色,更集中火力对马华公会穷追猛打,包括指责马华未为华人谋取应有权益。因而在1969年大选时行动党一炮而红,夺得了13个国会议席及31个州议席,马华只保住13个国席。另外一个从中崛起的是民政党,它执政了槟城州;还有人民进步党也在吡州大有斩获。这些反对党的胜利,大多是夺取自马华的议席;也是马华第一次遭受选民的奚落。不幸的在大选3天后发生“513”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它完全改写了马来西亚的政治格局。
巫统成为最强大的政党,敦拉萨在1970年取代东姑成为首相后,他提出“以党治国”的方针,那就是以巫统作为执政核心。
1971年恢复国会民主后,敦拉萨就容许马华大搞华人大团结运动,反应出奇的热烈,人民似乎又被拉向以种族作为认同与团结的导向,再通过马华代表华人参与执政(实质上马华已被指为华人代表的政党,也是有针对性地把矛头指向行动党)。
在这个过程中,行动党两名主将及后分别倒向执政党,第一位是何文翰,他不但在马华内出任内阁部长,而且也在后来成为马华署理总会长;另一位是前秘书长吴福源,他在1972年加盟民政,在1974年代表国阵在孟沙区出征败下阵来。还有其他跳党的也包括槟州两名州议员胡德安及黄瑞钦过档马华,及后又有陈德泉、萧汉钦及陈毓书三位国州议员也一起加入马华。
在这方面,李三春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向反对党,特别是向行动党挖角。因为马华从一开始就视行动党为劲敌,而且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也进一步说明两个政党存有共性(种族上的)。
还有一位在80年代初期跳槽民政的黄炎光,其重要性就由时任首席部长林苍祐诠释出来。他说,多了个黄炎光,民政就有9个州议员,可与巫统平起平坐。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呢?那是因为无论我们怎样不分种族和肤色,同视为马来西亚人,但政党的结盟上还是有种族代表之分的不成文规定,林苍祐也不例外。
回到行动党,自从新经济政策在70年代推展后,行动党就批评在施政上的不公平,未益大多数马来人,只益少数特权阶级;同时也指责此政策限制了华人的发展机会,且在后来又实施了多项限制;最不能被接受的是这个国家把人民分成土著和非土著。久而久之,当行动党向马华和民政发难时,它得到城市华人的支持就越明显。
再下来有两个例子也是导致行动党失票的。这又是与华裔情意结有关。
其一,在1974年的5月,我国正式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邦交,这一意料之外的喜讯也让许多华人对国阵特别是敦拉萨有了好感。
恰巧在8月的大选期间,有人指说反对党当众撕“毛泽东与敦拉萨握手”的照片而引起反感。其结果是那一年行动党在国会是零席,而在州议会原有两席,后跳槽马华又归零席。这说明了,选民在投票时有情绪上的表述。
其二,在1999年,行动党大胆提突破与伊斯兰党及公正党直接结盟,称为“替代阵线”(替阵)。因为行动党开先例,它不能被华人选民所谅解,因此在那一年的大选,林吉祥及卡巴星双双落选国席,行动党也只剩10名国会议员。这一惨痛的教训,也表达了选民的“纳闷和不理解”行动党为何要这样做?也因之付出了代价。
虽然倪可敏接受林吉祥的批评,而林吉祥要行动党变成全民的党是也是费尽苦心的,但成立49年的行动党一直都无法改变其华基政党的形象(当然从其党章来看它是不折不扣的多元种族政党)。它不但被视为“华人的喉舌”,而且也事事针对马华和民政乃至人联党。它们主要在争夺华社的资源。由于这样,行动党在308505先后教训了马华、民政和人联党。若从赢得议席来算,行动党已“几乎”取代它们成为“华人政党的代表”,这也是行动党一向来的心路历程所带来的结果。

直到今天,林吉祥认为不能故步自封,他希望行动党很快转型,真正成为多元政党,可能的话,应该不会反对由马来人出任主席。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如果行动党继续寄人篱下,它将不可能单独执政。今天伊党的断交,正反映出林吉祥的焦虑是迫切的,可是在当今种族政治仍是政党的分界线时,行动党能否成功转型而一改其“历史角色”?它的理念是不是超越了现实?我们就将这个大问题交给行动党人去思考和研究。
刊登于2015年7月23日《东方日报》

20.7.15

希腊危机与欧盟 (天下纵横)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希腊被轴心国(主要指德国和意大利)占领。在二战结束后(1945年),希腊又陷入内战,直到1949年希腊加入了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可是在1967年及1974年又先后闹军人政变,直到1977年希腊政局才较平靖,并在1981年正式加入欧洲共同体(欧盟)。
所谓欧盟(即欧洲联盟)是一个以欧洲国家为主体的组织。在1948年时,由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三国组成关税联盟,实行免除关税,开放原料及商品的自由贸易。
1951年,在法国推动下,6个国家,即西德、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意大利和法国签署《巴黎条约》,决定成立欧洲煤钢共同体,旨在取消会员国间的关税,并促进会员国间的劳力、商品、资金、服务的自由流通。
由于颇有成效,在1957年又签订《罗马条约》。在1958年生效后,正式成立欧洲经济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为共同市场的成立创造条件。
到了1965年,6个国家又签订《布鲁塞尔条约》,决定将煤钢共同体、原子能共同体和经济共同体所属的机构加以整合与合并,统称为“欧洲共同体”。1967年正式生效。
1972年后,丹麦、英国、爱尔兰、西班牙及葡萄牙先后加入欧洲共同体。
1981年希腊加入。
1987年,欧洲单一法案生效,且在1990年签订《申根条约》,消除过境关卡限制,成员国间无国界(1993年生效)。
1993年,欧洲的三大共同体(煤钢共同体、原子能共同体及经济共同体)通过1992年的《马斯垂克条约》更名为欧洲经济共同体。
同年在《马斯垂克条约》生效后,欧洲三大共同体纳入欧洲联盟。
1995年时,又增加瑞典、荷兰和奥地利成为会员国。
1999年共同推出“欧元”货币。
200211日正式启用。旋后由2004年到2013年又有多个国家加入(尤其是脱离苏联共和国的国家)。直到今天为止,欧盟共有28个成员国,被赞誉为战后以来最成功和最有效率的共同体。
加入欧盟的希腊获益良多,但不懂得节制以致财务出现问题,特别是对待公务员,更是大开方便之门,巧立名目津贴和奖励等。
正因为政府不断举偿而债台高筑,到了2009年时,希腊的财赤和公共债务竟分别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2.7%113%(欧盟规定不可超过3%60%)。
在左翼政府刚上台后不久又发现国家频临破产,欠外债3150亿欧元。如果接受欧盟的撙节条件,希腊人民的生活水平将大大下降,复苏缓慢;如果不接受就等待欧盟的“秋后算账”。结果希腊人民有61%不接受欧盟方案,这就使到希腊可能退出欧盟而破坏了欧洲一体化的秩序。
究竟希腊何去何从还得看它与欧盟之间是否有新的折衷方案?

刊登于2015年7月20日《号外周报》第744期

记取教训勿挑起种族冲突 (跃马扬鞭)

今年711日,位于武吉免登闹市中心的刘碟广场一间手机店被疑发生一宗手机被偷窃案而在较后发生不明人士围攻店员,疑是“报复”而来。继之在翌日(12日)又有更多人涌向刘碟广场叫嚣,警方急速派员阻止事件恶化。到了凌晨时分,滋事者又再动粗包括记者也遭池鱼之殃。
713日,仍有滋事者在附近挑衅伤人,导致顾客及游客匆忙走避,商家也被迫停业。
为防止事态恶化,警方在下午时分已加强布阵,基本上已控制整个场面,但网络上则传出“种族冲突”引发国人担心事件受到渲染。
截至715日,警方已扣捕27人。被捕者包括嫌犯(已被控上庭,但他否认有罪)及3人被指触动煽动法令。
从刘碟广场的突发事件来分析,它没有理由归类为“种族冲突”;但可恶的是,有人在网络包括脸书散播是种族冲突的谣言,所幸目前局势已平靖,越来越多的民众也相信与种族无关。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警惕有人企图借故将小事染成种族问题,并在处理的过程中不慎导致种族冲突。
下列的三个历史事件是我们要引以为鉴的,而各案所蒙受的巨额损失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1957年元旦日(11日),乔治市被英女皇御准升格为市,巧遇乔治市市议会成立一百周年,也就大事庆祝一番,当局出版双语(中文和英文)及图文并茂介绍乔治市的历史及一连6天的庆典节目;其中大旗鼓游行是压轴表演,也就分别在1月日及2日在不同路线举行。
11日的大旗鼓游行安然无恙;但到了12日(第二天)的游行,当下午行至柑仔园四坎店时不知何故队伍中起了冲突,警方被迫鸣枪以阻止动乱。结果有1人被打死,7人受伤。游行马上作鸟兽散,乐极生悲(究竟为何事演变成种族冲突?众说纷纭,没有一致的结论)。
到了17日的新闻报导这样说:
槟城情势恶化,再有39人受伤,截至目前为止,已有5人死于非命,总共74人受伤,政府被迫宣布全岛戒严,大举逮捕华巫私会党徒(戒严令直至713日才放宽限制)。
(二)1967年因政府宣布旧币贬值15%(即指有英女皇肖像的钞票),引发市场混淆与不满。此时已走群众路线的劳工党号召在1124日举行大游行和大罢市,抗议政府处事不当。
当时有人在大路后写大字报引发口角和冲突,结果酿成种族冲突大悲剧,总共有27人丧命,123人受伤。政府乃宣布戒严10天,在124日才解除禁令。
虽然这事件因政治而引起,但陈志勤有解释是极端种族分子制造事端才把问题种族化,总共有1605人被捕。
(三)第三宗悲剧发生在1969年大选后的第三天,俗称“513”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因为这届大选,执政的联盟虽再掌中央,但失掉槟州政权,而雪州及吡州政权因朝野势均力敌未能及时组成州政府。
由于局面沸腾,也有胜利和抗议游行,结果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流血事件,官方的数字显示各族死亡人数达196名,受枪伤170名,受其它武器攻击受伤者259人;另有37人失踪。总共有9143人被捕。
这一场触目惊心的烧屋、烧车和群殴的暴力事件是我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幕。

上述三宗事件其结果是两败俱伤,没有胜利者。因此在语言、宗教及政见上的煽动和挑衅是绝不被允许的,否则马来西亚将陷入动荡的漩涡。因此当务之急是扑灭和抑制种族主义的“星火燎原”。
刊登于2015年7月20日《南洋商报》

开明派会带来“新希望”吗?(现代春秋)

自从伊斯兰党于6月党选过后就陆陆续续传出伊党可能闹分裂,因为所谓的开明派在党选中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人当选(过后他又辞职)。虽然大获全胜的宗教保守派在事后有邀请少数开明派出任党职,但为数不多,例如原任宣传主任马夫兹即为其中一位。
正因为大多数开明派在选后没有被委党职,也就让他们“吊儿郎当”地不知何处是“儿家”。前吡州州务大臣尼查在选后不但失去中委也不再被委为伊党吡州联委会署理主席。抑有进者,他还被劝与行动党“一刀两断”,不再任吡州议会反对党领袖。可是尼查在党内一无所有下,仍然与行动党在一起,继任反对党领袖。这就表明尼查会有强烈的离心迹象。
当开明派在党选失意之后,他们的唯一出路就是另起炉灶或加入现有的反对党。如今看来,在前伊党署理主席莫哈末沙布的号召下,终于在713日选择另立新党,宣布成立“新希望运动”(Gerakan Harapan Baru),以便通过这个临时组织向社团注册局申请成立新政党。
根据筹委会主席莫哈末沙布阐述,这个政党以伊斯兰斗争为主轴,但也秉持民主原则及宪法精神,在共存共荣的框架下,尊重不同种族、不同宗教及不同文化的地位,因此欢迎穆斯林及非穆斯林成为党员。
当被问及这个酝酿中的新政党对“回教刑法”所持的立场时,莫哈末沙布说,它与伊斯兰法律是不可分割的,但他们会以议会民主方式来推动。
这是不明确表态,也是含蓄的表态,自然不会改变“新党”对伊斯兰教义的立场。
从这样看来,“新党”希望能成为伊党的“代替者”或最低限度,在革新中保有伊党的斗争方向和原则,以便成为一个进步与开明的“新回教党”。
不过我们也预见社团注册官可能不鼓励用宗教的名义为政党命名。关于这一点马哈迪在当政时曾建议将伊斯兰党改名,后来因为此党根深蒂固,且在独立前已存在(1951年),也就不容易被改名。
其实我们也不赞成用宗教之名注册政党,这容易引起混淆,而且在信徒中也会起一定的作用。这已不算政治斗争,而是宗教鼓吹了。
在这方面,莫哈末沙布及开明派的人要当机立断尽早申办新党,不再自我束缚,在宗教圈子中打滚最好能有开明的党名,不固步自封;同时也有不少伊党党员转换码头。如果不理想,就要向年青人下手。
另一方面,伊党也不是省油的灯,它在农村扎实的势力已是众所周知,其对手一向来只是巫统。如果在下届大选,伊党与巫统达成协议,矛头一直对着新民联(2.0)的组合,那将是对新党的最大挑战。我们可以推想新党极可能在半城乡的选区或接近城市的混合选区会稍占优势,但在乡村可就是十分艰辛的硬仗了。
我们不怀疑当下的开明派领袖都是具有理念的人,也是为公平社会而斗争的民主人士,但如果要与伊党比宗教形象,可能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在这种情形下,也许伊党可以保住吉兰丹和登嘉楼的强势,但在雪州、吡叻州乃至吉打州伊党可能不占有利地位,因为与它竞争的是从伊党脱胎出来的“新党”。
举例来说,目前伊党在雪州共有15席,新党应该有机会抢过半数以上的席位,不然新民联要继续执政就有难度了。
此外,我们还有一个疑问需要“新党”回答的:既然是强调为伊斯兰而斗争,又如何接受非穆斯林入党?除非它能像公正党那样,以正义和公正为斗争理念,否则非穆斯林如何融入其中?
既然“新党”已有目标和取向,可以提升其政治形象,也不必急于标榜多元种族形象。毕竟马来西亚直到今日在思维方面仍有种族倾向。如果新党能被城市选民认同,那它极可能在下届大选与伊党(在乡区)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
虽然在历史上,伊党有两次的分裂,但都没有使伊党沉沦。第一次分裂发生在1978年,由吉兰丹原州务大臣纳西领导的回教阵线(Berjasa)从伊党分裂出来参加丹州州选,结果回阵胜了11席,伊党输剩两席。在回阵与巫统合作下,夺得丹州政权,而后回阵也消失了,归入巫统。
第二次分裂发生在1983年。原党主席阿斯里在党选失败后,另成立“回教真义党”(Hamin),但参加大选无所获,直到1988年阿斯里加入巫统,真义党也玩完了。

因为党分裂并没有击垮伊党,因此伊党认为任何人要分裂党及组新党将以失败告终。但开明派认为时代已起变化,也许新党会有所作为也不一定。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刊登于2015年7月20日《光华日报》

17.7.15

巫统内讧与领导人的斗争 (直挂云帆)

马来西亚沸沸扬扬的政治斗争已经延烧成为世界的焦点之一,全因一马发展有限公司的巨额负债(420亿令吉)被指介入政治活动,甚至连首相的名字也被牵涉在内。有人因此推测纳吉在压力下可能会卸职或告假;但有更多人相信纳吉不会离职,甚至会在近期(开斋节过后)改组内阁。
就我们观察,既然巫统已经同意将党选压后18个月,也就意味着党魁纳吉有更多的从容时间和空间面对来自国内外的压力;尤其是前首相马哈迪的猛烈抨击。
马哈迪是一位政治传奇人物,在巫统69年的历史中,除了创党(1946年)之后的23年与马哈迪拉不上直接关系外,下来的年份(1969年起)就与马哈迪息息相关。直到2015年,他总共有46年影响乃至左右巫统及国家的决策。
由此可见,他在马来西亚的政治史上开创了历史,其影响力之长尚无人能出其右。即使是巫统的创党人拿督翁也没有马哈迪有这么长远的影响力。当然无可否认的,拿督翁更是马来西亚战后的第一位传奇人物,他在1946年创立巫统时已是柔佛的政治领袖,担任州务大臣。
由于得到英国人的赏识,他所组成的巫统很快地得到了英国的支持。但英国更重视的是对他个人的支持,即使他在1949年因与统治者会议发生争执被解除州务大臣职,他还是受到英国殖民地的欢迎。
例如在1951年,当拿督翁还是巫统主席时,他被英殖民政府委任为内政部长(4月),接着在8月拿督翁辞卸巫统主席,另立马来亚独立党(916日),以抗议巫统不开放门户予非马来人;而他的官位仍未改变,直到1955年普选后。
英国人相信拿督翁即使离开巫统,魅力依然存在。讵料在1955年的普选中全军覆没(拿督翁在1954年另组国家党取代独立党,在总数52席的角逐中,国家党参加37席。由巫统、马华及国大党组成的联盟参加52席。结果联盟大捷,胜51席,另一席归回教党)。
因为联盟的胜利,也就由东姑阿都拉曼组成自治邦内阁,拿督翁只得靠边站,。虽然在1959年拿督翁企图卷土重来,但已是强弩之末,只得他一人当选国会议员(1962年逝世后,其国家党也消失了)。换句话说,由拿督翁挑起的巫统斗争和对领导人东姑的挑战,在持续一些年后,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东姑的首相宝座却在1969年大选后发生动摇;又再掀起巫统的尖锐斗争。挑起这场斗争的正是备受争议的人物马哈迪。
他在1964年首次当选国会议员,未被东姑重视。1969年他再参选,不幸败给回教党候选人。而在那年联盟的表现差强人意,失掉2/3多数席优势,也丢了槟州执政权。更在选举揭晓的3天后(即513日)国家爆发了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全国进入了紧急状态(历史称为“513”事件)。
此时的马哈迪(617日)公然发公开信要求东姑下台,引发巫统内部斗争加剧。虽然马哈迪在较后被开除出党,但东姑在1970年卸职,敦拉萨接位成为第二任首相后,马哈迪又在1971年被敦拉萨邀请返回巫统,且在1974年大选过后委任他为教育部长。
马哈迪从此平步青云,在巫统内的地位节节上升。当他在1975年当选巫统副主席后,就拥有机会在1976年被挑为副首相。事缘年初敦拉萨逝世,由副首相胡先翁上位,他必须要从三位副主席中挑选一人当副揆。经过思考后,他挑中马哈迪;另两位副主席东姑拉沙里及嘉化峇峇大失所望,后者也因之拒绝入阁。
马哈迪的上位也给他带来诸多不便,包括东姑拉沙里以财长身份不大给马哈迪面子(他也兼任贸工部长,此职位显然比财长小),因而也导致两人关系难以修好。
马哈迪在其传记中也透露他在胡先翁手下当副首相时得战战兢兢,避免功高盖主。最后当胡先翁在1981年退休后,他支持马哈迪接班。
马哈迪则巧妙地不主动挑选副首相,而是让慕沙希淡及东姑拉沙里争署理主席,胜者即为副首相。在这个过程中,马哈迪显然倾向慕沙,于是东姑拉沙里落选了,只能保住财长,未能更上一层楼。
出人意表的,因为不满马哈迪的“压制”,东姑拉沙里乃在1987年的党选豁了出去,直接与马哈迪争夺主席。他也让人跌破眼镜,竟能拉动慕沙希淡成为搭档,共同角逐第一和第二把交椅。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角逐,双方的输赢只在几十票之内。针对这一点,纳吉指责马哈迪“忘恩负义”,未念及他和他的彭亨州代表把票投给了他而保住主席职。
但马哈迪否认这一点,他认为他为感恩于敦拉萨的提拔,乃在阿都拉于2003年拜相时力促将副首相留给纳吉出任。及至最近马哈迪认为纳吉做错事才要求他下台,否则对巫统不利。
2003 年被马哈迪祝福上位的阿都拉因为在2008年的大选领导不力,失掉5州政权(一年后才拿回吡叻州政权),也就被马哈迪逼宫下台。虽有经过抗争,结果阿都拉顶不过马哈迪卷起的政治风暴,只得退隐政坛。
这就是说,马哈迪在扳倒东姑后,第二位被扳倒的是阿都拉,现在有人说他又要扳倒第三位首相纳吉。
纳吉也非省油的灯,他凝聚了内阁和巫统的力量,并极力的抗拒马哈迪及《华尔街日报》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与批评。由于政局无时无刻在变化,在在说明了马来西亚正经历一场罕有的激烈政治斗争,也影响国家经济的成长。

如果让事件拉得越久对国家及国人越不利,因此及早提出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案让争执和各种传言平息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刊登于2015年7月16日《东方日报》

13.7.15

尼查的尴尬与矛盾 (天下纵横)

伊斯兰党的尼查现在是最尴尬的政治人物,因为他在党内没有职务,也不被党推荐出任吡州议会反对党领袖,但偏偏在议会内再被行动党推举为反对党领袖。在左右为难下,尼查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说:我还是伊党的党员兼议员。
回顾尼查的从政史像一颗流星在夜空闪过,2008年的308大选任谁都没有想到反对党会在吡州异军突起,这是难以置信的事,却又发生了。
以当时的吡州议席来算,行动党有18席,公正党有7席及伊党有6席,总共31席组成联合政府。但谁要当州务大臣呢?在相互争取下,各党也作出推荐,结果吡苏丹选择伊党的尼查出任州务大臣。行动党有最多的议席,虽有些不服,但碍于州宪法,只能由回教徒出任大臣。在这方面,公正党的人才又比不上伊党的尼查。后者是一名工程师,大学本科毕业,曾在槟州发展机构任职。因此由他担任大臣被认为是适当的。
起初民众对这位伊党议员的作风还是有些不解的,因为在非回教徒看来伊党的议员是比较宗教化的。但出乎意料之外,尼查的平民化作风及和蔼可亲的热诚也感动了民众;尤其加上他会操广东话,更博得民众的欢心。
无可否认的,尼查的亲和力和随遇而安的心态让他人气急升,而成为吡州乃至全国民众心中的大红人之一。
当伊党感受到尼查魅力无法挡时,也就在武吉干冬国席补选时派出尼查应战。结果尼查也被证明普受欢迎,而为伊党守住这一个国席。当时以伊党的情况而言,尼查一身兼两职是比较特殊的(20093月,此时尼查已不再是州务大臣,因民联有3名议员叛党转而支持国阵,变成国阵从28席增至31席;反之民联则从31席减至28席)。
在国阵卷土重来下,民联失去吡州政权。虽然在2013年大选时,民联力挽狂澜,希望能再次拿下吡州政权,无奈又是保持原状,无法超越国阵,也就无法染指政权。
即使尼查在吡州失意下也没有在党失意,他依然是党的中委和吡州联委会署理主席。但没想到的是,在前不久的伊党改选中,尼查连同开明派一起被扫出党中央,也就意味着保守宗教派占上风而取得绝对的优势。
不宁唯是,伊党在改选后更进一步削弱尼查的职权,不再委他出任联委会署理主席,也直接指使他不要再当反对党领袖,因为伊党已和行动党“断交”了。
不过尼查并没有同意这样的做法,他还是留下来与行动党站在一起。在这种情形下,尼查会与开明派另起炉灶吗?若不能,他又如何协调他与党的关系呢?
因此算来算去尼查的出路应该是“壮士断臂”,忍一时之痛,以换来长期的反对党结盟,否则反对党要扭转局面,也真的不是一件易事。
下来就要看尼查如何面对角色的转变了!

刊登于2015年7月13日《号外周报》第743期

闪电大选化解危机?(跃马扬鞭)

当纳吉在2009年拜相时,它及时地提出“一个马来西亚”理念,涵盖了对东马的重视,也因此赢得了掌声。不过严格来说许多人还是不大明白其中的奥妙,因为首相并没有全面的阐述,而是留下遐想让人民去诠释和解读。
当“一个马来西亚”的理念发酵后,它已经成为首相的一个重要口碑和承诺,于是不少与一马有关的组织出现了,如一马诊所、一马援助金乃至将登嘉楼投资局易名为一马发展有限公司(1MDB),以便更能突显“一个马来西亚”的理念是可以开花结果的。
就这样在2013年前后,“一个马来西亚”的口号继续响彻云霄,也成了纳吉的新政治取向。
讵料转入2015年,一马发展有限公司的债务被揭开越滚越大,甚至指说已负债420亿令吉,而且有的债务已逼在眼前(当局也通过安排摊还到期的贷款)。
根据第二财长阿末胡斯尼于615日在下议院说若以420亿令吉债务计算,一马公司每年需要摊还的利息介于2427亿令吉之间。
政府方面也一直否认一马发展有限公司有经济上危机,因为它的资产超过500亿令吉,绰绰有余应付债务。
最初的时候只是反对党人发出一马公司的债务问题,只引起关注而没有引发轰动,直到前首相马哈迪直接介入评论“一马发展有限公司”有问题后它才成为爆炸性的热门新闻。
就在争议进入高峰之际,突又发生美国的《华尔街日报》爆出有7亿美元进入6个户口,似乎连首相的名字也被提及在内。
由于事态严重,朝野政要纷纷要纳吉表态。为此纳吉也已通过律师(78日)向有关报社发出信件,要求在14天内解释该报对有关新闻报导所持的立场。至于《华尔街日报》如何作出回应,也是众所期待,因为自新闻向世界各地传达后,已严重的影响和打击首相的形象,也伤害了马来西亚的声誉。
 不过目前尚没有迹象显示首相会“休假”或“辞职”。因为在马来西亚若要把首相请下台,只有两个途径,其一是巫统的特别大会通过要求纳吉辞职;其二是国会议员有超过半数对首相投下不信任票,否则纳吉在宪政底下是可以继续当首相的。
由于争议不休,现在看来纳吉较好的出路以平息争议的方案是举行闪电大选;尤其是当下巫统仍接受他的领导,且已同意将党选押后18个月,基本上已剪除纳吉被迫下台的隐患。
只要纳吉继续稳坐巫统主席高位,国阵的其他成员党及内阁成员也会一致支持他的领导,包括不会反对闪电大选。因此举行闪电大选是纳吉脱困的有效途径。
当然不论国阵或民联是否有内讧和矛盾,纳吉也已经到了需要动用这重要的政治筹码,以让人民来决定还要不要他的领导。纳吉曾经说过,他是民选的政府,受民所托,为何要辞职呢?

可是相关的课题若一直纠缠不清其结果损失的是国家和人民。最显而易见的是马币持续下跌、外汇储备金流失及股市猛泻等,我们也实在不能“以静制变”了。
刊登于2015年7月13日《南洋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