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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5.3.17

马华历届总会长的宿命 (现代春秋)

在马华公会的历史过程中,翁诗杰不是第一个退党的总会长,第一个退党的是林苍祐,但他们两人的际遇大不同。
如果回顾历届的马华总会长,我们不难发现各个总会长都有不同的政治宿命,因为时代的不同,也就反映出每个时期的总会长都做得好累,一点也不轻松。而他们的功过,留待历史评说。
创会会长陈祯禄
陈祯禄(1883-19601949年参与推动马华公会的成立,当时他已经66岁高龄。由于他的出身背景和声望(是马六甲侨生公会的发起人和马六甲中华总商会会长),且在1947年被推举领导马新大罢市的领导人(泛马联合行动理事会主席)以抗议英国推行的《马来亚联合邦协定》对华人不公平。
虽然大罢市未能促使英国接纳“马来亚人民宪章草案”,但陈祯禄却被赋予新的使命领导华人政党。从这一天开始(1949217日),马来亚乃至后来的马来西亚的种族政治就成形,而直到今天仍然在主宰我们的政治导向。
陈祯禄虽然是受英文教育出身,但他也热衷华社事务,因为年岁关系,他曾在1954年有意辞卸总会长职,却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也曾一度将党务交给李孝式及陈东海处理。
1958年的党选,他始料不及林苍祐会向他挑战,结果败下阵来,也一度全面退隐政坛。但不久后他转而支持其儿子陈修信斗倒林苍祐,而又成为“垂帘听政”的“老佛爷”。
即使陈祯禄著述不多(不像毛泽东、李光耀和马哈迪能建立起一套政治理念和理论),但有鉴于之后的接班人都被认为不及陈祯禄,也就以陈祯禄的形和“语录”来衬托出他的伟大,且是马华公会永远的精神领袖。1960年陈祯禄逝世时获得国葬的待遇。
第二任总会长林苍祐
林苍祐(1919-2010)的从政历史既离奇又令人意想不到,谁会想到一位纯受英文教育并在英国考获医学史的精英会在1944年飞赴重庆加入蒋介石的抗日活动。他后来成为陈诚(参谋长)的军医与私人秘书。但在国共内战后(1946-1949)林苍祐已有回国的打算(日本已在1945年投降,槟城又和平了,也是时候返家)。因此他不接受陈诚的邀请到台湾任职,也就在1947年回马。
回马之后的第四年(1951年)被委为槟州立法议员,也在这一年组织“急进党”,参加乔治市市议会选举。
1954年,应陈祯禄之邀,他加入马华公会,并在后来解散“急进党”(这种手法与他在1968年合创民政党后,放弃原来的民主联合党)。在马华党内他受到重视,成为中央工委之一,又在1955年被授意领导联盟参加槟州议会选举,结果大获全胜(只14席民选,另10席由英政府委任)。1957年他婉拒出任槟州首席部长(王保尼因而有机会上位)。但在1958年他竟被“少壮派”推举问鼎总会长职。在初生之犊不怕虎下,他以89票对67票击败陈祯禄,一时轰动政坛(当年他才39岁)。
本来一心要改革马华的林苍祐是获得陈祯禄支持的,后因他的“当权派”向东姑提呈的备忘录(要求马华分配至少1/3的国席,也就是104席中的3540席)引发东姑的不满,转而争取陈修信派“取代”林苍祐的地位。前者也代表马华与巫统达成席位的分配(最后马华分得31个席位)。在这方面,身为总会长的林苍祐竟不是候选人,也就意味着林派大势已去。马华因之分裂,林苍祐先辞卸总会长,后在1960年退出马华公会。但他不是引退,而是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出发。
第三任总会长陈修信
在林苍祐辞职后,接任代总长的不是陈修信而是来自吉打的谢敦禄(1897-1980)。他也是一位峇峇,一生与世无争,得以担任不干预党务的代总会长一直到1961年。在那个时候,马华党内外事务由陈修信料理。
1961年陈修信(1916-1988)正式扶正,成为第三任总会长。因为他是陈祯禄的长子,也就得到党内一定程度的支持,但为了避免重蹈林苍祐的覆辙,他一步一步地建立起总会长的权威和形象,所谓大权在握就是这个意思。
陈修信的固执与不善于变通,惹得华社对他的领导有所不满。例如他开除沈慕羽(1966年)的党籍,指他与党唱反调,转而支持列华文为官方语文;他也反对董教总疾呼的“独立大学”(1968年),更被报章引述他有形容“独大”若能成功犹如铁树开花。
没想到陈修信的独断行为也给马华带来1969年大选的教训。在派出33名国席候选人中,只有13名中选(数目与从中崛起的行动党一样)。
更没想到的是大选投票后的第三天(513日),不幸爆发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全国进入紧急状态。
马华在此尴尬时刻一度宣布退出内阁,后来又参加内阁工作。
1971年,在国会民主重开后,陈修信大搞华人大团结运动,华社几乎总动员。但不及半年,陈修信不能容忍华团自行申请注册“华人全国团结运动”,就这样双方又闹分裂。
接着下来陈修信在党内的日子也不好过,1973年他面对改革派领袖林敬益的挑战而采取“人头落地”的开除行动,引发一场大论战。
这个时候,最令陈修信无法接受的是第二任首相敦拉萨在1972年推动联合政府,在吉兰丹与回教党合作;在槟城与民政党合作;在吡叻与人民进步东合作及在砂拉越与人民联合党合作。抑有进者,在敦拉萨于19745月访华建交归来后,宣布解散联盟,另成立国阵(国民阵线)取而代之。这意味着林苍祐的回巢使到陈修信难以咽下这口气,因而在1974年选择卸职。
第四任总会长李三春
李三春(1935—)是从基层发展起来的领导人。他在1974年接过陈修信的棒子后,虽然不忘报复林苍祐插足国阵(启用林建寿搞七人帮及逼使民政与马华的州议席以八对八分配争夺主导权,在在是针对林苍祐),但也得向华社交出成绩单。他所提出的十大计划基本上获得华社的重视,加上马中成功建交,终于在1974年的大选中,马华扳回颓势(参选23席,中选19席。马华参选席位减少是要分配议席给民政党及进步党的候选人)。
1982年的大选,刚好是马哈迪主政第二年,李三春为证明马华获得华人支持,亲自移师芙蓉国席向行动党老大曾敏兴叫阵,从而鼓起马华的士气。不过令人纳闷的是李三春在胜出后不久,即辞职总会长职,也辞掉国会议员,真正的“金盆洗手”,从此不问政事。
第五任总会长陈群川
在李三春辞职后,成为代总会长的是梁维泮。他大开杀戒,开除陈群川、林良实等人(被认为是李三春派),引发党内大危机。经过两年有余的党争不断,最终以19851124日的党选决胜负。
这一年的党选,陈群川(1940—)获大胜,结束了梁维泮派系的斗争。正当陈群川在1986年全国大选胜出后准备担任部长时,不幸爆发新泛电事件(上市公司)而惹火上身。
在不得已下辞卸总会长和国会议员,他也因触犯公司法先后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坐牢。
第六任总会长林良实
林良实(1943—)是政坛的幸运儿,他因陈群川的辞职而在1986年当上马华总会长。虽然李金狮有上位成为署理总会长,但不获林良实的重视。
林良实的手段是以柔克刚的,李金狮就是这么被退走的,换来的林亚礼也在后期与林良实撕破脸。
一边是林良实的当权派在2001年通过收购“南洋商报”,一边是林亚礼派反对收购。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下,马哈迪也促成双林在2003年卸任。
严格说起来,林良实是在位最久的马华总会长,从1986年到2003年,前后17年,尚未有人破其记录。
第七任总会长黄家定
黄家定(1956—)基本上被视为林良实的人马,而陈广才是林亚礼的人马,他们两人在时来运转下在2003年接替双林的空缺。
黄家定在位时,采取的策略是以柔克刚,以和为贵。他不针对翁诗杰的事件按照林良实旨意将他开除,而是促成两派握手言和(翁诗杰与姚长禄)。此外,他也在2005年大胆地将林苍祐的肖像挂在马华大厅内,与马华其他总会长排排坐,算是填补历史的空白。
他的另一个使命是推动终身学习,也希望能名留历史,因此并不反对左右手帮他组织文稿和语录,以让马华更显文采。
讵料308的政治海啸(2008年大选)把马华打得伤痕累累(只剩下15国席和31个州席)。虽然马华照旧入阁,但黄家定不再入阁,且准备交棒。
这个时候黄家定也处于被挨打及被责骂的苦日子,只好抽身离去扶起了翁诗杰。
第八任总会长翁诗杰
翁诗杰(1956—)在马华及马青党内虽被认为是争议性性格孤僻的人物,但他每每在党选的关键时刻胜出,倒也令人刮目相看。较为顺利的是2008年党选成为总会长。
由于他对蔡细历(2008年党选时中选署理总会长)的不满,也就采取纪律行动对付蔡细历(先开除后保留党籍),不料激起反弹。终于在2010年的党重选中输给蔡细历。最新的消息是翁诗杰在2017年退出了马华公会。
第九任总会长蔡细历
蔡细历(1947—)是不折不扣的林良实派,也敢于公开挑战林亚礼。原本他是官运亨通的,讵料在2008年爆出性爱光碟事件,导致他辞卸卫生部长职,也辞掉马华副总会长,更不参加2008年的大选。
不过他却在2008年党选时角逐署理总会长而胜出。
他在2010年的党选中又击败卷土重来的黄家定和不认输的翁诗杰而成为新总会长。
在任期间,他通过特大的议决:如果在2013年的大选马华成绩比2008年还差的话,则马华将不入阁。
结果马华在大选成绩公布后,只剩下711州(被讽刺为7-11便利店)。在没有阁员下,马华处境更是难堪。后来才又通过特大同意入阁。
第十任总会长廖中莱
廖中莱(1971—)像李三春那样,是从马青爬上来的政治人物,但他的任务是十分重大的,马华的未来命运操在他手里。如果马华下届大选不如2013年的“败绩”,他的政治地位将不保;反之如果有起色,则有望提高其地位。这是个未知数,廖中莱也只得步步为营。
前前后后,马华的10位总会长带领马华度过68个春秋,在过写意的日子,也有过困难的日子,廖中莱的政运也将在下届大选定成败。

刊登于2017年3月13日和14日《光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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