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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0.4.10

马华“以党治国”的评议 (直挂云帆)

并不是只有共党执政的国家才推行“以党治国”的理念,而是有些推行资本主义的国家也奉行“以党治国”的理念。英国人给它的殖民地留下的政党政治就是朝着这一方向走。例如马来西亚、新加坡和印度等,但英国人民因政治已成熟,也早已过渡到政党是选举机器,而不是停留在“以党治国”的阶段;可是马来西亚直到今天仍在沿用“以党治国”的政治模式。

最明显表达这一意愿的是我国第二任首相敦拉萨于1970年9月22日就任时这样说:“这个政府是基于巫统组成的,我为此权力赋予巫统,以便巫统来决定其形势—政府必须依随巫统的要求和愿望——它所执行的政策必须由巫统来决定”。

这是“513”事件后我国政治经过洗牌后,首次由巫统主席提出“以党治国”的理念,在以后的岁月里,巫统按照这个理念对政治格局作了相应的调整,包括于1974年将联盟扩大成国阵,以容纳更多的政党加入巫统组成的家庭,以国阵的名义联合执政。

即使在敦拉萨以前的东姑时代,巫统也在1959年展示了它的权威,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1958年马华改选,林苍祐上台出任马华总会长,他与其团队提出了要求分配1/3的国席予马华(总数104席),以便修宪时马华获得咨询,双方关系因而闹僵。在暗渡陈仓下,东姑避开林苍祐当权派而与陈修信派取得结盟,推出1959年没有林苍祐及其派系人马的联盟候选人。

堂堂总会长没有参与推荐候选人的份,显示了马华在那个时候“既不当家也不当权”,好像不存在或不流行所谓“以党治国”的理念,要不然怎么会发生总会长被搁置一旁的事件?

正因为这样,当陈修信于1962年正式成为马华总会长后,党章就以巫统为模式作了修改,也赋予总会长巨大权力推动党务,“以党治国”的理念逐渐在马华形成。例如1972年,陈修信直接向首相提出委任林敬益为特别任务部长(新村事务)而获得接受;又于1973年撤林之职务也同样被接纳。这表现了马华当权派得以有限度地发挥了“以党治国”的理念。换句话说,如果未得总会长的同意,是没有可能出任内阁部长或一官半职的。

到了李三春的时代(1974-1983),他因受挫于民政的出现而降低了马华在政府内扮演的角色,乃通过另一方式演绎马华“以党治国”的本色。例如1979年马华党选后,失败的曾永森面临除名内阁的命运。李三春一封信给时任首相的胡先翁,曾永森就失去部长职。又如在1982年大选前,李三春用他的政治生命赌一把,宁可移师芙蓉国席面对行动党主席曾敏兴,以换取马华在槟州的“抬头”,获分配与民政同等的州席(8对8),且被“承诺”哪个政党议席较多就出任槟州首席部长。林建寿与林苍祐于1982年争夺首席部长的故事并非空穴来风(后来马华落空是另外一回事)。

自陈修信以降,马华的历任总会长并没有改变“以党治国”的方式来整顿和改组马华公会。虽然它在马哈迪主政后(1981-2003)面对越来越大的挑战乃至压力,在推动“以党治国”的策略上受制和力所不逮,但没有因此促使马华重新思考它跟随巫统的政治模式是否需要检讨,因为巫统确实是“以党治国”,而且发挥得淋漓尽致;而马华在国阵内的地位越来越模糊,也不得不承认“当家不当权”。但在整个国阵大格局不改下;尤其是巫统“以党治国”的理念牢固下,马华公会也只好随波逐流了。

举个例子说明,1999年大选后,马华在槟州赢得9席,民政党11席,突然有两名民政当选议员退党成独立议员,表明支持马华公会(情况如同吡叻三名州议员背叛民联成为独立议员,但支持国阵)。这一下子,马华有11名州议员,民政剩下8名。如果按照1982年的“君子协定”,则议席多的政党出任首席部长。可是马哈迪首相在左思右想下,觉得不妥当,最后还是把主导政权交回给民政党,理由是这样的选后跳党不算数。如果我们不健忘的话,那一年的浮罗交怡的神话故事就是这么来的(马华的全部议员被请到浮罗交怡度假,不许与外界联络,“软禁”中被善待,等着槟州再变天)。

这说明了在时局不同下,马华的“以党治国”理论是行不通的,因为它没有直接掌握政权,而只是分享部分政权。

在这方面,时评人潘永强提出了“以党治国”的理念使到马华陷入困境,而必须转型到“党只是选举机器”;同时马华的过度民主也无法发挥政党效用,还不是总会长一人说了就算。

这个说法是值得关注和重视的,但马华转型得了吗?首先它有两个问题必须探讨:①马华公会的“以党治国”的理念是否是错位的安置?既没有这样的权势和控制权,又何来推动“以党治国”的理论?除非它在联合政府内有一定的权威和决定权。②在巫统不改变既定的方针和治国方略下,马华能自我转型吗?即使马华成功转型成“党只是选举机器”,那谁来代表马华争取在政府的权力。靠中选的代议士?若代议士减少(如若2008年大选后),马华又怎样?若是更少又如何?假设马华又恢复全盛时代,参选40席全胜,但在222总数席位中,它能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这样的算来算去,马华在巫统不转型下的自我转型,那也改变不了当家不当权的局面。因此马华应该不是因为“以党治国”的理念造成困境,而是它在国阵结构性的改变下,无法相适应地调整自己,反而继续按照自己的模式追求民主化,以为民主可以为马华带来振兴与活力。事实并非如此,因为马华还是无法解决在政府中的弱势地位,比如后期的马华把官职交给首相决定,如果首相不换人,它也是没有办法的,不似陈修信和李三春的年代,可以发挥换人的权力(有点“以党治国”的味道)。因此在马华党选过后,马华部长和官职在什么时候变动,是由首相来决定,不再是马华说了就算。这意味着“以党治国”的理论已告退化,马华也许需要另寻对策。我们且将这个重责交给马华本身去深思和检讨。

刊登于2010年4月8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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