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69年大选前的马来西亚出现一些不稳定的因素。最大的因素是左翼劳工党在1968年宣布杯葛来届大选,也就意味着劳工党准备退出宪制斗争舞台。
第二个因素是离开劳工党的陈志勤与马华前总会长林苍祐在1968年合创民政党。
第三个因素是民主行动党在1966年取代了人民行动党(因新加坡在1965年8月9日脱离马来西亚成为独立国家)。
第四个因素是马华与华团的关系紧张。当马华总会长陈修信形容董教总提出的创办独大的建议是“犹如铁树开花”时,刺痛华社的心,逼使马华在1968年推出“拉曼大学”,以回应董教总的独大。
第五个因素也是十分重要的因素,因在1969年投票前夕(5月9日),劳工党党员林顺成因被枪击丧命在吉隆坡举行万人送殡大游行,也刺激了华人对执政党的不满与抗议。
即便劳工党没派人参加大选,但其它反对党已取代了劳工党的角色,参与1969年的大选,也就拿到基层的不满票,以致选举的结果令执政的联盟大失所望,在西马的巫统参选67席胜了51席;而马华参选33席只胜13席及国大党2席,共66席,反对党则有38席。在东马联盟有29席(总数40席),东西马加起来共144席,联盟占95席,余者皆归反对党。
尤其严重的是,联盟不但失去槟州政权,让位于新崛起的民政党,而且雪州及吡叻州也出现悬峙议会无从及时组成州政府。前者联盟只占半数(即14席)(总数28席),未能组成州政府,局面呈现不靖;联盟在吡州只拥有19席,未达半数(总数40席),当两者合起来时局势更加沸腾,一下子就爆发起来,几乎是集中在吉隆坡表现出来的种族冲突在一时之间掩盖了理智,整个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国会民主也暂时中止,直到1971年才重开国会。
这是第一次马来西亚的大选陷入暴力的种族流血斗争。也是第一次显示出政权迭换的可行性,槟州就是一个例子。
事后官方公布“513”肇196人丧命;170人受伤,9143人被捕。
在“513”紧急状态期间(1969年5月13日-1971年2月2日),局势已安定下来,东姑也下台了(1970年),换上敦拉萨。而在1969年被巫统开除的马哈迪也在1971年回巢。巧合的是,这一年大选马哈迪在哥打士打国席败给伊党的尤索拉哇(槟城人,他在1983年至1989年担任伊党主席,因此早年斗马哈迪不被当成“王者之战”的典例,因为不论前者或后者皆属二三线人物)。
但“513”带来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包括政府在1970年宣布这个国家是“以党治国”的;也在同年推出影响无远弗届的“新经济政策”及国家原则的五大行为准则。
特别是“新经济政策”(1970年)带给马来西亚人民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计分配股权30%予土著;指定工厂要请工人的种族比例;发出各式各类的执照;鼓励华巫合作等等。
虽然政局十分稳定,但国阵组织内也起了变化,其一是因为民政加入了国阵,等于是分享(或剥夺)马华在执政党的利益,带来的后果是暗流汹涌,因此我们看到这两党在国阵内斗来斗去,非得把对手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其二是马华在国会重开后,在各地举行华团大会,获得热烈的响应。这批华团甚至要注册成为一个合法的组织,以和马华争取各方面的利益。
当时陈修信看到有一些不对劲,也就快刀斩乱麻终止华团运动。因为他担心华团一旦尾大不掉,麻烦可就真的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华团与马华的关系一直搞不好,毕竟它们至今是相互消长的;有时候是零和游戏。当马华强大时,华团就成为辅助性角色;反之当马华虚弱时,它就需要华团的支持与动力,甚至可以容许华团带动政党参与其中,而成为华社的其中一把声音。
如果说“513”给马来西亚带来伤痛的一页,那么在事件之后却形成一道抹不去的阴暗历史,不时被人引用来提醒各族群:“不要忘记”513“的悲剧”。其弦外之音不难明白其用心良苦的暗示,但因事件隔太久,已产生不了冲击力量。
刊登于2018年5月7日《号外周报》第88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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